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血可能让许多农村儿童身体和智力发育受损
贫血可能让许多农村儿童身体和智力发育受损
中国农村儿童一直存在营养问题。许多调查显示，由于缺少铁元素摄入等原因，农村儿童的贫血率极高。而最近的一项研究更指出，婴儿时期的缺铁性贫血可能会对发育造成严重且无法挽回的影响。
在今年 10 月发表于英国医学杂志开放版 （BMJ Open） 的一篇论文中，斯坦福大学与中国多个高校合作产生的 “农村教育行动计划（REAP）” 团队研究了来自陕西南部农村贫困县的 1808 名婴儿。通过随机对照试验，他们发现婴儿们的贫血率高达 48.8%。其中，有 20% 和 32% 的婴儿的认知能力和运动能力受损，而且这种发育受损往往是日后无法挽回的。
除了这篇论文外，这个团队之前在全国多地的研究也都发现了很高的贫血率。对此，他们提出了一些简单可行的方法，例如发放几毛钱一片的维生素片即可显著的解决缺铁性贫血问题。
中国农村儿童的贫血率
近一半婴儿贫血，这样的数字似乎非常吓人。其实，这样高的数字可能是样本选取上的问题导致的。
从朴建华等人对 2002 年中国健康与营养调查 （CHNS） 二十多万个样本所做的统计来看，不同地区的农村婴儿贫血率都在 35-45% 左右。加上城市地区平均起来，则为 36.6%。而十年后的 《2012 中国 0-6 岁儿童营养发展报告》 也指出：全国平均有 28.2% 的婴儿贫血。
另外，“半数贫血” 的数据针对的都是 6-12 月大的婴儿。根据 2002 年的 CHNS 数据，处于其他年龄段的婴儿的贫血率会相对低出许多。例如农村 0 到 2 岁婴儿的贫血率约在 30% 左右，而 2 岁到 4 岁的儿童贫血率则降到 10% 左右。
可见，现实中婴儿的贫血率并不一定有该研究发现的那么高，但相对发达国家 1% 左右的数据而言，还是有很大差距。
贫血会对儿童的成长发育造成什么影响？
既有研究发现贫血与儿童发育有一定联系。其中，有研究认为是贫血导致了发育不良，也有研究认为两者之间只有相关关系，可能是其他因素导致了发育不良。然而，这些研究针对的大多是外国，REAP 团队的研究填补了对中国研究的空白。
为了测量研究贫血对儿童成长发育的影响，研究者们考量了样本中儿童的智力发育水平和身高等身体素质。首先，在身体素质方面，研究者们按 2006 年世卫组织的标准，考量了身高-年龄 （LAZ）、体重-年龄 （WAZ）、体重-身高 （WLZ） 等指标。最后他们发现，约有 3.7% 的婴儿出现了发育迟缓的迹象，1.2% 的婴儿体重过轻，1.6% 的婴儿则过于瘦弱。
不同于身体素质，婴儿们的智力发育水平难以直接测量。因此，研究者们采用了受美国精神病学会认可的贝利婴幼儿发展量表第一版 （BSID I）。他们具体考量了其中心智发育 （MDI） 和精神运动发育 （PDI） 两项指数并发现，这些孩子们的两项指数的平均值都显著低于 100 分 （100 分是总体的平均水平）。其中，有 6.9% / 13.1% 的婴儿 MDI / PDI 分数在 70 以下 （中度或严重智力 / 运动缺陷）。总体来看，则有 20% / 32% 的婴儿的 MDI / PDI 小于 80 分 （轻度智力/运动缺陷）。这些数据都显示出陕西农村贫困县的婴儿们在智力发育水平方面相对迟缓。
在排除了性别、年龄和部分家庭环境因素的影响后，研究者发现：血红蛋白水平显著的与 BSDI 成绩呈正相关性。这也就意味着：贫血与婴儿的智力发育迟缓有相关关系。
不过，该研究也存在一些问题。首先，研究者们承认，由于数据不足等原因，他们不能排除如家长养育水准等其他因素的影响，使得该研究只能证明贫血与发育不良有相关关系。其次，研究者对智力相关水平衡量的方法并不完美。为了与其他在中国所做的研究一致，他们只使用了中文区现有的城市版的 BSID I，而非最新的第三版 BSID 或徐曼等人所制定的陕西农村版 BSDI I，以致测量结果没那么准确。此外，BSID 的长期准确性也受到了一些学者的质疑。
尽管如此，该研究还是反映出营养不均造成的缺铁性贫血有可能影响婴儿的智力发育。由于婴儿时期的发育迟缓往往不可补救，政府、社会和学界应当在这一方面进行更深层次研究并采取相应解决措施。
有什么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呢？
贫血问题中最常见也较易解决的是缺铁性贫血。其本质是营养不均匀，而非营养不足。所以，某些政府的营养改善计划并不能解决这一问题。REAP 团队就对甘肃 2700 多名四年级学生进行了随机对照试验。他们发现与当地政府 “一人一天一个鸡蛋” 的政策相比，发放含铁等营养成分的维生素咀嚼片显著地提高了学生们血红蛋白水平 （缺乏血红蛋白意味着贫血） 和数学成绩。而且，发放这样的维生素片的成本只有几毛钱。可见，政府完全可以通过提供这样的维生素片来改善学生们的营养。
此外，把营养水平列入学校的考核目标或给学校补助也能改善学生的营养问题。但这样做可能会减少学校在教育上的投入。这次，REAP 团队对青海和宁夏的 57 所学校进行了随机对照试验。他们发现设定考核目标或给予补助都显著提高了原来贫血学生的血红蛋白水平以及成绩。但是原来没贫血的学生成绩却下降了。可见政府在修订相关政策时可能得审慎考虑其他方面的影响。
除了出台相关政策外，改变婴儿食物的摄入也可能改善营养问题。例如农村许多婴儿由于种种原因，在 6 个月大之后还只靠吃母乳来补充营养 （世卫组织建议该年龄段婴儿除母乳外，也要开始吃其他食物来补充营养）。而 REAP 团队的研究就发现，相对于那些只吃母乳的婴儿，吃过配方奶的婴儿的血红蛋白水平更高，贫血率也更低。
参考文献
- Luo, Renfu, et al.(2015) Micronutrient deficiencies and developmental delays among infants: evidence from a cross-sectional survey in rural China. BMJ Open, 5 (10): e008400.
- 朴建华, et al.（2005）中国居民贫血状况研究， 营养学报, 27 (4):268-271.
- S Grantham-Mcgregor，C Ani.(2001), A review of studies on the effect of iron deficiency on cognitive development in children., The Journal of Nutrition,131 (2S-2):649S-668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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