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秉欣:童年就识愁滋味——儿子在干校的苦涩生活

1989-06-04 作者: 赵秉欣 原文 #这样走过 的其它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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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就识愁滋味——儿子在干校的苦涩生活

--作者:赵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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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赵秉欣是中组部、国务院港澳办的退休老干部,撰文回忆文革期间一家人悲欢离合的故事, 1966 年出生的独子向东在 1969 年随妈妈下湖北咸宁文化部干校,度过几乎不近人情、动荡不安的童年生活。

“他抱着我的腿,求我多陪他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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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969 ,向东

1969 4 月,儿子向东入托一周年。这一年里,他进步很大,他无论怎么淘气,只要我爱人桂凤一说:“再闹,毛主席就不爱你了。”他马上说:“我是毛主席的好孩子。妈,我不闹了。”

1969 4 20 ( 向东 3 岁零 4 个月 ) ,我下放到 ( 山东昌邑 ) 济南空军五七干校劳动。半年后, 9 26 日,正是中秋佳节,本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却上演了骨肉分离的一幕--文化部、中国文联、中国作协的著名专家、作家、艺术家、领导和职工及其家属共 6000 余人,被赶出北京,送到湖北咸宁五七干校劳动。火车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老人和孩子,火车启动,车下哭声震天,车上掩面呜咽。这惊天动地的场景,是人们心灵的抗争!

我们俩都离开北京了,只好把不到 4 岁的向东一个人留在北京托儿所,由大姨和大姨夫托管。桂凤没敢跟向东告别,便骨肉分离,天各一方。

文化部这个五七干校,是 1969 3 月在湖北咸宁向阳湖创建的。干校由军宣队全面领导,与文化部带队干部组成核心领导小组,学员称为“五七战士”,编成 5 个大队 36 个连队。他们在“天晴一把刀,下雨一团糟”的红壤地上,围湖造田 1800 亩。五七战士凭自己的双手种稻米、麦子、蔬菜、油料作物,养猪、养鸡、养鸭,打坯烧砖盖房子。

1969 11 月,文化部五七干校利用咸宁县高中校舍办起了“共产主义学校”,幼儿园、小学、中学各年级都有,安置五七战士的孩子。教师是从各单位抽调的干部和文化部幼儿园的老师。

1969 11 30 日到 1972 2 5 日,换句话说,从 3 岁零 11 个月到 6 岁零 2 个月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向东是在湖北咸宁文化部五七干校度过的。由于我们分居两地,桂凤每个月都给我写信,报道向东的情况。这些信,我全抄到一个 16 开硬皮笔记本上,保存到今天。

1969 12 1 日,桂凤来信说:“向东刚来这儿,我没送他去幼儿园,带在身边玩几天。我们住在九队,食堂在十队,来回五六里地,我带他去吃晚饭,他一路小跑。跑得比我快。他看到这里到处都是绿色,满山的树,满山的花,高兴极了,他说:‘你们干校真好!’我说:‘这是咱们干校。’他说:‘爸爸也来吗?’我说:‘快来啦。’他说:‘大姑说,爸爸来看我。’他记事了,会学舌啦。他离开我两个月,很想念我。他在家里玩,一会儿一个‘妈妈’,我随口答应。他叫得太多了,我看他一眼,他就笑了,意思是‘没事儿,就是爱叫’。可见他这两个月多么想我。”

向东在妈妈身边呆了 8 天,就送他去幼儿园了。桂凤来信说:“咸宁县高中已经停课,院里有几座楼房,楼前有操场,楼后有小山,绿树成荫,有电灯、电话、自来水。……他们幼儿园在一座二层楼的楼下,他在中班,房间朝阳,这个班里他最大。他懂事了,我送他来这里,一路上他都高兴。我到楼上办手续,他自愿在楼下走廊看行李。呆了一会儿,他觉出味来了,怕和我分开,在楼下哭了,怎么哄也不行。先前光哭,后来就说话了,他说:‘妈,我跟你回家。’我说:‘妈妈还劳动呢,你回去谁看你呀 ? ’他说:‘我在门口玩,你去劳动。’我不同意,他没法了。他知道反正我得走,就说:‘妈,你多歇一会儿,你坐下多歇一会儿吧。’他抱着我的腿,求我多陪他一会儿,弄得我心里很难受。别的小孩都吃饭去了,他不去。我说:‘你吃橘子吗?’他马上说:‘吃!好吃的东西都给我。’我带的东西都装在一个塑料袋里,他全拿去了,还不放我走。再拖久了,我也得流泪了,狠了狠心,放下他就走了。”

