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午：私企立宪制------大午传承之道
开始说给我半天时间参观，后来说一个小时时间，后来又变成半个小时。我提供一个案例研究，少讲点理论，多讲点实践，就是大午企业的传承之道。私企立宪，有一个司长来考察，说你是私有公治共享，其实私有和公有都正常，但是哪个偏了都不正常，但是如果私有公治立宪结合起来就是很完美的社会。集权讲管理，分权讲治理，现代社会是一个分权的社会，历史上的农奴社会是一个集权社会。我对现代企业制度的思考，企业治理有 16 个字，企业管理有 16 个字。企业治理是产权清晰、制度健全，责任明确，赏罚分明。企业管理是组织健全、目标清晰，责任到人，奖罚分明。大家注意老板是赏，经理人是奖，奖是公正，赏是公平。
产权清晰，这个产权清晰大家都认为很容易做到，其实最不容易做到，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常常把所有权和决策权混为一谈，把企业法人财产权和董事长的股东决策权混为一谈。比如说这个所有权和决策权的分开。我们和新希望有一个合资公司，他 51% 的股份，我 49% 的股份。我们在谈的时候他是上市公司，他说我要占股东。他占股东我们就出任董事长，他们出任总经理。在实际运作当中，全是他们说了算。也就是说他总经理下面说换就换，说调就调，他的内部交易我也监控不了。后来我们董事长是刘平，就写了文字的东西，我们辞去董事长，我们退出。他们高层五六个人来谈，我出面了，他说我们是控股公司，是大股东。在所有大股东当中都是这么运作。我说你说的是不对的，因为股东只能在股东大会上是一股一票，按资金、按资本说话。在董事会上是一人一票，是董事长说了算，我们是董事长，你不要把股东大会搬到董事会来。可是我们在实践当中你会看到大股东有大的决策权，小股东有小的决策权，这个产权清晰吗？你还会看到我们很多企业家捐款，甚至裸捐，不要说国有企业捐款是违法的，既使是私营企业，你个体的，一旦注册了法人，法人财产权你捐款就违法，因为法人财产权不是你注册资金，是你的所有资金，包括你的贷款，包括你欠工人工资，包括你的欠税等等。法人财产权是一个很大的概念，这个法人财产怎么能拿出来管捐款呢？怎么证明这个钱是你挣的钱呢？我们看到很多企业亏损也捐款，反映产权不清晰。这个事情从公司法上是界定很清楚的。
产权和决策权应该怎么分开？所有权在股东大会，决策权在董事会，这就是我私企立宪第一点，就是所有权和决策权分开，就是所有权你有收益权和监督权，决策权在董事会，董事会是民主选举产生的，董事会有决策权，这是分开的，然后是法人财产权。产权清晰，制度健全就是私企立宪制，责任明确就是谁当选谁就是老板，人财物、产供销都是当选的人说说了算。
重点我讲讲私企立宪，私企立宪就是分权、限权和确权。基于现代法治思想中权力相互制衡的思想，搞了一个所有权归监事会，决策权归董事会，执行权归理事会，理事会是执行班子，除了总经理在董事会中选举产生，其他都是一把手，由董事会任命。就是三权的架构，这个不同于股份制，谁股份多谁说了算，私营企业的君主制，谁当家谁是老板，谁上台谁说了算。
突发事件，有人说你这是能人搞的这么一个东西，大家不要这么误解，没有 2003 年的事件，我不能出任法人，我不能当董事长，我的儿子 25 岁，驾驭 1000 几百人的企业驾驭不了，他也不想干。我儿子当董事长，我弟弟也不同意，他说你说私营企业不姓私，我们弄半天还是给你儿子干。没有二午、没有三午、没有这些元老在这里，搞股份搞不下去，最后博弈出来一个私企君主立宪制。可以讲讲中国历史，盛洪老师总讲这个东西，我们过去是部族共和，到周朝的时候是改土规流了。商代的诸侯都是当地的，到周朝的时候把姜子牙封到了齐国，周公封到了鲁国，开始有了改土归流的官。当时在治理的时候，你看他们有一段对话，周公问姜子牙，你到齐国怎么治理？他说我会赏功任贤，有功劳的赏他，贤能的人我提拔他。