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连海:我那时的寒暑假
我那时的寒暑假
--作者:纪连海
说到寒暑假,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享受得到的。在我看来,在中国,那只能是大中小学的老师和学生们才特有的权利。要想短期享有,那你就可以选择去上学;若是想要长期享受,那你就得像我一样,选择老师这份工作。说起来,老师还是一份不错的工作,工资、奖金还说得过去暂且不提,除了与别人一样享有的周末的快乐时光外,还可以享受着一年两次共计约七十天的带薪休假 -- 这就是寒暑假了。
不过,本文所要说的,却是学生时代的暑假生活。
其实,严格说来,在我念书的这十四年半(小学五年,初中三年半,高中两年,大学四年)的时间里,前六年(小学五年,外加初中一年)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暑假的。
那个时候,现在这长达七个星期的暑假是被历时三个星期的“麦秋假”和历时四个星期的“大秋假”所取代的。
“麦秋假”的放假时间,是在六月中旬到七月初的这段“三夏”(夏收、夏种、夏管)大忙季节。“大秋假”的放假时间,则是在九月中旬到十月上旬的这段“三秋”(秋收、秋种、秋管)大忙季节。
既然身在农村,所谓的“麦秋假”,自然是要把“三夏”大忙和“三秋”大忙放在第一位的。至于作业和娱乐,在那个“十年文革”的年代,自然也是基本上什么都没有的。
与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样,每到“麦秋假”或是“大秋假”的时节,我也是与家里的大人们一起,来到生产队里,经过生产队长和指导员们的分派,参加必要的劳动,干点儿自己力所能及的活儿--当然,无非是些割草、积肥、拾麦穗之类。活儿虽然没有大人那么累,但也是蛮辛苦的--毕竟,有的时候是头上顶着烈日,有的时候则是身体淋着暴雨。

(图注:麦子熟了,学生也要回家帮忙。图片来自网络。)
劳累一天下来,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在抽着烟,母亲在做着饭,自己也不能闲着。于是乎,懂事过早的我,或是背起竹筐去地里打猪草--那时的猪可没吃过这么多的厨余饲料,我所打的猪草,对于猪来说,已经是美食了;或拿起粪筐去外面捡粪--这也属于积肥之列。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了以后,才能回家吃晚饭。
快乐,当然也是有的。
一方面,是在干活之余,可以顺手拿起自己所拾的粮食--“三夏”大忙时是麦穗,“三秋”大忙时则是玉米,放到火上烤熟,然后放到嘴里吃掉。那叫一个香啊,毕竟是新粮食。
另一方面,就是每天晚上到生产队里记工分,虽然只有可怜的三五个工分,年终折合成人民币大约也就是两毛钱左右。那时我们村的工分值是每十分折合成人民币五毛钱左右,虽然挣得少,但也很高兴。毕竟,小小年纪的我,在知道了集体的力量大如天的同时,也已经开始为家里做出了贡献。
当然,我每日所捡的粪,也是可以记上工分的。但一般而言,这些工分,都只能记在身为一家之长的父亲的工分簿上,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上了初中二年级以后,在粉碎了四人帮之后,再邓小平的主持之下,进行了教学改革,尤其是恢复了高考。当然,此时,“麦秋假”和“大秋假”没有了,代之以历时七个星期的暑假。
那时的学校,流行着“好好学习,为了自己;多吃白面,少吃玉米”的话语,虽然说趣味有点儿低级,但毕竟也算是说出了包括我在内的一部分孩子的心里话。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我,在放暑假的时候,可不能单纯的帮助家里干农活那么简单了。
经常的情况是,先是利用放暑假最初的一个星期,把所有的暑假作业给做完,然后则是把临放暑假时自己在学校借阅的各种与学习有关的课外书一一读完,再然后就是在父母允许的前提下,把自费买来的那部分与学习有关的课外书从头到尾的读上很多遍,直到熟记为止。
当然,做暑假作业、读课外书籍之余,还是要干上很多农活的。因为既不是“三夏”大忙,也不是“三秋”大忙,生产队是不用去的--毕竟很快就到了“家庭联产承包”的年代,自己此时所要忙的,只是与家里相关的一些农活而已。
自家所承包的地里的农活还是要干的,因为,此时的我已经开始成了主力:哥哥姐姐们都先后结了婚,过起了自己的日子;年迈的父母又从来没指望过自己的孩子会多么的孝顺自己。自然,猪草也还是要继续打的,只不过此时的这项工作,身体虚弱的妈妈已经是主要负责人了而已。
暑假如此,寒假又何尝不是呢。
直到后来,参加了工作,当了老师。之后,则是继续享受着一年一度的寒暑假。不同的是,此时,俺们已是带薪的寒暑假;而那点儿农村的活儿,已成了乐趣而已。
转自腾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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