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扩招” 让寒门出贵子变容易了吗？

特约观察员王庆庆

又是一年高考日。

让我们先来开个脑洞，高考在你头脑中是怎样一个形象？

不同人大概会有不同的回答，对农村贫寒子弟而言，高考可能就是一条锦鲤，因为转发这条锦鲤，兴许就跳了 “农门”。

不好笑吗，好吧，我们来聊点正经的。

在 1998 年以前，中国仅有 3.4% 的青年（18-22 岁）能够上大学。大学扩招后，上大学的人数从 100 万增加到了 570 万。这对农村学生来说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因为看起来他们考取大学的机会变得更大了。

事实果真如此吗？

在一份由中美两国研究员共同完成的论文中，我们发现，即便大学实行了扩招，贫困地区农村学生上大学的机会仍然只有城市学生的 1/7，在一差距在考取 211 大学上表现更大，只有 1/11。

该研究主要分析的是 2003 年全国高考学生数据和 2000 年人口普查数据。

2003 年全国有 620 万学生参加高考，为了更好地分析，研究者把这些学生按照户口和所在地分成四大类：贫困地区的农村学生、贫困地区的城市学生、普通地区的农村学生和普通地区的城市学生。同时录取学校也被分成大专院校、本科院校、211 工程大学、985 工程大学和最高学府（北大和清华）。

另外，研究者还利用 2000 年人口普查的数据，推算出 2003 年年满 18 岁可以参加高考的学生人数，并据此估算出各地区的高考录入率。

通过比较可以发现，贫困地区农村学生中只有 12% 的人参加了高考，而城市学生参加高考的学生比例达 67%，也就是说，城市学生考大学的机会大概是是贫困农村学生的 5 倍。

在参加高考的学生中，只有 7% 的贫困地区的农村学生考上了大学，与此对应，48% 的城市学生考上大学。这意味着城市学生的高考录取率，比贫困地区农村学生高出将近 7 倍。

以顶尖高校的数据来看，城市学生在本科院校、211 工程大学、985 工程大学、最高学府的录取率比贫困地区农村学生分别高出 8 倍、11 倍、14 倍和 43 倍。这一连串的数字是不是把你搞蒙了，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差距真的很大很大很大就行了。

不过，如果以贫困地区的农村学生和普通地区的农村学生相比，高考录取差距并不大。普通地区和贫困地区的城市学生，在高校录取率上也几乎没有差别，这主要是因为城市学生的家庭背景相当，他们的父母很多都在政府机关或国有企业工作，他们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

另外城市与农村学生在高校录取率上的差距，主要源于中西部地区。东部地区城市学生比农村学生上大学的机会高出 3 倍，而在中西部地区则高达 5 到 6 倍。究其原因，东部地区的国家级贫困县较少，中西部地区的农村学生是造成城乡差距的主要原因。

再加上性别和民族的变量，贫困地区的农村学生、女生和少数民族学生，与城市学生的差距更大。比如，2003 年北大清华共录取约 6600 名学生，来自贫困地区农村和少数民族的女生只有 12 位，男生只有 20 位。

“大学扩招” 在解决高考录取不公平问题上并不给力，很多贫困地区的农村学生早早辍学，学生进入重点高中的难度较大，攻读大学的财务负担和机会成本也不断增加。这还只是 2003 年的数据，2003 年以后大学录取机会的不平等现象可能更加严重，值得我们关注，尤其是中西部贫困地区农村学生的教育不公问题。

虽然机会不均等，但是高考对每一个用心准备的人来说都会有积极的反馈。如果你或者你身边的人参加了今年的高考，祝你们好运。

Li, H., Loyalka, P., Rozelle, S., Wu, B., & Xie, J. (2015). Unequal access to college in China: How far have poor, rural students been left behind?. The China Quarterly, 221 , 185-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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