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的死亡会伤害公民政治参与
报纸的死亡会伤害公民政治参与
#公民参与
报纸正在死亡，这早已不是新鲜事。仅维基百科上就列出了近期死亡的313家已经营10年以上的美国报纸，并强调还有成千上万家小报消失得无声无息。在中国，今年死去的报纸也有不少：《新闻晚报》、《天天新报》、《房地产时报》……
不过，“报纸之死”的另一面，是很多人宣称的“新闻不死”——报纸消亡而网络勃兴，虽然承载新闻的媒介变更不息，但新闻永恒。那么，报纸的“死亡”是否果真无伤大雅呢？一项基于美国的研究显示，这一论调大谬不然：都市报的停业确实会对该地区的公民政治参与造成负面影响。
丹佛和西雅图：报纸关门，公民参与落潮
2009年，美国丹佛地区的《落基山新闻报》（The Rocky Mountain News）和西雅图地区的《西雅图邮讯报》（Seattle Post-Intelligencer）在与同城都市报的竞争中双双落败，不得已宣告停业。丹佛和西雅图的都市报因此从两家减为一家。研究者发问：这两座城市的公民参与会否因此出现下降趋势呢？
采用“当前人口调查”（Current Population Survey）数据，研究者试图在“报纸发行量下降导致的阅读量变化”和“公民政治参与”（包括联系当地政府官员、参加抵制某公司活动、参加某公民团体活动等）之间建立联系。研究囊括了包括丹佛和西雅图在内的全美20座规模最大的城市，时间跨度为2008年至2009年。
研究者发现，因停业导致的都市报发行量降低的确拉低了丹佛和西雅图两座城市中公民参与的规模。由于《落基山新闻报》此前的市场份额（20%）超过《西雅图邮讯报》（8%）；且后者在纸质版停业后还继续发行网络版，因此丹佛地区公民参与的减少比西雅图更为显著，从2008年至2009年下降约30%。
研究者还指出，虽然全国范围内的公民参与在2009年总体呈下降趋势，但丹佛和西雅图公民参与数量的下降确实更为明显，比都市报数量未减少的其他城市多4～6个百分点——这两个城市此前的公民参与规模曾一度远超其他城市。
必须解答的疑问
这项研究设计及其结果虽然简洁明晰，但还涉及两个必须解答的疑问。
其一，除了都市报发行量减少之外，是否有其他因素可能影响公民参与呢？研究者回答：的确有可能。但在排除了经济、政治广告投放额等因素的影响后，因发行量减少而导致的不断下滑的报纸阅读量与公民参与之间仍有显著关系。
其二，报纸阅读和公民参与之间的因果关系是否可以做反向解释，即公民参与的萎缩导致了报纸阅读量的下降呢？这是先行研究中未能厘清的问题。研究者表示，这两个城市的居民参加公民参与的积极性向来高居全国前20位，因此这一反向解释就很难说得通。
研究者不无悲观地表示，不论报纸的公共价值多么重要，在美国已经很少有城市能同时支撑两家都市报的发行。而从上述数据来看，报纸的关闭的确会伤害公民政治参与。
对中国的启示
目前，中国的都市报也面临零售大幅下滑、报业发行市场萎缩的窘境。这项研究提醒我们：尽管社交媒体的发展为新闻业带来了丰富的可能性，尽管人们对互联网促进公民参与依然抱有强烈的期待，但我们有必要将更多的目光投向正在衰亡的传统媒体。
在今天的中国，市场化媒体空间萎缩、党媒大幅掌握话语权、民间知识分子被分割架空的大环境，实际上跟美国的报业倒闭潮导致的媒介环境变化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它们都指向了言论空间的单一化，及其对公民参与的负面影响。这项研究点明了媒体（特别是传统媒体）与公民参与之间不可分割的联系，它可以为我们思考中国的媒介环境带来一些启示。
参考文献
- Shaker, L. (2014) “Dead newspapers and citizens’ civic engagement”, Political Communication, 31 (1),13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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