他说你这样齐国很快就篡位，你的后代竞争不过人家。姜子牙问他说你怎么治理鲁国，他说我赏功任亲，有功劳我赏他，但是提拔人一定是我的亲人。到秦始皇时期，他把春秋战国军队消灭了，搞了郡县制，那时候没有继承人的概念，秦始皇没有太子，他意识不到这个天下是谁的。但是到汉代就不同了，汉代刘邦就说非刘不邦，汉代天下是刘家的。他是治国用贤，监国用亲的制度，理论上讲大午集团在监事会上是我们家的，所以这个企业我是监视长，股份在我们家，监视住这个企业。所以治理这个国家，我放开你去选举，这是可以选到的。至于南北朝以后，到隋朝出来的科举制、三省六部制，那是我们国家治理进一步完善，那是有道理的。
当时我们闹股份闹的很凶，很多人要离开。我母亲都说你搞什么股份制？这个企业好好的。我说不搞搞不下去。我妻子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企业永远这么发展下去，永远不要分裂，不要说他们不搞股份，咱们儿子将来也不能搞股份，叫他们有本事的创业，没本事的在家享福。所以，最后出台一个君主私企立宪制度。华盛顿想当皇帝是当不了的，毛泽东不想当也得当，因为他的队伍就是纯一色的，他不当，他就像黄袍加身一样，华盛顿可以吗？他干不成的。所以这个问题是很清晰的，我这个东西也是这样，要是没有当时七八个公司，没有我两个弟弟，或者这么多元老在这博弈，出不来这个东西。
私企立宪详解也不讲了，书里面有，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私企立宪十年》。这是架构图，董事会、理事会，监事会是所有权，监事会是什么呢？是我们家族，退位的元老，法监部，工会主席，财务总监组成监事会。工会委员会是属于监事会的，法监部、财务总监、退位的元老要退到监事会监督企业。我的孩子一出生，小孙子一出生，儿媳妇一进门，都是天然的监事会成员。监事会成员享受平均工人工资两倍的收益，每月发，现在平均工资 3500 ，每个人我们可以拿到 7000 ，这就是他的收益。监督权，我们监督企业运行，从法律监督和道德监督，我们有弹劾权，我们如何对总经理弹劾，对这个企业如何选举，都有明晰标准。理事会是执行权，董事会是决策权，董事会决策什么？上项目、上任务、奖金分配，年底福利，工人工资调多少，都是董事会的事。我们监事会和董事会是绑定的，他们涨 1.5 ，我们涨 1 ，是有一个比例的。也就是我们中层干部待遇和工人待遇是 5 倍，如果工人年薪拿到平均四万，中层干部子公司在 20 万，高层不能超过 10 倍， 40 万。我们这个奖金是发不完，各子公司都有小金库，可以在全国旅游，随便花，但是不能进入个人腰包。
韦森：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是什么？
孙大午：总经理就是三长联席会议，董事长、监事长和总经理，监事长是继承制的，董事长和总经理是选举产生的。
这是家族成员规则，产权整体传承永远不量化，不分割。监事会代表家族群体，维护家族成员合法权益，包括家族成员的住房、医疗、上学、出国费用和一定数量的创业基金。保障按月领取平均工人工资 2-3 倍的生活补贴，随时家族中女性外嫁，可以终身享受相关待遇，其子女除外。但是人家提出来你孙家女孩子嫁给一个姓孙的怎么处理，这是我们没有研究的问题。我和我的两个儿子还没有研究，但是这个问题已经提出来了，因为现在有两个孙女了，他嫁给一个也姓孙的这个问题就不知道怎么解决了。因为法律和注册需要，量化到家庭个人股权，对外有效，对内无效。探索最新公司法中一个法人股东或法人独资企业合法途径。我们从 2004 年开始，目前搞了六届选举了。鼓励家族成员竞选董事长、总经理，因职务得到的薪酬和奖励是归本人，监事长接受家族成员监督。现在是我的家族，我和我妻子，我长子、我次子，这是他们家，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这是老二，两个孙子、两个孙女，这就是我们的家族。
