于风政:氢弹从我头上掠过——1979年9月13日21-715核试验亲历记

1989-06-04 作者: 于风政 原文 #这样走过 的其它文章
分类: 1970年代, 核试验


氢弹从我头上掠过


—— 1979 9 13 日, 21-715 核试验亲历记


作者:于风政


40 年前的 1979 9 13 日,我亲身经历了在罗布泊实施的代号为 21-715 的核试验。那是一次失败的氢弹试验,惊心动魄,终生难忘。谨以此文纪念伟大的科学家、 两弹元勋 邓稼先同志,纪念为中国的强大无私奉献的前辈们,也纪念我逝去的无怨无悔的青春!



40 年来,我从新疆而西安,而北京,而广东,十数次搬家,每次搬家都丢弃许多东西,但是,有一张小小的 64 开卡片,却从来舍不得丢掉。这个卡片,正面是大红色,上有 参观证 三个字,下面是 中国人民解放军 89800 部队 ;反面是白色,内容是:部别:铁道兵第六师政治部;姓名:于风政;参观日期: 79 9 5 日至 79 9 15 日;编号是 3836 ,最下面是 提高警惕,保守机密 八个大字。 89800 部队即隶属于国防科工委的 21 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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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1979 9 月我作为铁道兵第六师的代表之一赴罗布泊观摩核试验的特别通行证!


1977 11 17 日,我奉命由驻重庆沙坪坝的铁道兵第 29 团调往上级单位铁道兵第六师政治部任秘书。师机关坐落在南疆重镇库尔勒市东郊的戈壁滩上。机关院子很大,东西南北各一公里。我住进房子后,立刻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一块窗户玻璃上,都规则地贴着十字型的白纸条。明明亮亮的玻璃窗,为什么要贴上这遮挡视线的什物呢?一问才知道,东北方向几百公里就是罗布泊核试验基地。进行大当量核试验前,基地会通知方圆几百里的单位和老百姓,把玻璃窗用纸条贴起来,否则冲击波会把玻璃震碎。几百公里之外,核爆炸还有如此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老同志还告诉我,库尔勒香梨皮薄香脆,世界闻名,外国人说核试验有污染,出口也没人要了,因此,街上卖得好便宜!


那时我对中国核武器的发展是有所了解的。罗布泊在我心目中,是非常神秘的地方。但是,它远在千里之外,铁道兵和核试验又不搭界,绝没想到有机会进入罗布泊,亲身经历那神秘而重大的事件。想不到,这样的机会,几个月以后竟然就来了。


记得是 1979 8 月的一天,政治部秘书科的张立富科长找我说: 小于, 21 基地最近要搞核试验,我们师有两个连队参与修建试验工事。基地给我们师几个观摩名额,咱们政治部就你和群工科邵干事去吧! 进入罗布泊,亲历核试验,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呀!我们师 7 个团 2000 多干部,这样的机会落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干事头上,真是太幸运了!


大概是 9 11 日,师部小车班派来一辆北京吉普,我和邵干事就出发了。沿着南疆公路,从库尔勒向北,过西域古城焉耆,再向北,大约两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21 基地所在地马兰。大概是小时候看过电影《马兰花开》的影响,当时觉得 马兰 这个名字好美,好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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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兰基地同我们师部一样,建在戈壁滩上。从吐鲁番到南疆的柏油公路,笔直地从营区中间穿过,将营区一分为二,路东是生活区和办公室,路西是红山科研区。科研区是保密的,外人不能入内,也不准参观。生活区面积很大,有小学、中学、幼儿园、家属宿舍等。生活区和它的四周,到处是高大、密密的钻天杨,这些树是老红军、基地首任司令员张蕴钰将军带人在建场初期栽下的。


吃过午饭,全军各部队观摩核试验的干部在基地礼堂(幼儿园礼堂?)集合, 21 基地张志善司令员介绍情况。他介绍了我国核试验的历史、 21 基地建设的历史。他特别说到,有许多著名的科学家在马兰工作,许多同志献身于我国的核事业,扎根沙漠,十几年如一日,忘我工作,基地为他们创造了很好的条件,看,我们有这么好的幼儿园和学校!我大概是天生就有叛逆思想吧?听到张司令的介绍,我非常敬佩参加核试验的科学家,同时心中也掠过一丝丝不平:科学家和军人献身于核试验,当然是伟大的,他们的孩子却不应该长期生活在这沙漠深处 , 国家难道不应该给他们更好的照顾?


