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世界”的政治版图
“中土世界”的政治版图
托尔金笔下的“中土世界”风靡将近100年。新西兰人彼得·杰克逊跨越20年拍出6部电影也必然不是中土世界的“谢幕”。在这块土地上，人类创造了差不多类似于中世纪的文明，但人类并不是唯一主宰，精灵、霍比特人、矮人，还有“黑魔王”索伦、戒灵、半兽人等种族都发展出完善的族群模式，投入中土世界的争夺之中。
我们真的理解中土世界吗？
不同人看待中土世界的方式并不相同。政治学学者认为，现实中政治博弈议题越来越多、行为模式越来越复杂，而中土世界是这复杂现实的“超级简化版本”。
在中土世界发生的故事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第三纪元发生的魔戒争夺战，也就是《指环王》讲述的故事。对于听故事的孩子来说，那个时代正邪两立。“好人”是霍比特人、矮人、人类、巫师和精灵组成的联盟，誓言进军摩多，把至尊魔戒投入末日山毁掉；而“坏人”就是大魔头索伦和叛徒巫师萨鲁曼，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夺回至尊魔戒。
政治学学者巴奈特在1969年撰写的书评中提出独到见解。在他看来，中土世界有三种政治行为模式，影响着每一个种族的行动。
夏尔是霍比特人的地盘，这里奉行着有民主萌芽的农耕社会制度。家族之间通过民主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但家族内部则是自上而下的管理模式，所有行为体自动给予其他人信任，也自动要求其他人的忠诚。政治正确在夏尔体现为圆满大结局形态。
托尔金笔下的人类主要职业是商人和战士。人类王国的基本政治制度是父系王位继承制度，但具体细节略有不同。例如，马背民族洛翰人的领主由国王直系亲属担任，而不是分封制。刚铎王国因为国王失踪，宰相是实际的统治者，以首都米那斯提力斯为中心，以封建制模式运转整个王国。受其影响的地区虽然有自己的君主或领主，但仍把王国视为保护伞。
插句题外话，巴奈特认为，刚铎王国及其附属城市之间的关系有点类似于他写书评时（冷战时期）苏东集团之间的关系：小说没有透露太多细节，就像美国难以知晓为什么卫星国对于苏联是如此的忠诚。
霍比特人和人类之外，有两个种群奉行类似的政治体系：摩多王国和精灵王国。这两个种群都奉行极权主义。当然，摩多王国似乎是封建主仆式的政治结构，整个国家由高高在上的索伦、它的仆人、戒灵、半兽人以及他统治下的人类组成。精灵王国则是家庭式的，换句话说，是内生的极权主义。
在行为模式上，摩多和精灵天差地别。巴奈特把精灵比作1960年代美国南方白人自由主义者。他们在旧制度下待遇优厚，却对旧制度无法长久心知肚明。尽管不知道怎么改变，但白人自由主义者愿意参与改变。与之相对，索伦的爪牙戒灵、半兽人就像是3K党，而被统治的人类就类似于美国种族歧视制度下的南方黑人。
在《指环王》中，政治很简单，正义联盟认识到超越种族的利益，与摩多展开“乌托邦”式的战斗。这一点并不像小说《霍比特人》，在《指环王》故事发生60年前，比尔博·巴金斯冒险的时代，中土世界各个种族还是内存私心，不逼上绝境不合作，政治构建更接近现实，要不然也不会有五军之战。（就此打住，再说就剧透了。）
真实的政治永远不像《指环王》中那么理想化。就像“白衣”萨鲁曼。这个巫师在正邪两种势力之间来回摇摆，目的显然就是自己的政治利益。萨鲁曼试图用灵活的政治手腕操弄局势，把工业化带入农业社会的夏尔。这种行为没有被接受，萨鲁曼最终身败名裂。原因很简单，在中土世界这个充满绝对真理的世界，政客的相对原则和灵活性没有市场。
小说结局都是圆满的。但巴奈特认为，托尔金没有提出解决中土世界政治问题的办法，他的路径并非引导至包容多元，而是坚持单一真理和整齐划一的“和平自由”。巴奈特在书评中“呼唤”新的故事：一种能够解决不断变化的政治矛盾的新的中土世界。
这种“呼唤”在今天实现了吗？
托尔金本人曾经否认自己的小说有现实政治意义，但这无法阻止大家对号入座。1969年的巴奈特对号入座了，今天的读者有对号入座吗？在你们的中土世界中，谁是霍比特人？谁是精灵？谁又是索伦？
参考文献
- Barnett, M. J. (1969). The politics of middle earth. Polity, 383-387.
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