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荣:生命草

1989-06-04 作者: 高秀荣 原文 #这样走过 的其它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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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草

--作者:高秀荣

苍老师前言:

这是一位陌生网友发给我的文章,他生命垂危的妻子写于五年前。我只做了小小修改。文章叙事平白,质朴无华,是一个出生在山村没有文化的家庭妇女的碎碎念,是一个生命尽头的女子回望来时路程的艰辛与苦难。

作者高容秀,安徽省霍邱县白莲乡人,出生于 1974 年,儿时亲历母亲和二姐丧命,由残疾父亲带大,幼时因家贫险些被沉河底夭折。 14 岁由姐夫包办婚姻,终以离婚结束。 34 岁再嫁,她的丈夫因啊啊啊啊罪名曾坐牢三年,刑满释放不久与之成婚。她的女儿小她 16 岁,她软弱无力可怜无助的命运既是别人强加的,也是难以改变的。

我愿意花时间修改并发布,一则来自高容秀丈夫的期望,他说她的妻子已经宫颈癌晚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希望能够通过互联网读到自己的经历,而他自己从 2011 年开始肝硬化加重,与妻子聚少离多各自保命,他只想支撑到有一天其他人终于可以真正享受免费医疗的福利;二则我也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有多少人一辈子在艰难与无望中苦苦挣扎,最终永坠黑暗。

我也希望高容秀的文章可以有更多的打赏,无论数目多寡,我将全部转交其丈夫,用于夫妻俩治疗,哪怕希望微茫。

我是一颗苦难的生命草,路边的鲁冰花,我日夜仰望着蓝天,叙写生命的绿色,只要生命还在体内,就还有我的情怀与向往。我渴望生命,渴求生活,我要找回我的健康和幸福,生命就是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贫瘠的童年

记忆中的妈妈太遥远了,我们的家是外婆留下的家,爸爸是上门女婿。

我们姐妹共四个,二姐长得最漂亮,也最喜欢我。

妈妈有癫痫,病发时很吓人,最后一次发癫痫那天吃了很多红薯,到晚上发病,一直喊痛,半夜还在叫唤,到后半夜就慢慢没有声音了。那时我们还抱着妈妈睡,到早上才知道妈妈已经死了。爸爸叫来村民,我们四姐妹照大人的安排下跪、送灵,由于穷得没钱给妈妈买棺木,就用板子临时钉成的盒子收捡,埋在了后山。

妈妈死后爸爸一个人要养活我们生活更加艰难,爸爸要到生产队里出工,怕我们贪玩走丢,就告诉我们,外面有专门找小孩子的鬼,离开家多少步路远就会被抓去,关在一个黑屋子里,然后被吃掉。因此,我们不敢去外面玩,省了爸爸很多麻烦。后来我结婚后还用这招来吓唬自己的孩子。

妈妈去世后半年,二姐又开始发癫痫,没钱治疗,病情越来越严重,爸爸看二姐快不行了,就杀了只鸡只给二姐吃,二姐把它先藏起来,骗爸爸说吃过了,等爸走后就端出来喂给我和妹妹吃,那时候大姐已跟爸一起去做事了。我说,这是爸给你吃的,我们不能吃,姐说:“二姐反正要死了,吃那么好干嘛,给你们吃了还有点营养。”二姐都喂我们两个吃了,自己只尝了一口汤,到下午,二姐站不起来了,我们都守着她,当晚死了,才十三岁。爸爸又叫来了村民,钉了木板盒子收敛,埋在了妈妈的坟旁边。

二姐死后生活还是那样的艰难,从来没见过肉,饭只能吃半个饱。我的堂大姑姑从一百里外,来到家里跟爸商量,要把我带她家去养,我跟着大姑姑去了她家,开始几天还好,我会讲会唱爱跑爱跳,跟小朋友玩,姑姑家大人都去生产队里出工,对我不放心,就把我放在小孩子的坐栏里,是那种木制的小孩不能跑出来,等他们出工回来我拉的屎尿把裤坐栏底都弄脏了,开始还给我换,后来就用水把胯下和坐栏底冲一下,裤子湿湿的难受,为了屎尿能更好冲洗,姑姑就不给我吃油,每天三餐只吃点干饭,我身体越来越瘦,不会讲话了。

