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西进”战略:如何超越“空城计”?
中国的“西进”战略:如何超越“空城计”?
#中国外交
中国的“西进”战略是当下的一个热门概念。不仅学术界对此有着热烈讨论,本届政府所着力打造的 “一带一路”(“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战略,也都带有浓厚的“西进”味道。
中南亚(South and Central Asia)是中国“西进”的第一站。运筹好与中南亚国家的关系,便成为“西进”战略的重要一环。在此背景下,今年9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将前往塔吉克斯坦参加2014年上合组织首脑峰会,并首次访问巴基斯坦、印度、斯里兰卡南亚三国,这也凸显了该地区的战略价值。
不过,在热热闹闹的双多边交往之下,中国对于中南亚国家的政策目标是什么?又采取了什么样的政策措施?近期,美国智库兰德公司发布了由高级分析员 安德鲁·思科贝尔(Andrew Scobell) 牵头撰写的研究报告,对以上问题进行了分析和讨论。
安全问题是政策核心
相较于美国的“中南亚”一体化概念,中国依然将中亚和南亚区分看待。因此,报告从中亚和南亚(主要是阿富汗、巴基斯坦)两个部分,分别考察了中国在该地区的政策目标。
报告认为,中国的中亚政策受四大因素影响,其中三个都与安全问题有着密切关系。第一个因素,是维护中国自身领土主权完整和安全。冷战时,苏联一度在中亚对中国构成直接军事威胁。苏联解体后,虽然直接军事威胁消失,但地区恐怖主义、分裂主义、极端主义“三股势力”活动抬头,不仅威胁地区安全形势,甚至对中国的新疆安全稳定也构成威胁。第二,是维护中亚的和平和安全,确保中亚国家政权的稳定和世俗化。在美国“亚太再平衡”的背景下,中国无法承受中亚生乱,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第三,是增强中国在中亚的影响,并以此对冲、制约俄罗斯、美国等大国在地区的影响力。第四,才是拓展在中亚的经济利益,保证自身能源安全。
与中亚类似,中国对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政策也带有浓厚的“安全驱动”色彩。在阿富汗,中国的主要政策目标是防止其再次落入伊斯兰极端主义统治,防止域外大国利用阿富汗牵制中国,获取阿富汗的矿产资源并不是中国的主要目标。对巴基斯坦也是如此。作为中国的全天候战略伙伴,巴基斯坦是中国在南亚的重要战略支点,也是长期以来在南亚次大陆进行力量平衡的抓手。但是近些年来,随着巴基斯坦恐怖势力活动猖獗,中国越来越担心巴基斯坦恐怖势力对于新疆的暴恐组织的刺激示范效应,影响中国国内的安全和稳定,中国的对巴政策也开始向反恐偏移。报告指出,建立中巴能源和贸易走廊,虽然极具战略意义,但并不能完全解决中国面临的能源安全困境,且在实施过程中依然面临多重困难。
中国对中南亚政策举措:空城计
报告认为,安全问题之所以成为中国对中南亚政策核心,是因为中国对于西部边疆地区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不过,从过去二十年的实践看,中国总体实现了在地区的政策目标:实现了西部边疆的总体安全稳定,与各相关国家保持了良好关系,影响力也在不断提升。
但是说到中国的具体政策举措,则可以用“空城计”来形容。中国虽然在地区外交、军事和经济事务上的相关政策都非常积极,声势很大,但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上合组织(SCO)就是中国在地区“空城计”政策的典型表现。建立13年以来,上合组织从一个解决边境争端的协作机制发展为一个综合性的地区组织,但其实际表现却“让人失望”:不仅在应对成员国内部政治危机时无所作为,在阿富汗问题上也更多是一个旁观者。相较于很多人眼中的“亚洲的北约”,上合组织更类似于东盟,不过是一个“清谈机构”(Talk Shop)。报告因此认为,未来中国在中南亚地区并不会对美国构成威胁,也并不是影响美国地区相关政策、军事战略制定的决定性因素。
如何超越“空城计”?
总的来说,中国在中南亚地区的“空城计”,既有主观政策塑造,也可能是受诸多内外因素制约的无奈之举。或许这份报告低估了中国在中南亚的政策努力,以及上合组织在地区事务中发挥的作用,但是其中提到的一些情况也是当下状况的真实反映:俄罗斯对于中国在中亚地区扩大影响始终心存戒备,导致上合组织出现“空转”趋势。如何更好的进行制度设计,使上合组织充分发挥作用,也一直是中国专家学者讨论的重要问题。同时,中国在对外交往中缺少足够的政策工具支撑,自身的政策意图无法转化为现实,这也是当前中国在推进“一带一路”战略中遇到的一大困难。
对于中国来说,随着自身利益的不断拓展,“走出去”在未来也将成为“新常态”。而在面对日益复杂的国际和地区形势时,如果仍然被动应对或者采取“空城计”,可能将遇到更多难以克服的困难和挑战。目前来看,如何能综合性地使用各种外政策工具达成自己的目标,或者如何赋予政策口号更多的实际内涵,可能是中国相关学界和政策研究界需要关注和研究的问题。
参考文献
- Scobell, A., Ratner, E., & Beckley, M. (2014). China’s Strategy Toward South and Central Asia: An Empty Fortress. R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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