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星期二”川普大胜，他的大杀器是……
“超级星期二”川普大胜，他的大杀器是……
昨天，是美国大选党内初选的“超级星期二”，多个州在同一天举行投票。这一投，将对后续选情产生重大影响。结果呢？那个声称要在美墨边境修长城、把 ISIS 炸裂的 “疯子” 共和党候选人川普赢得了大多数州的选票。这一来，川普获取党内提名似乎更加气势如虹，不可抵挡。 </br>
印象中，今年总统提名选战中的民粹主义色彩似乎格外浓厚。的确，无论是共和党选战中的川普，还是民主党选战中的桑德斯，都被不少人贴上了 “民粹主义” 的标签。
回顾历史，今年选举中的民粹主义色彩真的胜于以往吗？若真如此，又是什么因素决定了候选人是否要打 “民粹主义” 这张牌呢？哈佛大学两位学者的最新研究，为这些问题提供了答案。
“民粹主义” 到底是个啥？
要想研究民粹主义在美国总统大选中的兴衰，首先要定义清楚什么叫做 “民粹主义”。研究者认为，民粹主义本质上是政客们在发表政治言论时采取的策略，这种策略旨在营造一种 “大众” 和 “精英” 之间的道德二元对立：大众是好的，是政治权力的唯一合法来源；而精英是道德败坏的，他们用政治权力满足自己的私欲，置公共利益于不顾，骑在大众头上作威作福。而发表这种言论的政客，往往视自己为大众的代言人，带领大众向精英开战。
换句话说，研究者不认为 “民粹主义” 是某些政客或者政党的固有属性。大选中的某些候选人们之所以频繁发表民粹主义言论，不是因为他们本身多么相信民粹主义这一套，而是因为他们认定民粹主义言论是一种有用的政治策略。民粹主义策略何时被使用、如何被使用，则要看具体情境下这种策略是不是能给候选人带来好处。
另外，当我们把民粹主义理解为将大众和精英对立起来的道德二元观念，我们会发现：民粹主义话语既能与保守派的主张兼容，又能与自由派的诉求兼容；既能被右派使用，也能被左派使用。如此看来，政治立场大相径庭的川普和桑德斯都大打 “民粹主义” 牌，也并不奇怪。
民粹主义兴衰史：四年河东，四年河西
借助自动化文本分析方法，研究者分析了 1952-1996 年间 12 次总统大选中获得两党提名的总统候选人在大选前两三个月内发表的所有公开讲话。
研究者发现，总统大选中的民粹主义言论分别在 20 世纪 50 年代早期、70 年代早期和 80 年代末期出现了三次高峰。有趣的是，如果同一个候选人参加了多次大选，他在几次大选中发表民粹主义言论的频率往往会大起大落。
例如，1952 年总统大选中，之前从未担任过民选公职、以 “政治素人” 面目出现的艾森豪威尔，把整个竞选策略的核心放在批判政治精英上。他发表的全部讲话中， 42.1% 都含有民粹主义言论。而到了 1956 年，已经当了四年总统的艾森豪威尔谋求连任，他竞选策略中的民粹主义色彩大幅下降，民粹主义讲话仅占全部讲话的 11.6%。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尼克松身上。1968 年，已经八年未担任公职的他将 “沉默的大多数” 作为竞选的主打概念，把民粹主义玩到了极致：大多数美国人在政治精英垄断面前，失去了发声的机会，而尼克松将带领 “沉默的大多数” 夺回话语权。而到了 1972 年，当尼克松竞争连任时，民粹主义话语的出现频率下降了一半还多，反而是他的竞争对手乔治·麦戈文将民粹主义当做一张王牌，对尼克松穷追猛打。
克林顿在 1992 年和 1996 年两次大选中的表现，与尼克松几乎如出一辙。这些例子也进一步说明，民粹主义话语的强弱，与总统候选人自己固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关系不大。是否使用民粹主义，是政客审时度势做出的策略性选择。
哪种候选人更民粹？
总体来说，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比民主党的更热衷于使用民粹主义。民粹主义言论在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全部讲话中出现的频率为 20.4%，而民主党的这一数字是 11.1%。共和党的民粹主义言论往往将矛头对准掌握政府权力的政治精英，而民主党的民粹主义言论则更频繁地抨击 “收买” 政府权力的商业与金融精英。这倒是与两党固有的政治立场倾向相符。
民粹主义话语要想起到效果，取决于一个关键前提：发表民粹主义言论的候选人必须能成功地和此前掌权的 “精英” 划清界限，把自己打造成一个 “局外人”、“挑战者” 的角色。因此，距离政治中心越远的总统候选人，越能有效地使用民粹主义的话语策略。研究者分析发现，在野党候选人比执政党候选人更加民粹。
另一方面，此前未担任过任何公职的候选人最民粹，担任过州长的候选人其次，担任过国会议员的候选人再次，而曾经在联邦政府中任职的候选人（如前任总统、副总统、国务卿等）最不民粹。此外，从政经历越短的候选人越民粹。
更有趣的是，在竞选展开过程中，民粹主义话语的强弱会随着竞选走势的变化而变化。那些一开始特别民粹的候选人，往往会随着竞选活动的深入变得越来越不民粹。研究者推测，这是因为随着选举进入到最后阶段，争取摇摆的 “中间选民” 的支持变得越来越重要，而民粹主义话语对中间选民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个研究告诉我们，没有天生带着民粹主义基因的候选人，只有民粹主义的竞选策略；没有民粹主义的意识形态，只有民粹主义的政治话语。试想，如果川普或者桑德斯真的当上了总统，他们还会在 2020 年竞选连任的时候说出 “这个政府背叛了人民”这样的话吗？者桑德斯真的当上了总统，他们还会在 2020 年竞选连任的时候说出 “这个政府背叛了人民”这样的话吗？
参考文献
- Bonikowski, Bart, and Noam Gidron. (Forthcoming). “The Populist Style in American Politics: Presidential Campaign Rhetoric, 1952-1996.” Social For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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