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帆:政府要多学习点知识,少滥用权力——在“产权与公权研讨会”上的发言

2011-11-15 作者: 杨 帆 原文 #天则观点 的其它文章

杨帆:咱先说说陕西,是有点问题。

秋风:那是我老家。

杨帆:陕西进京的经济学家有些特右倾,我很早有估计,可能是陕西那边官太厉害造成。他们陕西人办事是比较差劲。

2004 5 月份,有一次上课,在西北工业大学。我说了十分钟,突然来一帮人,说是团委的,现在停电了,你出去吧。我说,没电我也可以讲。他说,你讲的和你主题不符,我说刚讲十分钟,你怎么知道不符?。他们答不上,就把学生轰走了。

回来之后,我校书记说,你不要公开,我问他们校长。他们给传过来一个记录稿,说我有六个错误,又不说是主题不符了。

什么背景?刚出现学生反日游行,陕西领导很紧张,有个规定,请外来的学者要经批准,意思就是别请。我的讲座是学生团体安排,但毕竟是经过学校同意,借的学校教室。既然请了学者来,你总得让他把话讲完,或者接待一下,嘱咐一下,本来没有问题,我讲的是经济问题也没讲别的,都好说。他但是有了尚方宝剑,他们就是不择手段,非得采取公开驱逐的方式。高等学校,进 211 的,就这个水平。原来我想给他上网,后来一想,又会有趁机攻击我,说杨帆讲课让人轰走了。我也没说。

法条上的事我不清楚。但一个案子判两回是肯定有问题。已经处理过的事不能翻过来再搞。重庆弄李庄我也表示了反对。

西部地区突然矿产增值,中央政府真得好好管管他们,别弄成中东产油国似的,开始下面是沙漠,出一帮民族英雄,宗教势力很强,后来打出石油来,就大规模腐败,半世纪过去,你看中东成了什么样?恐怖主义碎片。

西部突然矿产增殖,很危险,中央政府不能放任不管,他们要这么搞起来,比沿海地区还差,那些人水平太低。

第二,关于法律方面,我研究过关于土地。 30 年前我在天津开发区,卖地我制定法规,当时宪法还没改。 1986 年宪法以前我研究过香港和台湾土地法。在北京又经过拆迁,我也有体会。

所谓城市土地、包括矿藏,属于国家所有, 1986 年宪法是指所有权,同时加了一句话,土地使用权可以有偿转让。加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搞市场经济,仿照香港土地法,叫土地批租一批 90 年,到期自动延续。这个话没说,实际上是这个意思,不能说 90 年期满就回收,这是不可能的。

土地和矿藏是一样的,市场经济嘛,所有权是国家的,使用权进入市场,按照市场交易规则,政府不可能把它收回去。

最近有些倾向很不好,有些人跑到重庆去讲一些话,网上也有这个说法,说中国城市土地使用权 70 年,买的房子合同上都有这一条,这合同很错误,根本不应该写这个话,老百姓也不懂,给人的印象就是我买这么贵的房子, 70 年之后土地就是国家的了。在网上一炒作引起不稳定。就是过了 70 年,肯定是自动延续。国家所有权是名义上的,这个我们要尊重,是公有制也好、国有制也好,这是政治概念。既然说使用权可以转让,就必须受到法律保护,不能在转让之后说所有权还要收回,这就没有道理了。

野蛮拆迁就是利用了这一条。

香港和台湾土地法说的非常清楚,不动产包括房屋所有权和房屋下面的土地使用权,不动产肯定是这样,因为不能动,两个是连在一起的。花钱买的房子就是买了住房所有权加地皮使用权,已变成私人的了。租的也好,买的也好,下面土地使用权就是他本人使用。

我国家法律在不动产性质上可能留了一个缺口,土地法上究竟有没有不动产的明确定义。我也懒,十几年没有查。写不写都一样,不动产就是包括下面的土地使用权。

这是造成中国野蛮拆迁的法律上漏洞,国家立法有意无意的忽视了这一条,给地方政府在拆迁里不承认城镇居民住宅下面的土地使用权。又命令各地地方法院,不许受理所有关于拆迁的案子。

所以,我被拆迁的时候是走投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给上面写内参,就是朱当总理,说拆迁问题一律不许见报,不许受理,上内参也没有用,领导人没有时间看。最近出了朱镕基几卷讲话,把自己说成很改革,他那一段就是野蛮拆迁最厉害的一段。也有道理:经济发展要快就得野蛮,不野蛮老百姓不搬家,怎么盖高楼大厦?

第三,说经济问题,要具体历史看问题,前些年国企都亏损不值钱,所以低价出卖,这几年赚钱了,又不想卖了,想自己搞,我觉得不能都归到所有制和产权,里面有经济问题,主要是金融炒作的结果,世界金融泡沫拉大了大宗商品期货价格,各国股市和房地产一块涨,也拉动现货。像矿藏,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到头了,六亿吨钢,以后要跌了。十年来涨了十倍价,又有人觉得国有资产效益多好,实际上好坏和产权至少不是 100% 的关系。

以前国有企业搞不好也不一定都是产权问题,这里面有技术老化,这十年效益好,主要就是国企是控制大部分资源,资源涨价了,国有企业效益就好了。资源为什么涨价?不仅仅是供求关系,这是金融炒作预期,世界大宗商品价格猛涨。我认为会大幅度跌。

这案子再拖几年可能就没人抢这了,现煤炭这么贵,不跌价就见鬼了。我不懂法条,什么国有资产流失不流失?这是金融的事情,大宗商品暴跌已开始,就中国预期好,经济高速增长也开始减速,形成预期以后,煤炭就跌,告诉政府也不要那么眼红,以为就那么值钱不一定。再过几年没有人要了,到时候你还会说民营企业你们来吧,这样干就没有意思了,要多学习点知识,少滥用权力,水平那么低,让人看起来是没水平,对政府非常不利的,危害稳定的。

(本文是作者在 2011 11 15 日天则经济研究所举办的“产权与公权研讨会”上的发言整理。已经作者审阅。标题为编者所加。)

2011-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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