向东第一次回连队,正赶上 1970 年元旦。新年前夕,幼儿园的汽车送向东到向阳工地。小孩子精力旺盛,见到妈妈更是兴奋,躺在床上让妈妈讲故事。妈妈干了一天活,又困又乏,明天还要起早,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他悄悄地从床上爬下来,钻进眭燕萍阿姨的被窝,又缠着眭阿姨讲故事,讲了一会儿,眭阿姨也熬不住了,对他说:“阿姨睏了,明天再讲。”

这个提醒使爸爸妈妈们都沉不住气了,纷纷请假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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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968- 北海公园合影

儿子想妈妈,妈妈何尝不想儿子呢。连队离幼儿园有 30 多里路,来回 60 多里。没有公共汽车,去看儿子全靠自己的两条腿走路,光走路的时间就得花上六七个小时。

那一年,桂凤他们种的麦子长得特别好,站在麦田里,麦穗扫着脸痒痒的,像儿子的小手在抚摸。无奈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有想到突然下起了大雨。就在丰收无望、雨也渐渐停了下来的时候,有人悄悄地提起好久没见孩子了。五十几天来,心里光有麦子,忘了儿子。这个提醒使爸爸妈妈们都沉不住气了,纷纷请假,陆续进城。批准桂凤进城时,已经到了熄灯的时候。

第二天,桂凤起个大早,不吃早饭,一个人悄没声响地上路了,还找了一根棍子。不走公路,抄近道走大堤,要省一半路程。路上碰见一位战友,她也拄着棍儿,她们俩结伴同行,一滑一拐地走着,聊着雨天和地里的麦子,不经意间踩到一只乌龟,拣起来看,比手掌大一点。乌龟很老实,缩头缩脚,呆在手掌里。真是天随人愿,正愁见了儿子没礼物呢。她们走到大堤的尽头,一片大水横在眼前,纵横交错的田间小道不见了。他们像盲人走路,用手里的棍子寻找田埂,有时深有时浅,遇到水沟,一跃而过。过了一沟又一沟,走着走着,桂凤的身子一闪,双脚深深地陷在泥里了。好险啊!眼前是一条大沟。定了定神,用棍子量了量,这条沟有一米多宽,奔腾的流水还在不停地冲刷岸边。这时候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跳过去,要么退回去。儿子期待的目光闪现在眼前,怎么能回去呢!桂凤铆足了劲儿,奋力一跃,还好,趴到沟的对岸了。爬起来之后,她笑了,左手还紧紧地攥着那只大乌龟呢。

蹚过这片大水之后就进县城了,直奔县高幼儿园,刚进门还没站稳脚跟,向东已经跑过来抱住妈妈的双腿了,他扬着红扑扑的小脸儿,又圆又亮的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他在妈妈身边玩耍,先跟乌龟玩,又在校园里自由自在地奔跑,心里乐开了花。中午,娘俩照例到咸宁城里买些小吃,如芝麻饼呀、糖块呀、油炸麻花呀等等,再吃一顿简单的午饭,向东最爱吃的是馄饨。他们分别时,向东将乌龟交给妈妈,让妈妈为他保存好。这只乌龟一直跟着他们回到北京。

桂凤匆匆赶回连队,和她结伴的战友不同意再走小路了。她们顺着公路,上坡下坡,一步一滑,互相搀扶着。走到干校时,各个山头上已经是夜静人稀了。

向东总想让妈妈去看他,他哪里知道妈妈看他一次是多么辛苦啊!不过,桂凤不这样想,她认为探望儿子是很有必要的。

大吼一声:“别哭啦!”他的哭声戛然而止

那一年我去咸宁探亲,下了火车,到幼儿园接了向东,在招待所等桂凤来接我们。

我的突然到来,弄得桂凤措手不及。他们那里住房很紧张,一间房住好几个人,不好意思赶走别人,到哪儿去住啊?正巧,干校的档案馆刚盖好,里边乱糟糟的,泥沙还没清理。有人告诉桂凤,那儿房子大,屋顶厚,太阳晒不透,一定很凉快,你们到那儿去住吧。

桂凤把我们俩接回来,仨人一齐动手,收拾“新家”,搬走碎砖头,清除废木料,扫地,撮灰,冲洗地面,摆放两块单人床板,铺上凉席,挂上蚊帐,就算齐活了。我们那 4 岁半的儿子劲头特别足,跟着我们跑了一天,还帮助我们干活。我们挂蚊帐他也过来帮忙,我们刚拴好这个角,他又把那个角给扯掉了,越帮越忙。

自从告别京城,一家人头一次相聚,虽然忙活了一整天,却不觉得累,人逢喜事精神爽嘛!一切都停当了,冲了凉,换上干净内衣,关上门,钻进蚊帐,睡觉。哎呀!真没想到,刚一躺到床上,汗水就哗哗地流下来了,而且憋得出不来气儿,赶紧钻出蚊帐,打开房门,摸黑提了一桶凉水,仨人又擦又洗,重新换内衣,开门就寝,反正整个档案馆只有我们这一户人家。向东在蚊帐里乱蹿,到处找凉快的地方,凉席都烫手,哪儿有凉快的地方呢?突然,他发现妈妈的大腿最凉快,就搂着妈妈的大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桂凤照样到大田干活,我带向东在山上、山下、湖边、大坝,到处溜达。有一天,他看见有人钓鱼,问我:“爸,他逮鱼给食堂吃吗?”我说:“不是,他自己吃。”向东说:“那他是个人主义,自私自利!”