几个月后眼看养不活了,就给我爸爸去信,要把我丢到淮河去。后来知道,大姐看到爸爸几天闷闷不乐,就追问,爸告诉姐后,姐大吵起来:“我们就三姊妹了,你以为妈妈还能给你生呀,妈妈都死了,你还要妈妈的孩子死吗?”爸说我还是不想去接,我也怕带不活呀。姐马上就往姑姑家走,一晚上走了一百多里,早上到了姑姑家,姑姑因为没收到爸爸的回信就等了几天,然后把我放在一个粪箕上,让表哥提到了淮河边上,冬天的淮河寒风刺骨,河水卷着涟漪,表哥要把我往河里丢,又有点下不了手,但姑姑在后面催。后来知道大姑姑曾将自己生的残疾儿丢了淮河。这时姐姐赶来了,我虽然不会讲话,但认得是姐姐,姐姐一下抱起我,向表哥和姑姑吐了一脸口水,姐姐背我走了一天,在路上太饿了姐去要了一次饭,天黑的时候到了村口,爸爸在村口不知等了多久,抱起我直哭。第二天爸东拼西凑了几块钱,请了医生来看,搞了药,又把家里养了十多年的狗杀了,每天姐给我喂狗肉,妹妹只能喝点汤,半个月后我又会说话了,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姐姐,姐姐及一家人都好惊喜。在我心里,妈妈就是姐姐,姐姐就是妈妈,不久姐姐嫁人了。

没有姐姐在家里好不习惯,我与妹妹商量去找姐姐,那年冬天我与妹妹走了二十多里,找到姐家了,中间有条河,下了很厚的雪,我们从雪上踩过,都踩下去了,两个人都湿到鞋边,冰冷的,但想到快看到姐姐了就不觉冷。到了姐姐家里,姐姐不在,她家里人把我们往外赶,我们两只好饿着肚子往家回。

又过了一年,爸爸在生产队里出工,把脚摔断了,没有钱医治成了终生残疾,拐着脚走路。妈妈和姐姐早死,家里生活困窘,有人说是风水不好,爸爸决定从淮南迁回淮北自己老家,那里都是高氏家族的,几乎所有人都沾亲靠辈,又有叔叔们帮衬。第一年没钱没粮食,爸爸就拄着拐杖,拿着米袋,后面跟着我们到外面讨,别人见到都很同情我们,都给我们施米,碰到好人家还请我们进去吃饭,把肥肉往我碗上夹(那时肥肉比瘦肉贵),第二天我跟妹妹更兴奋,讨米太好玩了,完全不知苦难,几天后爸爸不要去了,因为米够吃几个月了。

后来生产队分了田给我们,爸开始种田,再没有讨过米,可是我与妹妹还想去讨,有天爸出了远门,我们赶了几里路去讨,到了户人家里我要妹妹去讨,妹妹要我去讨,结果我们都不敢讨,这时下起论大雨,主人出来把我们拉进家里,给我们抹干头发,做了热的饭菜,让我们吃饱,然后又把我们送回家去,叫我们以后不要乱跑,这件事过了几年爸才知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一点点长大。长大了总归是好的,长大了去看姐姐就容易多了。爸爸挣了点钱买了两只羊给我养,养了几年发展到了几十只,有钱了妹妹就有书念了,但我没有念,从来没念过,我现在认识的字都是结婚后自学的。