实施及运行。每两年一次董事会换届选举，每四年一次董事长换届选举，每三年一次监事会选举，均于大午选举月进行，这个一般就是 1 月、 2 月年终结算以后，两年以后。负责换届选举是监事会组成选举委员会，迄今为止已经举行了六届。
我要介绍一下大午集团，因为大家没有时间去看。大午集团是 1985 年 1000 只鸡、 50 头猪创业，现在占地一万亩，员工三千人，固定资产几十亿，年产值二十亿，发展非常快。有的专家不信我的发展速度，实际上我们慢的三四年翻一番，快的两年翻一番。这是孙氏文化园，这个是医院，这是我们全资投资，我建成以后在招合作单位，我希望在北京一些大医院跟我合作，我不需要他的钱，我需要他的技术支撑。我们每年可以提供 100-1000 万的技术回报。我们也在谈收购一些中型医院搬过来，充实在这里面。我现在有一个小医院，人太少。这是体育馆，这是新民居住宅楼。
这是准备建的养老公寓，温泉渡假村，今年 7 、 8 月份开，要错过雨季，这个图纸已经在细化、优化。这是幼儿园和水世界。这是水业公司，大午甘泉，大家喝的就是这个，就是肥业公司。还有食品公司，还有酒业公司，建筑公司，种禽公司，饲料公司。我们种禽公司一天孵 15 万只，现在孵化楼建成以后一天 30 万只，一年一个亿产量，现在这个小鸡用飞机每天往外运。这个鸡蛋都是我们种鸡厂自己养的鸡，白色的鸡红色的蛋，这是一种杂交技术，红色的蛋和白色的蛋进行杂交，我们吃的鸡蛋，老百姓是不养公鸡的，但是孵化得有公鸡和母鸡，一只公鸡和母鸡交配，就叫做父母蛋，一个科研下来，一个品种研发下来要五年时间。五这个黄色的全是小母鸡，白色的就是小公鸡，然后注射搞防疫。这个已经很落后了，这个速度慢得多了，一会儿看我们进口的美国设备，一个小鸡一挂就是一毛五分钱，美国人在这看着，你不给他钱，就给你断了，这个设备才 20 多万，但是一年要给美国人 200 多万。这是我们运输专用车，有 15 辆车。
我再放映第六届选举的个人竞选大家看看。第五次选举崔永元带队来的，全程录像，我们这个竞选是完全公开的，不怕贿选，我们选举之前就开始请客吃饭，至少有三个用的请客。这是我的二儿子，他高票当选。再看一个工人的竞选，这是一个黑马，他来了不到两年，他当选了。我讲讲这个人，这个人当，饲料公司总经理，他到二午饲料公司应聘，给他到饲料二厂的猪料部销售经理，他说你既然是总经理，现在猪料在二厂每月销 500 吨，你能不能销 1500 吨？小伙子说 1500 吨不行，我销售 2000 吨。二午说你销售 2000 吨，销不到怎么办？他说你说怎么办怎么办？二午说 2015 年元旦运动员，咱们在那给全集团工人五分钟鞠躬，他说行。他说我早早就超过 2000 吨了，去年销售量万吨以上，纯利润 300 万，我的目标是四万吨，纯利润 500 万。你们问我完不成怎么办？我这个团队 2016 年元旦会裸奔。但是他去年团队只有 10 个人，现在我的团队三四十个人，你不相信我完成这个任务吗？大家给他投票了。我的保姆 50 多岁了，来公司十五六年了，十年以上都有投票权。我说你有没有选他？他说我选了，但是我给他一个候补董事票？我说为什么？他说他来大午集团是来挣钱了，他挣不到钱就走了，所以他当选候补董事。但是比他贡献少的可以当上董事。所以一年他就可以竞选，我们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不是相等的，被选举权，他来一年就可以参加竞选，你可以竞选董事甚至董事长。但是给他投票的是十年以上的。所以他在十年以上的 600 多人拉选票的时候，像许愿什么的，这个基本上没有用，吃顿饭拉拉感情可以，要是没有实力的话，包括孙硕要是不这么讲，他得不到这么高的票。