我带向东去游泳,路上捉到四只蜻蜓,他非常喜欢。到了湖边,我们把蜻蜓放在地上,用石头压住翅膀,就去游泳了。回来取时,蜻蜓没了,只看见翅膀和一大堆蚂蚁。向东一见就生气了,他说:“蚂蚁是资产阶级!”

要离开的那天,我和向东在招待所玩到很晚,要送他回幼儿园了,他坚决不去,把我给他买的一大包“好吃的”都扔回来,甩得满床满地都是。他愤愤地说:“我不要好吃的,要跟你在一起!”他哭了,我怎么哄也不行,哭得越来越厉害,天很晚了,很怕吵到别人。我的火车票是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开车,无论如何也得在今天晚上把他送回去,好话说尽了,他还是哭,哭声越来越大,我急了,大吼一声:“别哭啦!”他的哭声嘎然而止,两眼含着泪花,小脸憋得通红,愣愣怔怔地呆在那里,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连轻微的喘气声都听到了,周围死一样地寂静。我又说了许多好话,他再也没吭一声。我们手牵着手,默默地向幼儿园走去,把他交给老师。我无奈地望着儿子走去的背影,望了很久很久。

我吼了那一声之后,心里特别难受,恨不得捶自己,他才是个 4 岁半的孩子啊!送走他之后,我一夜没合眼。回到山东,我把这一切写信告诉了桂凤。

桂凤回信说:“读了你的信,心里像针刺般地疼痛,泪水止不住地流,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跑到山上大哭一场才平静下来。后来从幼儿园老师那里知道,向东第二天醒来,不吃不喝,光是哭,老师只好单独带了他一天。这件事儿,至今我还后悔,当初我为什么只请了一天假?假如我多请一天假,就可以从从容容地送走你,又能顺顺当当地安顿好儿子,自己也用不着在天黑前赶山路了,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

作为五七战士,我们分别两年后的第一次探亲假,也是唯一的一次探亲假,就这样过去了,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在向东身上,体会到军宣队人性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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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969-11-19 ,送向东去干校 ( 前排左一 )

向东从幼儿园回到连队,最爱跟妈妈一起玩,妈妈也愿意哄他玩,他们一起讲故事,讲小人书,看电影,过得非常快乐。可是妈妈得在假日里拆洗被褥,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有好多干不完的活儿,没那么多时间陪他,就让他去找作协的老朋友去玩,他见叔叔阿姨也在忙,就去找解放军叔叔玩。

在五连的时候,向东特别爱军宣队的几位叔叔,他早晨起床就去踢军宣队的门,进了屋子就揪张政委的耳朵,两个人手拉手去爬山,去沙场玩沙子。张政委送给他一对红领章,给他钉在军衣上,他特开心。两面红旗一衬,小脸蛋更红了。有一天他们回来,张政委说:“半天玩了一个山头,他又拉屎,又撒尿,又冲锋,又卧倒。”

搬到 452 高地以后,向东常到小李政委屋里去吹电扇,他把一张椅子放在电扇左边,另一张椅子放在电扇右边,说:“咱们摆齐。”然后,他两边都坐一坐,尝尝味道,就让小李政委坐在一边看文件,自己坐在另一边乘凉,一玩就是半天。小李政委也喜欢跟他在一块儿,说:“过一段时间,就接他回来玩几天。”

在向东身上,我体会到军宣队人性化的一面。当然,他们也有另一面。军宣队是“文革”的特定产物,他们奉命办差,情非得已,也开展过“批斗走资派”、“深挖 516 ”等错误斗争。军人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当过兵,理解当兵的苦衷。听桂凤说,文化部的几位领导也是一样,他们想做的事做不了,左右不了大局。有一天干校开大会动员深挖 516 ,由 11 连一位女同志讲她“参加五一六的经过,控诉五一六的罪行”。会前,干校核心领导小组副组长杨岩 ( 原文化部副部长 ) 找她谈话,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可要好好想想呀,延安整风有过惨痛的教训!你一定要实事求是啊!”杨岩同志说这话的时候,桂凤就在旁边。还有一位干校核心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聂鸣九同志 ( 原文化部政治部副主任 ) 不同意搞批斗,称病不出屋子,进行消极抵抗,最后自己都不会走路了。