爸极少买肉吃,有一次我放羊,一个骑单车的人下坡,放在后坐上的一块肉掉马路上一滚滚到马路边的麦田里,我看得清楚,就在那里等,我要看他会不会回来找或有没有人捡走,等到傍晚快天黑了,我才赶羊回去,爸问我怎么这么晚才回?我跟爸讲了,他就打着灯跟着我去找,找到了有五斤多肉,当晚爸就做了两碗,肉可是太馋人了。我们问爸剩下的什么时候吃,爸说过年的时候,过了些日子我们又问什么时候过年,爸说快了,从中秋一直问到过年,到了腊月二十九还在问,爸说明天就过年了,我与妹妹都高兴得直跳。

我真长大了,十五岁时常去姐姐家,姐夫作主把我嫁给了李先生,因为他是姐夫的表弟,嫁给他就亲上加亲。姐说他虽然大我有些岁,但他能干,又很孝顺,嫁给他就有好日子过。我最信任的就是姐姐,姐姐把我嫁了才告诉爸爸,爸爸跑过来跟姐吵了一架,从此离开爸爸过上我们的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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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秀荣本人

不幸的婚姻

前夫原籍安徽省人,后迁居湖南攸县。我“嫁”给他并不是我自愿,是我姐夫的主意。我当年还不满十五岁,不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二十年前我们生活困难,营养差,发育如同现在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他们找关系改了我的年龄,把我“接过门”,被人抓着头往下按“拜天地拜高堂”,“成亲”后十五天,他迫不及待地去找他的初恋情人去了,把我丢在他家里。

我回到爸爸家,一直到我快生产时他才“打工”回来接我回去。之后他与高某同居,到对方出嫁,他又勾上汪某长期姘居,我承受着汪家和李家“家丑不外扬”的压力,不敢跟他吵。

到湖南后,我们在攸县新市的一家竹木器厂做工,他勾搭上厂里同事杨某某,并将其带回家中,过着一夫二妻的生活,我在厨房做饭,他们在房间做爱。次年他骑摩托摔伤了腰,我伺候他一直到全好,但他还是不爱我。这之后,我们离婚了。

我不怪李先生,我们的婚姻不幸是我们没有爱情。李先生是好人,对父母孝道,对孩子有爱心,对朋友讲义气,对事情有担当。我得癌症后前夫对我很大度给我治疗,他跟现在的夫人很恩爱,李夫人对我就象妹妹一样,她买了阿胶做好端给我服用。我离婚后只有我姐夫和我外甥媳妇对我恨之入骨,他们不断调拨推鬼,要我姐我前夫别给我治,我是该死的。我谁也不怪,我就怪自己得了这样的病。

2008 年,我再婚后住在丈夫家,丈夫成熟、善良,富有同情心、爱心和责任感,爱生活也爱家。初到丈夫家,看到屋旁长满了高大挺拨的楠竹,他告诉我,这是妈妈(婆婆)在的时候栽的,妈妈曾说过,人与人有心相连,竹与竹有根相连,做人要像竹一样,有虚心之本,有低头之叶,有高风亮节。

我的腿、脸、腰在前夫家里水肿了三年,我没觉什么不对,丈夫看到就当大事了,带我到水口去看老中医,老中医说,再不治疗肾就会坏掉,开了几副药吃,如果开始消水,就带回来治,如果没用就马上去大医院。回家老公把这些根根草草的中药煎好,端给我喝,药是苦的,但喝下去心里温温的、甜甜的,几天后水肿开始消退,我们就一直在老中医那用药,大概两个月后老中医说基本好了,吃完这次药注意保养就可以了。

丈夫搞外出去了,我到木工厂做事,是涂一种胶。到三月份我发了妇科病,是子宫附件囊肿,后来知道都是那种毒性胶造成的。这次病了八个月,吊水和每天的中西药。丈夫的钱用完了,他开始向哥姐借钱,但他哥姐不肯借。丈夫有个表哥德高望重,最同情弱者,他去找表哥做哥姐的工作,心里急在半路出了车祸,幸好颅骨未破,但骨膜被刮去一条沟,伤愈后能看到皮肤明显凹进去。看到他缝针时未打麻药并不叫痛,还一直在讲怎样去借钱给我治病,我泪流满面。老公伤愈后到银行借了些钱,把家里的羊卖了,我的病日渐好转,脸色开始红润。

