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欣赏

2014-07-19 作者: 李公明

立人大学

讲师：李公明

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和同学们一块来讨论艺术。其实谈起艺术我就想起来小时候怎么样去爱好艺术，慢慢走上艺术研究的道路。说起来我是挺羡慕大家的，因为在求学的时候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参加这样的一个主题的学习。

我今天讲的这个艺术欣赏，在大学里面应该是一种通识的教育，就是素质教育中应该有的。可能有的同学也都学过关于美术史的知识，那么我就大概的既介绍一些基础的美术知识，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也尽可能的谈及具体的问题。

艺术是什么

首先，艺术是什么，是一种怎样的想象和思考？其实现在艺术教育在我们国家呈现出非常多元化的一个局面，但是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讲，家长带小孩学钢琴学画画，但是艺术是什么呢。

我的思考是，在很多的时候对于社会上的艺术教育是有一个悖论的，就是说有太多太多的家长做成一种功利化的事情。而在我的心目中艺术是一种精神性的活动，他与功利的根本是一种相反，所以一开始我就介绍伟大的德国著名的美学家席勒，说的这句「啊，人类，只有你才有艺术」。这句话的含义非常的深，它能够让我们从人类学的角度把人这样一个生物与自然界里面的其他物种有一个根本性的区分，只有人类才有艺术。我觉得艺术是人类所曾创造的最伟大和最值得骄傲的成就，没有之一。

人类所创造的艺术是一种世界性的、跨越时空的文化现象，对艺术的欣赏首先需要建立的是一种以人类文明史为背景的时空框架。这可能对学理科的同学来讲可能需要关于历史学的，关于人类社会的教育不可，我的本科专业是历史系，我从历史系出来以后是从事中国美术史的教学，所以我特别明白我们对艺术的理解永远不能脱离对人类历史的理解。第二个问题是想到我们国家当前的艺术教育，很多很多的家长和社会把艺术作为一个功利性的目标的时候产生了极大的偏差，对艺术的欣赏使我们学会关心价值，并将唤起对人类精神价值的创造的惊讶感、崇敬感和敬畏感，帮助我们理解人性和人的尊严。现在中国社会问题太多太多了，好像进入一个无可奈何的时期，那么我们如何恢复对于价值的关心？

透过艺术理解人性

我记得很多年前新生入学或者毕业班的毕业典礼，我都要说一些鼓励性的话，我觉得读大学学什么，不管学什么专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理解人性，培养人的尊严。而令我痛心的是，现在太多太多的校园里面大学生表现出来的是，既不了解人性又没有拥有自己的尊严。所以有些人说的很尖刻，我们大学培养出来的都是没有思想的顺民，所谓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我觉得艺术应该让我们理解人性和人的尊严。还要有历史学的深邃目光与艺术欣赏的敏感心灵，对于历史尤其是 20 世纪的近代史，我推荐我的一个好朋友也就是高华的《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我们一定要去知道真正的历史是怎么发展过来的。

我总想大学生需要一种成长，这种成长主要是灵魂上的成长。艺术与审美反思对人的灵魂成长的作用：培养对生命的尊重、对独立人格的坚持、对自由的热爱。培养一种站立于文化边缘的激进主义气息：边缘立场、反讽机智、开放思维、道义激情。为什么呢，每个时代又有一个文化的中心，如果每个时代的人都往中间的话，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我觉得对于这些主义的思考都很对也很重要。

通过艺术发现青春的气质

下面我想讲一下青春的气质，艺术和审美中的激进气质可以打破安逸而平庸的生活。我发现现在的大学校园都是安逸和功利性的氛围，都是将一切都作为一个资本，很少看到我们的青年有这样一个精神气质，而我们的艺术使我们面对自己的心灵，帮助我们以内心的真实性发现人生中的理想与现实的深刻裂痕，帮助我们在生活中发现真实的人性与善良。大家的话，毕业的同学可能就会慢慢发现。

然后这里面有一个关于青春的问题，关于青春我可以推荐大家一本黑塞的《梦系青春》，小巧又能去诠释一个青春的意义。

你们发现我们的内心可能有一些对青春的理解：在成长中生发出多元的异质性——从总体性的生活强权逻辑中逃逸出来，从平庸、同质的生活轨道中逃逸出来，以多元的光亮/声响/色彩/气味/位移等等独特体验锻造自己独特的生活。艺术作为一种精神异质性的重要源泉。可以让我们从一种强权逻辑中逃离出来，从平庸的同质生活轨道中逃离出来。我非常看重一个人在青春时期是否有「越轨」的理想，这种「越轨」是对个人独立性的一个抉择，一种寻求新的生命体验的尝试。

宣传画《广阔天地的新苗壮》

关于童心，艺术可以使人最大限度地保持着童心，保持着人生中最为可贵的游戏精神。真正深刻地认识和呼吁儿童教育的意义和力量的首先是浪漫主义诗人。十九世纪德国诗人荷尔德林的诗化小说《许佩里翁或希腊的流亡者》：诗人的成长过程的核心就是保持和发扬「诗性」 ——人所具有的天赋的美和神性；也就是说，人在本质上应该是「诗人」。而艺术的精神最接近于童年精神与「诗性」。在苏联作家艾特玛托夫的中篇小说《白轮船》中说成年人的世界遵守的是有用性原则，儿童的世界则是游戏精神、审美价值、想象力和个性情感。