晚上,记得是在小礼堂观看历次核试验的纪录片。印象最深的是两部片子。一部是 1964 年我国第一次核试验的纪录片,大约只有一个小时,片子的内容非常详细,有一些技术性细节。我们现在看到的大多是几个片断,比如,试验人员如何把原子弹吊到钢塔上,然后就是爆炸、欢呼。再一部是 1970 5 月我国第一次氢弹试验的纪录片。爆炸当量为 330 万吨,也就是说,它的威力相当于 330 万吨 TNT 炸药的威力!那片子上的景象真是惊心动魄:爆炸后先是巨大的磨菇云,然后冲击波迅速扩散,像台风一样,把汽车、坦克、楼房、高压电线塔等所有巨大的试验物一冲而倒,化为灰烬!


第二天一早,核试验观摩人员乘坐吉普车和大卡车,迎着初升的太阳,沿着一条四五米宽的柏油路,向东处进发。离开马兰几分钟以后,那钻天的白杨不见了,近处是茫茫戈壁,除了遍地的鹅卵石之外,就是稀疏、干枯、没有一点儿绿色的骆驼刺,远处则是浩瀚的沙海,一望无际,与天相连。天上一点儿云彩也没有,天空很蓝很蓝。可是,大约十点钟以后,太阳越来越毒,空气越来越热,就像在火炉中加过温一样。天也不再是蓝色的,而变成了不均匀的乳白色。车窗早已关上,车内温度之高,令人窒息。驾驶员说,拿个鸡蛋放在沙子里,不要 20 分钟就熟了。


车在沙漠公路上飞驰,柏油路不知啥时变成了沙土路。车队过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那时候,没有矿泉水,当军官久了,出门也不像小战士们那样挎个水壶,口渴得冒烟。于是,我们的眼睛不再看前面的路,不再看窗外的天,也不再看公路两边的戈壁和远处的沙丘里有没有露出尖尖角的肉苁蓉(那是沙漠一宝,最好的壮阳之物。我们政治部饮事班的一个小伙子没事就到戈壁上挖肉苁蓉,蒸好晒干,说是最珍贵的宝贝),而是急切地搜寻着水。真希望有一汪清水,可以痛饮啊!书上不是说,开都河流进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沙漠深处因而有湖,湖的名字叫罗布泊吗?在当时的地图上,罗布泊可是一个巨大的海一般的湖泊呀!它在哪儿呢?


突然,罗布泊出现了!它在公路的右边,距离公路几百米,好大好大,看不到边际,湖水白蓝,湖面波光粼粼,似有一个仙女用手划动水面,掀起阵阵涟漪,一直连到天上,真是天水一色!真想下车看看,到湖边痛饮。刚有这念头,车队还真的停下了,是让大家下车休息、方便方便的。一下车,我就问驾驶员: 到湖边看看,来得及来不及? 他(是个老兵)脸上一片茫然: 同志,哪来的湖呀? 我指指说: 不是在哪儿吗? 那老兵一笑: 那是湖吗? 定睛一看,那看似波动的湖光,不过是烈日下升腾、抖动着的空气罢了。这种景象在内地如重庆的夏天也见过,但沙漠中空气干燥、气温特高而形成的热浪,远远看去,实在是太像湖水了。


大约开了二三百公里的样子,终于来到了罗布泊深处试验场的住宿营地。住的房子很特别,是用石头砌成的,低矮。石头哪里来的,当时并未多想,今天想来,那石头一定是从几百公里外的山上拉来的,因为沙漠里没有大石头。石头房子好像只有两排,每间房子住几个人,记不清了,只记得中午进去的时候,里面闷热无比,真像蒸笼一样。有资格住这石头房子的,大概只有指挥部首长、前来观摩的高级首长和我们这些 贵宾 吧!(我们是参与核试验部队的代表呢!全军前来观摩的干部超过 1500 人,其中军以上干部 300 多人)试验部队的官兵,都住在帐篷里。石头房子是隔热的,中午最热的时候,外面是多少度?少说有五六十度吧!帐篷单薄,太阳一晒就透,里面是多高的温度呢?


