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抗戰歷史 酒醉日兵拿槍直接戳人 武漢淪陷武漢淪陷

1989-06-04 作者: 原文 #这样走过 的其它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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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抗戰歷史 酒醉日兵拿槍直接戳人 武漢淪陷武漢淪陷

核心提示: 我叫周兵,1925年於武漢出生,是在武漢漢口。先開始我是住了好多地方,就在那附近,現在都曉不得號碼。到最後,我就是在那個長江日報吧長江日報的隔壁。最早以前我們在這個隔壁,我們就有一個桶大的院子,住了好多人,我們就住中間的鐵屋。整個這院子,有好幾家人家。好像門牌是洞庭街13號吧。就是從江下關過來,江下關這一條就是引見龍馬路就在江邊,第二大道就是洞庭街,我們就住在靠碼頭這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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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述人:周兵,原名周慧珍,女,農曆1929年7月28日生
訪談人:張鵬輝、饒觀錦、許超燁
訪談時間:2011年4月28日
訪談地點:江西省吉安市吉州區周兵家中

我幫母親梳髮髻

我叫周兵,1925年於武漢出生,是在武漢漢口。先開始我是住了好多地方,就在那附近,現在都曉不得號碼。到最後,我就是在那個長江日報吧長江日報的隔壁。最早以前我們在這個隔壁,我們就有一個桶大的院子,住了好多人,我們就住中間的鐵屋。整個這院子,有好幾家人家。好像門牌是洞庭街13號吧。就是從江下關過來,江下關這一條就是引見龍馬路就在江邊,第二大道就是洞庭街,我們就住在靠碼頭這附近的。

家裏小孩多,我是家裏的長女,從懂事開始,我就要照顧弟弟妹妹。早上我要把爐子生好了以後,把地板都擦好了我才能上學,中午回來就要洗碗,媽媽做了飯我就要洗碗。弟弟妹妹最小的這個,我在武漢,他吃奶瓶,我跟他餵奶瓶,餵奶。在小的時候,特別是在小學期間,家務事蠻多,我弟弟妹妹又還小,二歲的二歲,那時候就是一回來就是忙,弄完了趕快去上學,早上呢還要把生爐子都生好之後,才能走。還有幫我媽媽梳頭啊,在武漢,你不知道,她這個老太婆頭髮,要求是很嚴的,她專門會有一個人的從早上一氣就要梳十來個人的頭,她專門有一種那種梳頭方法,怎麼弄得那麼漂亮。有時候她要我跟她梳,梳不好就要挨打,要求蠻高的。還有的時候,要帶弟弟妹妹,要是高興起來,要想出去玩,就把弟弟妹妹抱起來出去玩,但是玩的時候,又影響我了,我就揪他、扯他。要想不做事,就把他們抱走。可到那真的玩起來了的時候又討厭他們、打他們。

我的特務父親

我父親周耀成,當時做了一段碼頭工,然後就在日本餐館裏搞,他會畫畫,日本人去搞接待時他就一起去。以後就和他的同事一起就合夥做運輸生意,先兩個人合夥買一部車子,以後慢慢就一個人,最後他一個人就三部車子,那時候就比較好了。等到我上護校前就已經是三部汽車了,都是貨車。我弟弟就幫他開,他以前就是自己開,自己也修理。到這個時候好家境就比較好一點,小時候條件是比較苦點。解放以前,我們從武漢到重慶就是坐他這個汽車,我們一家人都坐汽車,再也拉一些。國民黨機關人員,這樣一來又有運費,又錢加得多,就賺錢。到了那以後就賣了一部,因為沒有生意了哈。後來,快到要走的時候,又賣了一部,以後就回來武漢來了。

重大節日被關起來

1923年,父親參加過「二·七大罷工」,為此他還坐過牢,那段時間,母親就給他送飯,那時候也就剛生下我,父親參加了特務組織。特務組織,就是現在的甚麼軍統啊,我也不知道,是我在上學的時候妹妹跟我說他參加了特務組織,因為我只曉得他參加了特務組織。至於他參加特務組織做了甚麼,我也不太清楚。當時也沒覺得這是一件大事,只曉得有這麼一件事。

直到幾十年後我才知道,父親一開始加入的是共產黨,幫國民黨人開車是當臥底。

49年重慶解放了,父親便跟我說他又參加了國民黨組織,可以說是做雙面間諜了。講到這個最深,他說:我參加共產黨的時候,我就怕國民黨;現在我參加國民黨又怕共產黨,就講這些,告誡我們不要太活躍,也不要太樂衷參加甚麼組織,他就是說他這一輩子就是參加組織壞了事。

全國解放後,父親就去自了首,雖說他是自首吧,但是重大節日的時候,為了安全起見,怕他們這些人鬧事,怕他們都出問題,就把他們關起來。像五一啊,國慶的甚麼的。其他的一些,因為他在武漢,我獨自在重慶工作。因此沒怎麼見面。一直到他逝世,我也沒能去看他。父親是在53年因病去世的,但我因為工作緣故,沒能趕去。

