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午的回应与讨论
金茜茜： 孙先生您好，各位老师大家好，我是天则所金茜茜，我有两个小问题想问一下孙先生。可能我有些理解或者是说的不对的地方，也请大家谅解。第一个就是我想问一下关于上市股份这个问题，因为现在大多数公司都会选择上市，成为股份公司。我觉得有一个好处就是把股份放到市场上可以集资。
孙大午： 我听明白了，就是为什么不上市。你说第二个问题。
金茜茜： 第二个问题，就是大午集团现在拥有这么大的规模，他肯定是从很小的规模发展到现在，其中不乏家族人员的贡献，但是我觉得还有很大一部分贡献可能是归功于一些很有能力的人。我的问题就是在这个扩大的过程中，因为您的公司所有制是归自己家族的，股份是不允许分给外人的，对于家族外的人对整个家族的贡献。您的企业也说要公平对待，我就想问一下这个当中您是怎么平衡的？
孙大午： 一个是钱，一个是人的问题。就是你的能人从哪来，这个人从一竞选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才来一年多，很快就上来了，这匹黑马。我们这一把手下来当车间主任的，当二把手的有的是，你看建筑公司就是，一把手落选当二把手。现在建筑公司 1160 人，他的概念很不一样的。落选以后没有一个走的，没有时间讲，给大家讲今天落选的几个，从建厂 1985 年就来了，今年落选了，我们没有想到他落选，包括我弟弟推出来的人都落选。但是落选以后，开座谈会，他都心服口服，他能找到他为什么落选。所以这个机制，你刚才说人的问题，现在这个企业 3000 多工人，我们家族是很少的人，现在 17 个董事，八个候补董事， 18 家子公司，要求每个公司都有一个候补董事进入决策层，是这样的设计。所以刚才人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大家也看懂了。你只要当选，你就拿奖励部分的 50% ， 50% 有一个上线，高层不能超过 10 倍，中层干部不能超过工人工资五倍。
金茜茜： 我的意思就是这些人不能分股。
李冰： 就是以前一些人出力了，但是你不给他分股。
孙大午： 我自己都没有股份，我弟弟都没有股份。我们不是一个话语体系。
陈有西： 她还停留在最原始的企业制度。
孙大午： 干部要奖励，他奖励是有限的，比如连续当选八届，享受离休待遇，比如二午当两届董事长就可以离休，离休享受在职待遇。我现在干了八届了，我月工资是一万，终身都是一万，用车都得管，甚至奖励都得参照他在职待遇，就是让他便于放弃他的权力，推新人。刚才有干了五届了，这个人 55 岁了，他说这十年之内我还会干三届，我不干三届我绝对不退休，他必须竞选上来，干满八届才享受离休待遇，他就享受上了历史上他的分配权利。
李建德： 你的话语权是经济学的，我代他用经济学语言回答。
孙大午： 第一个问题我回答一下，为什么不上市。人们为什么上市？第一是缺钱，第二是治理结构有问题。我连贷款都不需要，你不相信吧？我们有大量的存款，就是现在这么建设，我们仍有大量的存款，我为什么要上市？我拿一个种禽公司上市都绰绰有余，饲料公司也可以，我拿出一个板块都可以，为什么要上市呢？我治理结构很清楚，每个企业纳税就是纳税的 50% 计入奖励，我们不可能让他偷税。国家养鸡业、养猪业、饲料业、教育业都免税，国家给我补贴，所以我的企业是很阳光化的东西。像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上市呢？
萧功秦： 你这套制度也很成体系的，他是设计出来的呢？还是移植过来的呢？还是摸索出来的呢？还是怎么出来的？
孙大午： 摸索出来的。在博弈当中产生的，从搞股份制，我们搞了三次，最后这次我们搞股份制，弟兄都不合了，老母亲都出来了。兄弟不合，我媳妇家还有很多人，再加上元老们，我们搞五五分配、三七分配，都搞不下去，弄的一塌糊涂。
蒋豪： 您刚才说您弟弟没有股份，您弟弟在监事会里面吗？
孙大午： 没有，他是董事，他负责饲料板块，我们是决策、执行和监事会分开，如果他退位下来，真退下来，就可以。
蒋豪： 您觉得他很满意？
孙大午： 他还可以竞选董事长。
李冰： 我问大午先生一个问题，或者是一个建议，或者是一个提醒。就是关于企业办社会的问题，已经有经验表明如果是企业办社会的话，可能负担很大，特别是国有企业。
孙大午： 我弟弟干了两届董事长，退休以后可以享受离休待遇，我估计他再干，他现在能不能竞选是个问题，比如说八届，我干十届怎么样？我不想退，我还想掌权，我干十届怎么样？我们鼓励竞选。我下一步他就不是经济待遇了，我们就想我们过去的公侯伯子爵，英国的公爵和伯爵都是考过去的，干三届董事长就可以享受公爵和伯爵的待遇，我们建一个功德楼，这是我想的东西。
刚才这个老师说到企业办社会的问题，其实最大的财富在社会里面，社会是不死的企业，我们看我们的医疗、教育是非常挣钱的，我这个学校每年节省一千万，现在五千学生，六千块钱学费就是三千万。所以教育和医疗都是非常挣钱的，包括我们其他的服务业。过去我们大锅饭的时候，那只有没有市场经济，这个企业办社会是糟糕的，现在企业办社会是盈利的。
李冰： 我是从分工角度说，如果是现代企业，特别是信息时代，他整个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越来越专业化，如果是企业办社会的话，就有可能既不经济，同时也不专业，而最终就是效果不是很好，我是从这个产业分工角度说的。
孙大午： 我们最大的财富就在我们的社会里。这些学生，包括这些体育馆，这个体育馆我们建成以后，大家都认为没人来，我们给学校建，学校准备达到一万学生，但是实质上每月都有大型全国活动在这开，他产生的间接效益我们无法衡量。所以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单独的看一个问题。
李建德： 时间关系，我们已经超过时间了，这是我的责任，我承担责任。今天大午这个企业，我要说这么几句话，这个企业制度是我没见过的，我是研究企业制度的，这个企业制度真是发人深省的，我愿意好好研究。
孙大午： 你们知道山西海信集团吗？垮了。多少企业到他的二代都垮了，老人一去世，决策权转给孩子，孩子哪有这种决策权？未来所有权和使用权的分开是人类的一个方向。
[ 本文 辑自 2015 年 5 月 30-31 日在「中国法学政治学跨学科理论创新研讨会」孙大午回应评议、提问及多名专家参与讨论的实录（天则经济研究所、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大午企业文化研究会联合主办），未经本人修订，转载请注明 ]
2015-8-23
中评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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