我跟前夫生活了二十多年分手,女儿是我十六岁生的,长的很高大,陌生人看她以为是我妹妹。她也不做事,除了上网和谈恋爱就是闹东闹西。

在我病程中,女儿总跑在外面不回,我只得去找,找回家不久又失踪,又找,开始在本地网吧能找到,后来她越来越远,没办法找了,我拖着病重的身体,日夜担心她在外流浪。

女儿来到医院大吵一顿,要我跟她走,后来她跑到了外地。女儿虽走却留下祸患。她骗了本地一个男朋友的钱到广东去找另一个男朋友,结果穿邦了。本地男朋友找上门打了我一铁棍,在派出所调解她才回来。

女儿不断逼我跟她走,女儿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这么坏吗?就是因为你呀,我会越变越坏,越来越不得了,我会把弟弟也教的越来越坏,越来越不得了,弟弟已经是个小流氓了,就是你把我们都害了,把李家都害了!”只要我跟她走了,她保证再不去外面流浪,保证听话好好工作,而且保证我无病无灾,如果我有病她就卖身救母。女儿又说“我到外面流浪好可怜呀,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好可怜呀,你这么狠心怎么要生我呀”。这几年女儿不听话,四处鬼混我伤心透了,听到女儿会听话了,我忍受心里的痛苦跟着女儿离开了丈夫去到了安徽老家,事后知道丈夫受到多大的委屈、伤害和痛苦,我在他哥姐眼里完全成了骗子。我的钱是丈夫在外借来给我治病康复用的,走到半路,女儿用一张废卡换走了我放钱的卡,女儿又走掉了,电话不接我的,把我抛弃在安徽,我病情开始反复,又没回家路费。我只好向前夫求助,前夫大度的给我钱治病,病好后回到了丈夫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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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年前高荣秀与现任丈夫

苦难的日子

离婚时儿子判给了李先生,一直在安徽长大,初三的时候李先生把儿子送到湖南来读书,我在攸县陪读,学校离家约两百里,儿子周末回我家里。

丈夫很喜欢他,给他讲儒家文化、教他学仁爱,要他读好书做好人,成绩开始上去了,从班里的倒数几名到了前几名,但丈夫生病后他就开始调皮。丈夫给他买的山地车被人偷了,他纠集一群同学去打架,搞得我没有办法,只好去学校陪读了半个学期。

2011 年,我女儿生了孩子, 4 月份,女儿女婿带着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去了杭州,但与儿子电话太多,经常在电话里教唆。

儿子开始逃学、上网、打架,我实在不省心,心想毕业了交给前夫我就可以回家陪老公了。想不到他连考试都逃学,好不容易毕业了,前夫来接,可儿子怎么都不跟他走,要跟我在一起,前夫又一定要带他走,僵持了两天,我只有迁就儿子,妈妈送你过去好吧,儿子一听高兴的跳起来,于是我们去了杭州。

到了杭州,女儿怕我走掉就把她刚出世不久的儿子交我带,一个多月就这样死死看着我。她把我手机也收了藏起来,不准我给丈夫打电话,说既然过了这边,就好好的为家里人着想,好好的给她带儿子!别再去想你那该死的丈夫。我跟丈夫说好了 6 20 日回家,可回家的希望那么渺茫,我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这令我非常痛苦。可我没有办法,只能迁就儿女。我对他们说:“妈妈不走了,你不用守着,妈妈不离开你,她这下高兴了。”

女儿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同意我去打工做事,还是家俱厂、还是打胶工,就是上次让我病了八个月的胶。我工作后,初中毕业的儿子也在一家酒店做工了。其实我知道在攸县时候身体就不舒服,现在到了杭州,有痛就忍着吧,我对生活已经失去了希望,感到人生没有了奔头,活一天是一天吧。家俱厂的胶加重了病情恶化,工作两个多月后我脸色已经象个死人,肚子好大,脚也水肿,三个月月经没有来,女儿说“哈哈哈,妈妈怀孕了,这是谁干的?”