下午是参观。首先参观 1964 年第一次原子弹爆炸的试验场,那试验场的样子,大家现在常从一些影片上看到,不再罗嗦,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当时放置原子弹的钢塔架,有许多部分已经溶化,剩余的部分,扭曲着躺在地上,真正使人惊诧不已的是,那爆心的鹅卵石,经过超高温以后,全都变成了彩色的玻璃球!我抓起几颗,想装进口袋作纪念,带领我们参观的军官马上制止说: 过了十几年,这些玻璃球仍有强烈的放射性,快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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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是参观一次地下核试验的试验场。地下核试验一般是为了测试核武器在地表下一定深度爆炸后对工事的破坏力。当时先挖了一个深达百米的井,把原子弹放在底下,然后引爆。它的试验物之一是地铁站。在离爆心近百米的地方,我们铁道兵部队在地下修了一个长约一百多米、宽约五六十米的地铁站,建筑标准按照北京地铁站的标准执行,连墙面上贴的马塞克都和北京地铁站一样。爆炸过后,顶部没有塌下来,但站台隆起,墙壁开裂。


第三个参观点是 1970 年第一次氢弹爆炸的试验场。前面说过,在马兰基地已看过当时的纪录片,在现场的感觉,与看片完全不同。这颗威力达 330 万吨 TNT 的炸弹,摧毁半径是 25 公里。它有多可怕?在半径十几公里的范围内,一切物体都消失了,也就是气化了!在十几至 25 公里半径内,一切物体全部摧毁。几十米高的高压线塔架,有的融化了,没有融化的部分,扭得像麻花一样。半径 25 公里是多大?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要不了一颗氢弹,就从地图上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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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参观点是本次试验的试验场。首先我们看到的是它的靶标即预定的爆心,即核武器的投放点或炸点,这是一个用白石灰圈出的半径约 150 米的圆圈。圆圈里面和周边,有许多深灰色的、长长的、圆桶状的钢制品。引导员告诉我们,那是飞机试投的模拟弹。本次试验的核武器用轰五投放。为了保证核弹准确地落在靶标范围内,飞行员每天从马兰基地起飞投一枚模拟弹,已经练了三个月。细细看看,那飞行员真不简单,模拟弹密集地落在爆心的圆圈内,落在外面的没几颗。


一条公路,从马兰一路向东,伸入试验场。沿着这条公路,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一行一行地摆放着很多的飞机、坦克、汽车和各种工事,离公路最近的是小动物。这些东西,是为了测试核武器在不同距离对不同武器装备、物体、人员的杀伤力。笼子里的小动物(小兔、猴子、狗)好可爱,它却不知道明天自己将在核武器的爆炸中化为灰烬!


晚餐有两种菜。沙漠深处,一切物品都从几百里外的马兰运来,我觉得这已经很奢侈了。有了口渴的经验,知道水是沙漠中最宝贵的东西,晚餐时就没有放开肚子喝水,我知道,战士们的水是肯定是定量的。当然也没有洗,就上床睡觉了。石头房子之夜,那个渴,那个热,就崩提了。人说 吐鲁番,八大怪,十只蚊子一盘菜 。奇怪得很,这儿没有蚊子。沙漠里没有水,哪来的蚊子?真笨!