看看董事宣言，这是当选的第六届董事。这个誓词是 2005 年的，一个字都没改。所以现在的企业确实是很良性循环的状态。这是第八届工会选举，崔永元他们来了。我的孙子在这坐着，你要知道这时产权的象征，我有小孙子往这一坐，他是一个象征，他的意义很大，别看这个孩子在这，他是定成指分的，你们在产权上没有争了。我们家也没有，他们哥俩在董事长和副总之间差距很大的，但是家庭很合，我们是社会主义状态，你有本事去竞争，你多拿几十万是你个人本事，回到家里面是其乐融融的，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分家，都在一起。
这部书那天江平老师题词了，保育钧写的序，茅于轼老师也写了序，还有几个人写的序。这个制度我弟弟说真是奥妙无穷，干部要奖励，工人要福利，几乎全得到了。我们每年按照盈利额的 6% ，全员发福利，三年以上工人发 13 个月工资，但是第 13 个月工资拨到共工会，给你计利息。这个利息很厉害，如果八年的话是九万，十六年翻一番。我们每年给他多拿一个月工资，比如 3000 ，你个人拿一千，这四千块钱放在工会，按照利息算八年本利平，如果是九万基数， 16 年就是 18 万， 24 年的时候，这个 18 万就变成 36 万。就是这么厉害。所以工人现在内保制度，如果在这干二三十年的话，他可以拿到五六十万一倍钱，可以抵押、可以转让、可以继承。另外，我们有社保制度，这个我就不说了。还有就是你不加入社保，不加入内保，还有一个退休制度。退休制度怎么做？比如工人干了 15 年，你不要申请，你退休以后可以每月领取 500 块钱，你干到 16 年，每年是 580 ，干到 17 年再加 80 ，干到 20 年就是 1000 起点，每月加一百，如果干到 25 年就是 1500 每个月加 150 。所以工人要福利是全员保障，包括医疗、住房。干部要奖励，递增额的 20% 干部奖励， 20% 的 50% 是属于一把手。刚才说决策权和所有权分开了，决策权和执行权怎么分开呢？总经理和董事长，我们个子公司一把手和二把手权力怎么分开？一把手有决策权，二把手有执行权。比如我们买这个话筒，你买 100 个话筒，一把手决策，但是你不能买，二把手有采购权，二把手买。二把手买谁来监督？一把手监督二把手。决策人监督执行人。我们其他的企业不是这样的，其他企业是一把手决策，一把手执行，二把手监督，形同虚设。所以把这个倒过来，决策权监督执行权的时候，这个权利就分开开了。总经理的执行权是董事会在监督他理事会的执行权，是这样做。
这个实施效果就不说了。这个国外有报道，但是人们没有深入探讨研究。这是我参加的国际会议。我们已经 12 年了，这是十年小结的稿子。这是风雨孙大午，大家都有这个书，还有我考古的书，我这十几年都在考古。这个不了说。龙的起源就是釜山，龙是在这个山坡上画出来的，三大部族融合起来的时候，是把三个部族的图腾画在一起，在龙产生以前有凤的概念，有麒麟的概念，这个是部族融合产物，当很大区域融合的时候，你会看到天上飞的鹰、凤凰，地上跑的老虎、麒麟，水里的鳄鱼。所有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成了一个龙，画出来这么一个大的部族图腾，当时这个图腾叫什么东西？这个名字怎么起？大家找不出这么一个词，说过去用竹子编的笼子，可以装天上的鸟，可以装水里的鱼，也可以装猛兽，就是叫做笼子，最后演化成龙。这是五千前年的文字，到现在破解不了。画龙合符就是宪法，画龙合符以后 1500 年没有战争，到商代末年才有，但是在画龙合符以前就是战争，画龙合符以后 1500 年没有战争。
[ 孙大午 著名企业家，河北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监事长。本文为作者 2015 年 5 月 30-31 日在「中国法学政治学跨学科理论创新研讨会」的主题报告演讲实录（天则经济研究所、浙江省公共政策研究院、大午企业文化研究会联合主办），未经本人修订，转载请注明 ]
2015-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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