喝醉的日兵帶槍亂逛

在四十年代這個時候,武漢是很特殊的。英租界,法國租界,德租界,日本租界,這一個個都是瓜分了的。日本租界在最下,我最記得那時候我住在武漢這個地方就是英租界的範圍,英租界有一段都是有印度人給他們看門的。那個時候我們這些老百姓,家裏都是要求我們這些小孩只是上學出去,不上學都回來,這其他時間都不能外出的,見到他們,若是見到其他那些國家的人還好,那些人好像確實是不錯,但就是日本特別凶,是跟電影演的是一樣的。老百姓都怕他們,他們很愛喝酒,特別是到了晚上,等到家家戶戶都關了門,他們就是到處逛,瘋瘋癲癲的,在公共地方抖走啊走。我們這些小孩白天就上學,上學就回來,就不敢出門。那個時候我們也不敢出去,特別是我在家是女孩子,更不要我們出去。從這個電影看,確實是沒有誇大,他們就是很凶。把你推水裏還哈哈大笑,並不是你犯了錯誤,反正就是看到你不對勁。特別是看到那些穿的要是闊氣一點,他就要尊重一點。你愈是寒酸,就愈跟你抬杠,你愈是窮,就尋你晦氣,兩個拿槍就直接戳你。但就是這樣,你還得低頭就走,不能吭聲。

像我們現在看電影這些演的日本人那真太對了,說不上定那一天就拿槍戳你一下。但是,像他們殺人甚麼的就不太清楚了,好像武漢沒發生這樣的事吧。當時年齡太小,就是上街,也是躲在父親後面,碰到日本人就遠遠躲開,殺人的事也是聽別人說的,自己也沒見過他們。所以對日本人,就是思想上對他們非常憎恨。

日式學校的思想荼毒

那時候武漢時淪陷的,上面也說了,全部被割分為一個個租界的。我上學的時候我記得是日本人辦的學堂,我記得我最清楚。我還學了日本語,並且還學了唱日本的歌。學日語,像甚麼「卡撒他那、哈伊馬拉瓦」。就那麼多,我現在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這幾十個,唱歌也學了,為甚麼呢?因為他那個動畫教育很厲害的。他就在這裏教我們唱歌,教我們跳舞。現在都已經忘掉了。至於中國傳統文化,你也知道,那時候搞奴化啦,都是學校給你安排的課程。我們想更深一層的了解傳統文化是不可以的。我記得有一個老師教數學,在我看來,那老師真是鞠躬盡瘁的,講的真是很投入,教我的數學,我至今還記得。「分子跟分母相乘,都是甚麼甚麼個情況……」。那位老師好像看起來還有五、六十歲哦,好像是白髮,但不像我這個白髮,他是頭髮有點白髮。只見他一邊講,激動的動作將他那發白的頭髮弄一動一動的,像在空中飄舞一樣的。這個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到現在來講覺得我那時候還是蠻認真,蠻懂。只是一直到長大後,對這種的奴化的教育才非常的憎恨的。

日本投降 武漢登革熱橫行

日本人打過來時,我們家跟人群就跑到鄉下去了,一直等到日本人投降了,才又回來。回來的時候,因為這個生活條件比較差,就得了那個登革熱(一種由登革熱病毒引起、依蚊傳播的一種急性傳染病),你要知道,那個45年的時候就有登革熱,武漢那個時候登革熱很厲害的。全家都患了除了我,就是都在發高燒,我就獨自一個人來照顧他們,等他們好的差不多了 。我才想到我要返校,當時我就好急,畢竟才只十來歲,我還想讀書,後來就有一個原來的小學老師,我記得就姓劉,給我介紹,他(她)說,你要不就去那個甚麼醫院去學習。就這樣,我去了護士學校,好像叫做「普仁護士學校」。我們當時也不知道醫院是幹甚麼的,護校是甚麼東西。她說那 就是有死人,其他也就沒有甚麼。我當時也是怕死人,但又不曉得去幹甚麼好,想到只要有書讀嘛,所以就去了,就這樣去護士學校,也就是回校去上學了。當時也有十幾個人去,到了後來似乎都變得很不願意,就都走了。但我沒走,我留下了,我說有書讀就一直呆這讀書了。

1946年學校不讓我畢業

我讀護士學校的時候,記得有一次,我去參加一次10月10號的慶祝會(1945年中共與國民黨簽訂《雙十協定》),本來學校是不讓去參加的,我們就偏要去參加,像慶祝國慶日樣的。但是你要知道在這一段就是那個解放初期的時候,要站穩思想一邊倒,是要控訴蔣介石的。我就因為參加了這個,回來以後他們就不要我們上學,說我們這是違反規矩。那時候我學校裏就問我們幹嘛要去參加,我就說我們受人家氣太多。結果他也沒問我受甚麼氣,其實我也沒怎麼受甚麼氣。反正就是對國民黨不滿的吧。後來我們班主任來做工作了,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要我們去賠禮,好像最後我也賠了禮,結果還給我延長了半年畢業。本來我是元月進去,應該三年。那我49年我就應該可以畢業,結果到要離開武漢的時候,我還沒有畢業。一直是後來才給了我畢業證,就是我們這些鬧了事的人就要晚畢業半年。

其實在那會上也沒有做甚麼宣傳打口號,就只是聽報告,而且還曬的要命,但就是這樣還是被處罰了。其實我們在上學時都是被他們剝削,我們剛去的時候雜事都是我們做,護理那方面的也是我們做,但是我們也要上夜班,也要上課,後來我們就才明白他就是剝削了我們,我們沒有工資,就是只管我們吃飯,但是他開這個院只有聘護士長,其他這些學生都是幫做事,當時也沒有想他們剝削我們。一年級要做甚麼事情,二年級都有,三年級要做甚麼事情,不同年級有不同分工,很明確。


转自《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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