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解读 | 卢布危机：俄罗斯经济之踵
热点解读 | 卢布危机：俄罗斯经济之踵
#俄罗斯
卢布崩盘，俄罗斯经济又现难以自拔的趋势。是原油价格下跌使然？是西方制裁生效？是经济崩溃前兆？……如今发生的一切让人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1998年，俄罗斯8月宣布卢布贬值、债务重组，对国内违约，对国外暂停还债，引发卢布危机，影响经年。
事实上，在那之前，卢布也曾经在1994年经历过一轮大幅贬值，但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下，俄罗斯稳定汇率机制，控制通胀，在1997年之前成功稳住了卢布汇率。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阻止1998年卢布危机的发生。回顾历史，或许能够帮助俄罗斯在今天自查。
不少人认为，1998年那场卢布危机受到一定的外部影响，1997年下半年发生的东亚金融危机和1998年国际原油价格下跌是导致危机的重要因素。
不过，一些学者倾向于从内部发掘原因。东欧学者V. V. Mortikov和V.M. Volonkin在他们的研究中认定，向国际社会高额举债是俄罗斯1998年卢布危机的根源。
以举债为特点的财政政策
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急需财源，在国家安全领域、公务员工资及建立社保体系领域，大幅度开始借债。事实上，用外债解决国内问题有政策源头：戈尔巴乔夫执政期间，苏联曾经尝试禁酒，“伏特加税收”大幅减少，不得不开始向外借债。
1995年至1998年，俄罗斯实体经济不断下滑，车臣战争又开销巨大，国内资本非法外流规模达到将近400亿美元。再加上外债利率不断攀升，最终压垮了卢布。
那段时间，俄罗斯境内银行数量达到1500多家，但其中半数小机构根本就没有向国内实体经济借贷，而是专注于货币投机和为政府分发预算资金。延期付款、“雁过拔毛”、挪用资金的现象非常普遍。1998年8月，银行借贷给企业以推动经济发展的资金量在整个俄罗斯国内生产总值中只占12%，严重不足。
究其原因，政府债券以国家信用作担保，自然吸引更多银行资本。但政府发行债券获得的资本不用于产业发展长期投资，而是以工资、养老金的形式流入市场，真正需要资金的企业无法获得投资，整体环境迫使投资者卖掉实业，转移资本出境。
以举债为特点的财政政策不仅给国家经济背上压力，更导致税收压力增加。本来借债可以增加投资推动经济增长，但一旦债务和偿债能力间精妙的平衡被打破，财政平衡状况恶化，经济发展自然无法实现，卢布危机其实是早晚的事。
政治因素
经济是导致卢布危机的唯一原因？波兰长期接触银行业实务的学者Tatiana Fic和Omar Farooq Saqib认为，财政不平衡源于国内信贷低效和外债过高，确实影响了外界投资者对卢布的信心，但政治因素不能排除在1998年卢布危机之外。
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政局看似稳定，但总统和杜马之间的分歧暗流涌动。1993年杜马选举后，改革派占30%、中立派30%、保守派40%，任何政策都极难推动。从1991年至1999年，除切尔诺梅尔金，剩余6个总理没有一个干满一年。切尔诺梅尔金内阁也在1998年卢布危机前两次大换血，包括央行等重要机构责任人频频更换。
政治不稳定滋生腐败。当时，总统可以利用政府资源投入选举，杜马也利用制定预算的权力服务于利益集团，文官官僚体系几乎没有监督可言。
当年的俄罗斯被全球媒体定义为一个腐败国家，在各种关于腐败的计算指标中也极为出名，这一定会打击国际投资者的信心，也被学者认为是俄罗斯卢比危机的决定性因素。事实上，政治不稳定抵消政府机构和结构性改革实施，而这些改革对达到金融和财政目标很重要。
1998年卢布危机留下来的种种影响资料迄今依旧令人触目惊心，如今这种危机真的要重新来过吗？与当年相比，俄罗斯有多大不同？为什么俄罗斯实体经济还是经不起原油价格的波动？普京领导下的官僚体系内部有多稳定？克里米亚危机及其掀起的波澜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经济？当然，还有中国人最为关心的，危机会传染吗？
参考文献
- Mortikov, V. V., & Volonkin, V.M. (1999).The debt crisis in Russia. Russian and East European Finance and Trade, 35 (2), 31-41
- Fic, T., & Saqib, O. F. (2006). Political Instability and the August 1998 Ruble Crisis. Journal of Economic Integration, 21 (4), 764-7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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