根据当时的气象条件,中央军委从 9 12 日至 15 日中,最终确定 9 13 日北京时间 15 时为核试验的 零时


9 13 日早上,大约五点钟,起床号响了,起床,吃饭,上车,驶向试验场。仍然是昨天参观走过的由西向东的公路,一直开到现场指挥部即 零时 指挥部。


这次试验的综合安全边界为距爆心 26 公里。 时指挥部和参观场的位置即选在爆心以西 26 公里的一处高台上,距离道路和参观人员驻地仅有不足两公里。行动方便,便于组织,参观场取名为青草坪。能容纳上万人的青草坪彩旗飘舞,正前方竖立着一排巨大的标语牌,上面用红底白字写着 要大力协同,做好这件工作 精心组织,精心指挥,稳妥可靠,万无一失 的标语。


我们进到参观场的凉棚里,面朝东,一排排坐在小凳上。坐好后,广播开始了。广播员介绍说: 今天,在北京指挥部指挥的首长是张爱萍副总长,李达副总长亲临试验现场 。李达副总长?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刘邓大军参谋长李达上将吗?我回头一看,李达副总长就坐在我身后不远的行军椅上,中等个头,面白、鬓花,整整齐齐的军装,红五星,红帽徽,端端正正,面朝东方,迎着朝阳,表情沉稳,好一个大将风度!在李副总长周围就坐的,有国防科工委陈彬副主任等许多大首长。


我们从广播员的介绍中知道,今天的试验是小型氢弹。我当时猜想,可能是我国要制造分导式重返大气层多弹头核武器。要一箭多弹,弹头就要小,氢弹威力大,多弹头一般采用小型氢弹。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广播员报告,载着氢弹的飞机已从马兰基地起飞, 20 分钟后飞临试验场上空。我们回头向马兰方向的天空看去,天很蓝,没有风(我们后来才知道,核试验一般选在夏天最热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塔克拉玛干沙漠里没有风)。眼巴巴地看,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飞机来了看不到。


不一会,远处的天上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小白点越来越大,慢慢有了飞机的形状和声音。后来,飞机从我们头顶飞过。广播里说: 飞机飞临场区上空,请首长和同志们戴好护目镜和耳塞! 这是为了防止核爆炸的光灼伤人的眼睛,冲击波震聋人的耳朵。虽然隔了 20 多公里 公里,也需要防护呢!


按照预定程序,飞机第一次、第二次飞越爆心上空,这是瞄准,第三次飞越爆心时才投弹。飞机第一次朝着笔直地飞过去,几分钟后绕回来,又对着爆心飞过去。我们的眼睛一眨也敢眨,透过墨镜费力地盯着那飞机。飞机飞到第三圈,通过爆心!广播员突然开始报数: 10 9 8 7 6 5…… 我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数到 “1” ,氢弹就爆炸了!


想不到的是,广播员的报数,数到 “5” 就突然停止了,没有声音了!怎么回事呀?怎么不报了?怎么没听见爆炸声?现场几百人,谁也不敢出声,谁也不敢摘下护目镜。大概一两分钟后,听到广播里传来一位首长急切的问话: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可能是远在北京的首长吧!我们没有听到现场指挥员如何回答。现场长时间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几分钟,听到指挥员在喇叭里发出命令: 侦查队进场! 立刻看见几辆北京吉普,载着几十名身着白色防护衣的人,向爆心飞驰而去!我们心里那个紧张哪,简直无法描述和形容!要知道,氢弹扔下来没有响,要是延时爆炸,突然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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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广播里说 首长和同志们可以把镜子摘下来 时,我摘下墨镜,回头看看李达副总长,李副总长仍然稳稳当当、端端正正地坐在行军椅上,面色平静,一言不发,毫无焦虑之表情。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就是不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广播里传来指挥员的声音: 请各位前来观摩的首长和同志们回去休息。 我看见李副总长和身边的人招呼也不打,起身上车走了。