干校后期,要输送干部了,可是许多领导干部和专家的档案里都有“死不悔改的走资派”、“反动学术权威”等结论,这怎么能找到接收单位呢? 1972 年下半年,桂凤、王仲云等人随同大李政委 ( 晓祥 ) 和小李政委 ( 遂旺 ) 带着档案来北京到中南海请示:“如何处理这些结论?”国务院秘书长吴庆彤接待,他明确指示:“结论必须修改。”会后,他们住在新疆办事处修改结论,然后向各单位推荐。经过几个月的努力,除“中央专案”外,绝大多数都分配了工作。当时“文革”尚未结束,能有这样的作为着实不易啊! 2010 年桂凤得知军宣队大李政委已经退休,老伴瘫痪,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拿起电话就说:“懊悔呀 ! 我们犯了错误,整了老干部和知识分子,对不起大家。”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转了这么多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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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1973 ,向东在天安门

时间像奔腾的长江水,冲散了向东心中的纠结,逐渐养成了集体生活的习惯,慢慢懂得了关心别人。

妈妈带他去甘棠公社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向东说:“妈,我给你拿草帽吧,我向王杰叔叔学习。”食堂杀了几只鸡,每人有几块肉,开始向东挑肉吃,后来想起了妈妈,给妈妈夹了一大块肉。妈妈说:“你吃吧,我不吃。”他说:“吃吧,别客气!”妈妈吃了,他说:“妈,我不自私吧!”

1971 年春节前夕,向东回连队了。几个小朋友到三八湖那边玩,遇到水沟,蹚过去时齐声大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他在幼儿园看过刘剑青捎去的小本《红灯记》,回家看了二姑寄来的大本《红灯记》,发现有两处不同:一处是开头,大本的日本鬼子趴着,小本的站着;还有一处是王连举,大本是对着胳膊开枪,小本是朝上方开枪。妈妈一看,果真如此,他看得真仔细啊!

向东去菜地帮助范阿姨摘豆角。阿姨说:“你去玩吧!”他说:“这么多活,我怎么能走呢!”稍后,阿姨又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怪热的。”他回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桂凤从东北出差回来,下了火车,先去看向东。他向妈妈数了他干的五个好事:第一个,我们院里劈柴,叔叔劈,我拾;第二个,帮助郭叔叔推摩托车,然后,嘟嘟嘟嘟坐上了;第三个,帮助田叔叔剥花生;第四个,洗手帕;第五个,洗袜子。妈妈说:“剥花生,你吃了一半,还算好事?”他说:“算!我剥了,我干活了!”

1971 6 ( 向东 5 岁半 ) ,我从济南军区回到七机部第三研究院。我想让向东回来,桂凤也同意。但是,她请不下假,不能送向东回来,只能托出版口的郭绍仪把他带回来。 1972 2 月,到京后的向东见了我就说,“这是妈妈给你的信。”我打开一看,是这样写的:

转关系介绍信

兹介绍赵向东到北京找爸爸赵秉欣。

姓名:赵向东性别:男年龄: 6

身高: 110 厘米体重: 20 公斤

特长:四肢健全,头脑发达,能吃能睡,会讲怪话。

请酌情分配工作。

向阳湖公社 ( )

一九七二年二月五日

1973 1 ( 向东 7 ) ,桂凤从湖北咸宁五七干校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儿几经磨难又团聚了,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至此,向东动荡的童年生活才安定下来。那个年代,小孩子入幼儿园、上学、转学,都要迁户口,转粮油关系,桂凤给向东办手续时,派出所的警察都惊奇:“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转了这么多地方啊?”

向东这段不近人情的童年生活,倒是对他的成长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磨练了他的意志,培养了他与人为善的品德和独立生活的能力。从此往后,他上小学、中学,服兵役,当工人,读业大,留学日本,以及回国后参加工作,一路走来都顺顺当当。现在他长大了,知道孝顺父母了,平日在家里抢重活干,周日陪我们到超市采购,节假日陪我们到郊区游玩。我们要去医院看病就更不用说了,随叫随到,车接车送。

我们俩都退休十几年了,有的是时间,尽量多干点家务事,让孩子们下班回来有热饭吃。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我们一家人和睦相处,幸福,快乐。

本文作者赵秉欣, 1937 4 23 日生,天津人,航天工程师。 1960 年后,在国防部第五研究院第 701 所、七机部第三研究院、八机部办公厅、中共中央组织部三局、国务院港澳办、港澳中心有限公司任职。 2000 4 月退休。

转自《共识网》


转自《民间历史》网( www.mjlsh.usc.cuhk.edu.hk ),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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