一切以有用性原则为其最终目的的体系，无论是科学、哲学、政治学等，都与这种精神相背离。所以《白轮船》是幻想中的正义复仇精神，审美上狠狠地奚落——这就是孩子的复仇！

把之前做一个小结，可让大家对我这个有些幼稚却依旧有青春的热情的人有些了解。审美与艺术使生活具有了精神性的价值，而人的灵魂在成长过程中离不开审美与艺术的培养，正义的品格、自由的精神、青春的激情，所有这些人生中最值得珍爱的属性都与艺术有着紧密的联系，艺术是生活最重要的秘密和体验。

艺术简史

下面我们有一些知识化的架构来帮祝大家梳理一下艺术相关的历史，就做一种常识性的类似通识教育的内容。

世界美术发展的三条主线：

在西方，美术的发展经历了多民族、多地区、前后风格多样和变化越来越急剧的演变，但所受到的古希腊文明和基督教文化传统及精神观念的影响是其主要的文化背景；
在中国，艺术与其他一切精神生活一样，以汉族为中心的大一统政治历史是其基础，并以政治朝代的更替为其变化的时序，而从中可以凸显出皇家、文人与民间社会等诸种力量对美术发展的影响；
其余地区的文明，在古代至中古时代所取得的无比灿烂的艺术是人类永恒的骄傲，然而在近代以后，许多文明与艺术的链条中断了。

绘画艺术的基本表现要素

绘画艺术的基本表现要素和造型手段是色彩、水墨和线条，同时也折射出中西方不同的艺术审美特征的重要因素。

色彩在人类视觉经验诸要素中最具有直接感知性和强烈的情感表现力。从文化人类学的研究来看，色彩在原始宗教的起源过程中担负着重要的符号功能。在西方绘画中，对色彩的认识和运用历经了文艺复兴时期以来的自然主义色彩观、在现代艺术浪潮中突显出来的强调主观感受、感情宣泄的表现主义色彩观等发展过程。

在中国绘画中，则是从唐宋以前以重彩为主的表现形态，向宋元以后以水墨为主流演变。值得注意的是，即便同样是对色彩的重视、对强烈的色彩感性的运用，中国的青绿山水、工笔重彩的具有装饰风的唯美主义倾向仍然是极具民族文化特色的。

水墨是对色彩的超越、对艺术本体的虚无与实有的探测，是人类心灵的极简约而又极自由的艺术创造。在中国传统文人看来，水墨的运用不仅是「墨即色也」、「运墨而五色具」，而且更重要的是具有一种致虚守静、怀素抱朴的审美意趣，最后归结为一种得意忘象、与万化冥合的精神境界。

不能说水墨为中国艺术所独擅，在西方绘画中的不少水墨素描也表现出对墨色的理解和运用；也不能说只有中国的纸张笔墨才是水墨得以用武之地，渗化、烘染、水渍痕等物理表象同样出现在某些西方绘画作品中。关键的区别在于，中国水墨艺术的创作与欣赏的心理机制是建立在更多地以庄禅思想为核心的审美精神的基础之上。

线条是点的运动轨迹，是绘画中表现形体的最直接而概括的造型手段。无论中、西方，线条在绘画中运用都同样得到重视，只是侧重的维度不同而已。中国传统绘画除了以线条为基本的造型手段以外，线条本身还具有自足的审美价值，可以成为艺术风格、情感体验和形上之道的载体。

不同的绘画时期

原始绘画：旧石器时代的猎人在完全黑暗的洞穴里作画。他们以火把或油灯照明，从矿物中提取颜料，作画时以手或以用兽毛制成的笔涂抹颜料，也会用兽骨或空心芦苇管把颜料吹喷到岩壁上。人们推测，这些洞穴是举行原始宗教仪式的场所，这些壁画具有祈求狩猎成功的巫术含义。新石器时代的艺术与农业和陶器的发明、人类定居生活的开始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人迹分布越来越广的大地上，这是农夫和制陶匠的艺术，是在泥土中与真正的小麦一起生长起来的精神之花。
人物画与肖像画：「人物画」似乎是中国绘画中特有的画科概念，其下则有道释、仕女、历史故事、写真(即肖像)等门类。在西方美术中，以人物为主要表现对象的绘画作品主要分为肖像画、历史与神话故事画和宗教画等。
城乡风俗画：表现城市和乡村中普通人的日常生活，西方的风俗画正式发展成为重要画种是在 16～17 世纪的荷兰，以维米尔为代表；17世纪的法国，以勒南三兄弟为代表的「市民写实主义」绘画。中国宋代，以《清明上河图》为杰出代表的风俗画成为了中古时期中国城乡社会生活的百科全书式的图像记录。
绘画中的社会与政治：18 世纪中叶以后，西方绘画中有不少以历史的或现实的社会政治事件为题材的作品往往充满着启蒙的观念、理想主义的原则与道德批判的激情。19 世纪欧洲政治革命的风云更促使不少画家以「报道体」的方式直击所处时代的重大事件——正义的道德勇气使他们勇敢地选择各种敏感的题材，揭露官僚政治的黑暗、腐败，反抗一切形式的暴政；而且他们的画笔还会穿越过屠杀、反抗等表象，探测到人性的幽暗深渊。

