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解码 | 世界上有多少国家能造核武器？
数据解码 | 世界上有多少国家能造核武器？
#核潜力
柯来阳 政见特约观察员
自冷战以来，学界对“核扩散”（nuclear proliferation）的研究已经非常丰富，但是有关“核潜力”（nuclear latency）的研究仍然留有大片空白。所谓核潜力，指的是拥有建造核武器的能力。那么，在世界范围内有多少国家拥有核潜力？拥有核潜力的国家是否有意愿将核潜力转化为核武器？拥有核潜力会降低还是增加国家间冲突？
由于缺少相关的数据，核政策和国际关系领域的学者很难对这些重要问题深入研究。来自德州农工大学的两位学者正在通过新的方法来衡量全球各国的核潜力，并运用新建立的数据集初步分析了核潜力与国际冲突的相关性。
原材料浓缩和再加工能力才是关键
过去，要衡量核潜力，基本上靠的是关注一国的原材料和人力资本等指标，比如国内铀存量、采矿能力、钢铁产量、冶金学家/化学家/核武器专家的数量。但研究者提出，过去的方法都忽略了对原材料的浓缩和再加工的能力（enrichment and reprocessing technology，即ENR）。事实上，只有ENR才是发展核武器最关键的一环。一个国家如果达到了能够对原材料进行浓缩和再加工的程度，那么它距离核武器就只有一步之遥了——自然，此时该国肯定已经具备了前面所说的那些传统衡量指标。
根据研究者们的理论，核潜力体现在一国至少拥有一个ENR工厂或运行多个ENR设施。那么，如何找出ENR设施呢？首先，通过找出哪些国家正在运行至少一个研究用反应堆来缩小范围，因为研究用反应堆是建立ENR的前提条件。其次， 对于已经建立了研究用反应堆的69个国家，再通过搜集多种来源的资料来证实哪些国家建立了ENR设施，这一步排除了38个国家没有发展ENR技术，最后得出有31个国家和地区拥有ENR设施。
在找到所有的观察单位之后，研究者们又建立了八个变量来测量这些ENR工厂。这八个变量分别是：1）建立和运行的时间，2）设施的规模，3）设施的类型，4）军事用途，5）隐蔽性，6）保护措施，7）外国协助，8）多国所有权。
全球核潜力一览
用这一新的指标测量出来的数据给我们提供了关于全球核潜力的相对全面的图景。
研究者们指出，从1939年到2012年间，有31个国家和地区建造了241个ENR设施（如下表所示）。ENR设施的数量在1980年代后期达到顶峰，但随着苏联的解体，以及核不扩散运动的开展，从1990年代起，前苏联国家开始拆除核设施，并且ENR设施数量也在不断减少，直到2005年左右又开始上升。目前世界范围内拥有ENR设施的国家一共有18个。 </br>
每个国家拥有的核潜力是有差异的，这主要取决于ENR设施的规模。在下图中可以看到：拥有10个以上ENR设施的国家，除了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外，还要加上印度。其中，美国和俄国仍然处于领先地位，拥有超过30处以上的ENR设施，是全世界最具核潜力的两个国家。中法英三国的核潜力差距不大。其他国家的核设施规模相对较小。
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和伊朗两个国家的ENR设施数量即将达到核武器国家的级别。尽管伊朗没有核武化，但作为唯一一个拥有巨大核潜力的中东国家（从上图看，伊朗核潜力要远超过以色列），伊朗因此长期受到来自美国的压力。
在所有的ENR设施中，40%是实验室规模，30%是商业规模，还有30%属于试验工厂规模。尽管人们普遍认为商业规模的ENR设施更容易生产出可裂变的核材料，但研究者指出，以色列和朝鲜的例子说明实验室级别的ENR设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此外，40%的ENR工厂是民用设施，而60%属于军事用途。一些国家的位置比较微妙，比如日本，就站在核武器的门槛前。虽然他们采取了“核对冲（nuclear hedge）”的战略：其ENR设施能迅速转化为核武器，但由于没有公然武器化，因此也被归为民用。 </br> </br>
其他一些有意思的数据还有：21个国家建造了至少一个的秘密ENR工厂，27个国家建造的至少一个ENR工厂是受到外国协助的。到2012年为止，全球至少一半的ENR设施处在国际原子能机构的监管下，只有20个ENR设施是多国联合所有，这其中的16个都是由欧洲国家所有。
数据集的初步应用
最后，研究者还尝试用新建立的核潜力数据集来考察核潜力与国际冲突的关系。
在2009年，已经有学者检验了包括核武器、民主化程度、地理等各种因素对国际冲突的影响。研究者在他们的基础上增加了“核潜力”和“追求核武器的意愿”两个指标。结果发现，原先存在的那些因素对国际冲突的影响不变，而核潜力与军事冲突呈负相关。这说明，核潜力与核武器一样拥有威慑效果，可以止慑国际冲突的爆发。
研究者在结论中指出，以上的结果还需要更深层次的检验，但这一新的数据集应当能为我们提供关于核扩散的不一样的视角，同时，也能帮助国际关系学者拓展研究的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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