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公务员要加薪的心理分析
如下是最近在网上流行的关于公务员涨工资的一则笑话：猜谜语、打一物， 1 、公务员涨工资？答案：空调； 2 、习大大说公务员涨工资？答案：中央空调； 3 、习大大说改制后公务员工资轻松养活全家？答案：远大中央空调； 4 、公务员工资没涨奖金福利却砍了？答案：变贫空调。 5 、公务员做梦涨工资？答案：美的空调！
事实是，随着公务员养老金并轨方案的探讨和执行，公务员涨工资板上钉钉，势在必行，绝不会是笑话当中所谓的“空调”，而这则笑话本身，不过是公务员们对既得利益减少的调侃和讽刺。但在这里，最需要回答的问题反而是：凭什么要给公务员涨工资？
从官方的相关统计可以看到， 1994 年分税制改革之后，中国机关事业单位人员的工资水平已经在平均水平上超过了企业的职工收入水平。而根据媒体的总结报道，新加坡、美国、欧洲国家的公务员收入或者低于社会平均收入或者不得高于私企，仅仅是从这些经验比较来看，中国的公务员的收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前面所述的各国收入比较当中，没有包括所谓的灰色收入和腐败收入。不可否认的是，相比发达国家而言，中国现行的体制已经给灰色收入和腐败收入留有了太多的余地。也就是说，即便不给公务员涨工资而保持目前的收入状况，公务员们似乎也并没有太多可以抱怨的理由。当公务员们在网上公布自己的基本工资单而哭诉日子过得紧巴巴时，大多数平常百姓人家的日子又有哪个不是过得紧巴巴呢？
反过来说，在改革社保双轨制时面对的机关事业单位职员的阻力，并不是出于对不公平的反对，而仅仅是为了维护现行的双轨制的不公平——机关事业单位职员就是要有高工资，就是要有高福利。这也就是说，对于公务员们而言，他们心里想的是：没有这样的制度漏洞和高福利的安排，我凭什么要加入公务员队伍呢？正是在这样的心里状态下，所以才会有官员信誓旦旦的说，如果实施养老金并轨他就会辞职，才会有官员涉腐落马后反问：当官不就为了捞两个，为何违法？
官员的官方形象理应是报以社会主义理想的人民公仆，这个形象是执政合法性的必然要求。可是，如果维持这个国家运转的都是一些为了“捞两个”或者“少干活多福利”的公务员们，先不遑论他们会将治理出一个怎样的国家，所谓的政治合法性又从何而来？
体制不改革，哪怕公务员的工资收入再降低，也会使得相当一部分人对公务员的职位趋之若鹜，即便刚开始日子过得紧巴巴，哪怕长久的时间都过得紧巴巴，总还是有从体制里捞好处的期望。其实，发达国家里从事公职的人往往本身就是有钱的人，从政是为了实现政治抱负。当然，有些人可以批评那是金钱政治，可是无论如何，总比将政治作为捞钱的工具要来得好的多。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想来不错，公务员们希望增加工资的想法也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如果想的更深一步，公务员们也似乎的确委屈。美国一些小城镇里猫猫狗狗被选为市长的消息经常可以见诸报端，这在中国是无法想象的，原因便是在一个公民自治的社会里，需要交由公权力来处理事务的空间不会太大，而对于一个事必经过行政同意的国家，公务员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当然，公务员队伍当中的一部分人果真是尸位素餐，可是那么多的事情总是需要有人要处理吧，于是另外又有一部分公务人员没日没夜的辛苦工作，这冰火两重天的现象也容易理解，博弈论里的智猪博弈说的就是这样的故事——为了让一部分人搭便车，另外一部分便要付出额外的努力。而这种对比反过来会造成更坏的后果，辛苦工作的公务员们要么最终变得一样尸位素餐，要么就有更强的动机去获得额外收益——这也可以视为为何反腐为何拖累了经济发展的一个解释。
于是，那些一边努力工作一边又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公务人员们，大可不必再寄希望于体制的补偿来获得好处了，在市场当中也一样可以有所为，即便那意味着有相当大的转行成本。一旦有一部分人那么做，或许可以反过来倒逼这个庞杂的行政体制得以改革，而这个改革，不是仅仅以涨工资这样的形式，暗补变明补的左右倒右手——那也算不得上是改革吧。
人们期待当中的改革，是以整个行政体系的改革为视角，把“达到良治”而不是把“维护统治”作为目标。希望在那个良治的行政制度体系里，不再有公务人员会为自己捞到的好处不够多而抱怨。
[ 张林 天则经济研究所项目研究员 ]
2015-2-4
中评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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