与思想上的激进相呼应的是，以法国的革命艺术家大卫为代表的新古典主义以高贵庄严的情操、坚定的逻辑理性和英雄主义气概呼唤和策动着政治革命的到来；继之而来的是浪漫主义，它从另一个不同的审美维度使艺术更贴近生活的苦难、斗争和燃烧的理想、更具有激动人心的震撼力。在当时，艺术上的浪漫主义往往会被视作政治上的自由主义—— 当然，这是典型的法兰西式的艺术与政治的联姻。但是，艺术家本人并非都是政治上的激进分子。

在中国古代绘画中，虽然也不乏对政治人物、重大事件的描绘，但无非都是歌颂明君、褒扬忠烈、宣我国威之类的教化艺术。只有到了现代，在「五四」运动以后至 40 年代末，中国绘画才真正产生过以人道主义精神为基础的、贴近苦难人生的作品。
历史故事画：西方美术中的「历史画」概念所指称的范围不单指记录重大的历史事件的绘画，而且包括所有古典历史、神话和基督教题材。西方历史画追求宏大叙事的风格、壮观的气氛和神圣而高贵的气质；历史画应该力求表现出比当下的生活更高贵、更有价值的审美主题，藉此以揭示永恒、崇高等精神价值。在后来的西方学院派的绘画中，历史画一直是最高贵的艺术样式。

中国人和中国政治向来以发达的历史意识而著称。正如历史学一直被视作统治者的「资治」工具一样，历史故事画也无非是通过描绘历史上的各种「中兴」的故事、不事二主的「气节」故事、统治者求才若渴的故事来为现实政治服务。尤其是在外族入侵、汉族政权龟缩半壁河山的时候，历史题材的绘画就更具有现实的意义。
风景画和山水画：中国「山水画」，「山水」不仅是自然的代名词，而且还负载着多样的精神性使命：契合天地之「道」、求仁求德的象征、仙隐遁世的逍遥之乐、高洁的志趣等等。山水画在中国传统绘画中的意义远远不仅是绘画中的一个门类，而是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审美意识的重要表征。中国传统山水画作为一门画科肇始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经过隋唐时期的发展，至五代时期已是真正成熟，而在宋元两代达到了辉煌的高峰。

在西方，长期以来是把风景作为历史画、神话和宗教题材绘画的背景而出现。到 16、17 世纪，风景画在荷兰作为一种绘画样式获得了独立的发展。荷兰风景画家把风景作为直接观照的对象，摈弃了幻想的成分，通过真实的描绘使观者体味自然风格中质朴的诗意和美感。以后在法国、英国绘画中，风景画继续得到发展，画家们对自然的观察、表现极大地丰富了人们对于自然的审美感受。
静物画与花鸟画：公元前 4 世纪晚期的古希腊有画家画过静物，古罗马庞贝遗址壁画也有描绘静物的画作，但直到 17 世纪，静物画才成为西方绘画中的一种独立样式。日常生活中的物体都可以成为静物画的描绘对象，如水果、花卉、餐具以及书籍、乐器甚至动物标本和骷髅。早期有些静物画还通过描绘某些特定的物件而具有宗教意味和其他特殊的含义。

通过画家们的精湛技艺，人们可以欣赏到平凡的事物中所蕴含的美。

中国花鸟画在五代时期独立和成熟，着眼于大自然中充满勃勃生机的花鸟虫鱼，在传统画论中，花鸟画常被称为「写生」，要求能够「传神」。五代、宋代宫廷画家的花鸟画忠实表现对象，有工丽典雅的审美效果。宋元文人花鸟画迅速兴盛。以「四君子」(梅、兰、竹、菊)为题材的花鸟画十分流行，花鸟画成为文人墨士托物言志、寄寓人格理想的途径之一。明清水墨写意花鸟的兴起，花鸟画可以充分发挥中国绘画的笔墨技巧和个人审美意趣。

有这么一种青春是永远无法消逝的，20 多岁很容易过去，我回忆起来我的青春，大学怎么一下子就过去，但是只要你有这种激情的话我觉得我仍然很幼稚，就是说我仍然保持和当年一样的心境。是因为你把自己投入到了这样的一种活动中去——公共艺术，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种体验。公共艺术不是给老板画一个壁画装饰他的餐厅，不是给政府做一个街头的雕塑来宣传以后总宏大的口号。那些在过去一直被认为公共艺术但是我认为公共艺术必须介入公共社群生活公共艺术必须尖锐地、深刻地、独特地、全面地介入公共社群生活。介入公共社群的有N种可能：破坏、覆盖、纪念、保护与更新、改造与美化、直指心灵、生长、复制、解体……所以公共艺术是改善人类命运的伟大斗争。这就是我意图和大家去讲的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