回到驻地的石头房子里,大家议论纷纷:到底出什么事了?氢弹扔下来没有?为什么没有响?议来议去没结果,想打听又没处打听,只看到一队队的吉普车和防化侦察车向东驶入试验区。天上还有直升机,那玩艺我们还是头一次看到呢!试验部队在寻找下落不明的氢弹,我们也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终于得到消息,经过一下午的搜索,终于在天黑时分找到了氢弹。它落在哪儿了呢?我们的观摩现场在西,正东是试验场,氢弹落到了爆心前方正东偏北 5 公里的地方。氢弹没有发生核爆炸,却发生了化学爆炸,当量为 10 万吨的氢弹弹体完全炸碎了,散落在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范围里。


事故原因是这样的:轰五的投弹高度是 11000 米,当氢弹落到距地面 3000 米的时候,牵引弹体的降落伞会自动打开,有两分钟的时间让氢弹缓缓落地后爆炸。这种投弹的高度和降落伞装置,目的是让投弹的飞机有足够的时间飞到安全区。前面一百多次试投,好好的,谁想到,偏偏到了实战这一天,氢弹离机落到预定高度后,降落伞因包装不规范竟然不能自动打开!巨大的惯性使氢弹飞到爆心前方远处落地。氢弹有自动控制程序,降落伞没有打开,这道程序有问题,着地后就不会发生核爆炸。


这次失败的核试验,想来真让人后怕!如果氢弹的爆炸控制程序也有了问题,不管降落伞打不打开,它都要爆炸,如在爆心上空爆炸,投弹飞机难逃一劫;在爆心的这一侧爆炸,指挥人员和几千名观摩干部就要成为烈士;如果它延后爆炸,那些勇敢的侦查队员会化为灰烬!


我后来才知道,事故发生后,中国核武器研究的主要组织者、时任核工业部第九研究院院长的邓稼先同志立即从马兰赶来,亲自进入现场观察情况,以判断他主持设计的氢弹的损坏情况。据当时在现场的核武老人魏世杰回忆,找到弹坑后,邓稼先院长不顾劝阻,蹲在弹坑边上,眼里满含泪水,用手不停地翻动着土壤,嘴里喊着: 我的钚 239 啊! 似乎想从土里把粉碎的核原料都找出来。一次毁掉了这么多的钚 239 ,那可是比黄金还要贵重不知多少倍的核原料啊!而且,为了这次试验,九院的科技人员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劳动!所有这一切,竟然被一个降落伞葬送了,他能不心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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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稼先受到致命辐射,回到北京,发现肝肾受损,尿血,白细胞严重降低。作为核科学家,他当然知道自己受到的辐射足以致命,但他不愿花费时间治疗,也没有得到最好的及时治疗。对这次核试验的失败,他非常自责。其实,他只负责核弹,不负责降落伞,对试验失败并无责任。降落伞没有打开的原因,虽经调查,因各方推诿,竟不了了之。 7 年后,邓稼先死于核辐射引起的结肠癌。


那颗 无故身亡 的氢弹的碎片,由基地工程兵用推土机就地掩埋,在上面浇筑了一个厚厚的水泥壳,这就是罗布泊深处的 氢弹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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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3 日,实在是一个很不吉利的日子。 8 年前的这一天, 副统帅 在蒙古折戟沉沙,粉身碎骨。 8 年后的这一天,新疆沙漠深处,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精心准备自信万无一失的核试验竟然失败,还失去了一位伟大的科学家!


邓稼先是我最景仰的科学家。新中国建国时,他和杨振宁同在美国留学,是最好的朋友。 1971 年,邓稼先和一批核武器研究专家被集中在青海挨批斗。中国邀请杨振宁回国访问,杨先生开列了要见的人名单。周总理亲自下令邓稼先到北京会客,把他解救出来。从 1957 年接受研制核武器的任务到逝世,整整 28 年,他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他的临终留言是 不要让人家把我们拉太远 ……” 。这就是中国的科学家!


1979 9 13 日代号为 21-715 的核试验过去整整 40 年了。谨以此文纪念伟大的科学家邓稼先同志,纪念为中国的强大无私奉献的前辈们,也纪念我逝去的无怨无悔的青春!



转自《静思中说》


转自《民间历史》网( www.mjlsh.usc.cuhk.edu.hk ),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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