我倒下了,前夫把我送进了妇科医院,治了二十多天,病情猛然加重,又送进了肿瘤医院,看到儿子的哭泣和后悔,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女儿这才让我给丈夫打电话。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回得去,我是多么想回家呀,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家里,死在丈夫的怀里。前夫和他现在的老婆都十分的大度,给我交医疗费,还带我去附近玩。我说咱们已离婚了,你没有义务了,李先生坚持说是他从前对不起我,欠我太多,现在还给我,只要我安心把病治好,一定把我送回老公家里去。但我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女儿逼着我不准我办手续我就没办法,我知道在女儿面前我就是软弱的。

我一次次不辞而别,在丈夫的亲人眼里也已经是个骗子了,他们不会欢迎我。经过一断时间治疗和前夫他们的鼓励,我病情开始稳定,女儿又把她儿子交给我带,而且不断的指斥我这不是那不是,女婿也总是对我摆脸色,他说:“我是叫你过来给我带儿子的,哪里知道你这么麻烦!”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心里实在太痛苦了,女婿在厂里打伤了脚,休假时跑到我房间来对我冷冷的说“高荣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害你吗?去年我第一次到你家,你老公对我还好,第二次到你家我才玩了一个星期,你老公就赶我走,要我去找工作,我还没在哪个地方有人敢赶走我,我害你是报复他,你懂吗?现在你想回也回不去了,你得癌症了,你老公也得病快死了,你知道吗?”

医治慢慢有了疗效,女儿不断地跑来向前夫要钱,说她儿子要用,拿多了前夫就说她:“你不是已经嫁人了吗?你们两个那么年轻老是问我要钱,我自己有个家,你伯伯心脏病我要给钱,你妈妈病成这样我要给治,我担的有多重,你那边也还有爸妈呀?”女儿马上大叫:“妈妈都跟你离婚了,你还给她那么多钱治病,我儿子能用你多少?你是怎么做外公的?!”我听到只有流泪的份。

我去杭州宫颈炎已经病了五六成了,我应该马上回家马上进医院,而不是去杭州进工厂,我走了一条死路,我实在没有办法呀。儿女是妈妈的心肝宝,女儿再坏她毕竟是我生的呀。

我梦里回到家里,家里每一物都那么熟悉,丈夫在对我微笑,我们又回归了健康幸福。我多么渴望上帝在我睡梦中把我灵魂取走,带我去永生的天国,陪伴慈爱的爸爸。那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度,没有苦难没有怨恨,只有温暖与爱恋,能跟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

苍老师后记:

2012 年底,高荣秀治疗有所好转,回过丈夫身边一次,但很快又回到杭州,那里有她的儿女,还有较好的医疗条件。但多年以后,重度宫颈炎转化成了宫颈癌,每个月几千块钱的基本治疗费对于她来说仍是高昂的费用支出,如今寄居在前夫妻子所在的工厂里。

她的女儿做了母亲后也有变化,虽然没有对过去的忏悔,但至今没有放弃凑钱给母亲治病。

她的丈夫因严重肝硬化在湖南老家挣扎着治病不能陪在她身边,只是略微寄点小钱,但杯水车薪并不能起到实质作用。她丈夫说,荣秀的姐姐已经老了,她姐夫不待见我,她妹妹长年不跟家人联系,我一打电话荣秀她就哭,我希望自己身体好一点就可以去找她。

转自《苍烟空》


转自《民间历史》网( www.mjlsh.usc.cuhk.edu.hk ),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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