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国权：纪念毛清献先生逝世47周年
纪念毛清献先生逝世47周年
－－作者：倪国权
永远不会忘记8月6 日这一天。这一天，先生永远离开了热爱他的人们。
1966年8月6日，天色向晚，十分闷热，没有一点风，只有知了在树枝鸣叫。就在这时，在复旦大学的灯光球场上演了令人触目惊心的残酷一幕。当时，物理系一个组织的极少数“骨干”人物，男的面目狰狞形同凶神恶煞，女的歇斯底里发作情绪亢奋，使用现成和一贯的墨汁、浆糊手段，加上恶毒的拳头、凶狠的巴掌和狭窄的条凳，对羸弱的学者毛清献先生和殷鹏程先生肆意侮辱、滥施淫威，可谓何所不用其极！二位先生分别教授我们原子物理学和量子力学，虽危难当前，他们始终表现出中国文人的正气和风骨，“可杀而不可辱”和“威武不能屈”的节操，令人钦敬！！得意于一时的宵小之徒为了表明“革命立场”之坚定和担任“领导”角色之当然，在利益驱使之下使尽了一切解数。这场发生在大学里的侮辱和淫威之惨烈，虽47年过去，至今历历在目，不能忘却。
在厌恶和困惑中见识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批斗”“豪举”，之后因为天气炎热，徐云和我就在住处1 号楼底层的通风处过夜。当时我们非常担心，先生受此奇耻或有不测。不幸的事情居然言中，午夜之前，毛先生在复旦宿舍二楼纵身而下，义无反顾，飘然而去，一无留恋地永远离开了这个黑暗而愚昧，暴力而无道的世界，“在上帝的爱中寻找栖身之所”（据发扬“大民主”的大字报载为复旦外文系一位教师的遗言）去了。“中山”得志砥中流，无法无天应不羞；木秀于林风摧之，而今最贱书生头！
毛清献先生北大毕业，因小儿麻痹症而一足微瘸。先生身材修长，清高儒雅，文质彬彬，终身未婚，以寄托和流连学林之间为乐。他课上得极好，有口皆碑，遇上“文化”大破坏的疯狂，终为浊世苛政所不容。二位先生的个人悲哀，同时也是中国知识分子悲哀的写照。毛先生过世翌日天气依然闷热非常，在物理系少数人的谋划之下并有“缺席批判”和四先生“陪斗”的丑剧上演。而今一切都已成过去，看作噩梦一场。
毛清献先生师恩之高和尊严之重，将终身不忘。吾辈老矣，仅以拙文作为对先生永远的纪念。
2013年8月6日
于上海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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