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民国万税 天下太贫
谢谢主持人，谢谢各位老师和朋友。首先，我想再说一下整个课题的背景，我们整个报告建立在一个信念之上，就是民企发展空间就是未来中国经济的发展空间，为什么呢？这里有些数据大家可以参考。第一是存量，从存量上来看，民营经济、民营企业创造了60%的GDP、80%的就业。目前民间投资占到全社会固定投资的比例也在60%以上。到2014年，中国每亿元总资产吸纳就业人数当中私营企业是238人，国有企业只有14人。私营企业现在提供的就业机会是国有企业的16倍。从税收上来看，到2014年底的时候，私营部门税收其实已经占到了中国整个税收的51%以上。这是存量数据。
从增量数据上来看，也是民企在支撑整个经济的发展。以2014年为例，企业每万元净资产当中，国企净利润只有824元，但是私营企业净利润是2000多元，这就是创造净利润的角度。从就业来看，2000年以后民企不但提供了中国全部新增就业岗位，而且弥补了国企减少的岗位。这个可以从统计年鉴上统计出来，大家可以自己算一下是不是这样。2015年全国工业企业增加值90%以上是民营企业提供的，这就是我们的报告背景。天则所企业家研究中心也会出台一系列报告，今天公布的税负报告是其中之一。
刚才臧博士汇报了我们在调研中发现的具体问题，我向大家汇报的是我们实地调研的113家企业的问卷结果。113家企业分布在东、中、西及东北四个地区，分别是杭州、武汉、贵阳和大连地区，基本上每个地区大概调研了30个企业。在行业分布上，按照统计局划分的12个大行业，每个行业基本上都有涉猎，但是调查到的企业比较多的集中在批发零售、房地产、医药行业，别的行业样本少一些。
在这100多家企业当中缴纳税额最高的税种是增值税和营业税，现在的“营改增”可能会使得中央和地方政府在税收划分上的矛盾进一步加剧，税务部门内部可能也会由于营改增而产生具体业务上的混乱。
我们在问卷当中有一问题是企业家所认为的最不合理的税种是什么？大家可以看到在这几个主要税种当中，每个税种都有企业认为不合理。但是，企业选的频次最高的是城镇土地使用税和房产相关的税，往下是企业所得税，认为营业税和增值税不合理的也比较多。与城市土地使用和房产相关的税，为什么有很多企业（42家企业负责人）认为不合理，原因是征税程序非常烦琐，征收弹性比较大，就是地方税务局的自由裁量权非常大，往往通过城镇土地使用税或者房产税的变动来实质性的要挟企业。而且企业家反映，这一项税理应包含在营业税或者增值税当中，是一种重复征收的税。
第二个企业家最不满的是企业所得税。在访谈当中有些企业家表示我们已经足额缴纳了增值税和营业税了，这两项税收本来就应该用于公共事业的支出和公共物品供给，但是除此之外还要缴纳城建税、教育税这些公共建设附加税。那么，剩下的部分本就应该是企业的合理所得了。但是在这个基础上，还要缴纳企业所得税，那么企业家是不是被盘剥的太多了呢？因此有32个企业家认为企业所得税非常不合理。
另外增值税和营业税被选的频次也相对比较多，分别有19家和30家。但是相对于增值税，认为营业税不合理的企业家人数更多。这个表明营改增在企业层面本应该一个利好，就是企业家认为相比较增值税，营业税更合理，但是营改增之后，我们所调查的结果却是大部分企业税负不减反增，后面我会继续讲一下这个问题。
最后，基本上是各个税种都有企企业家认为不合理，还有一家进出口企业认为关税也是最不合理的税种之一，这个表明企业家在经营当中只要和他经常打交道的税，他都觉得有可能是不合理的，这个很容易理解。
我们继续问企业家认为这个税种最不合理的原因是什么？有46家企业选择是征税程序不规范。35家企业认为该税的税制设计本身不合理。再往下是税率太高，最低的是税收不容易转嫁。
这个结果表明企业家对税负的不合理的感受不是由于我交的税太多，企业家想的更深层一些，是你的征收程序和税务机关的自由裁量给企业带来困扰，是政府的税制设计本身有问题，表明企业家多是认为税收的游戏规则有问题。
接下来就是营改增的结果，在我们调查的113家企业当中，有57家企业经历了营改增变化，其中有36家反映税负提高了，这和官方公布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反映税负提高的36家企业主要分布在房地产行业、医药行业、金融行业、农产品加工业，还有两家是住宿和餐饮行业。这是我们主要的结果。主要原因是变化后税率提高了，但是来自上游的发票往往不可获得，再加上在实际当中增值税更难规避，造成了营改增增加了企业负担。即便在数学计算上营改增有减税的效果，但是在实际当中很可能不是这样的。
再问到企业家对税负轻重的感受这个问题当中，认为税收负担很重和较重的比例是87%，认为可以接受的和较轻的加起来只有13%。
我们还问一个问题，如果企业家认为税负特别重，那么企业家可以接受的税负范围大概是多少？在这个调查当中，有40%的企业认为先行税负应该在营业额10%以下，56%企业认为应该在10-20%之间。这就是说绝大部分企业的税负占到了20%的营业额以上。
我们接着又问一个问题，因为征税是税收收纳环节，税收支出才是最终环节，那么，企业家认为现在政府提供的公共物品大概相当于多少的营业额的税收的比率？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71%的企业家认为目前政府提供的服务水平应该收缴低于营业额10%的税负，和前面我们提到的这个问题对比，即有60%企业家其实是自愿承担高于10%的税负，但是一提到现行的公共物品水平怎么样，就有70%企业家认为应该是低于10%。这两个数字对比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企业家认为他所纳的税并没有提供出相应水平的公共服务。
这个结果就是说明，收税没有正义性，纳税没有光荣性。这个时候企业家就会偷漏税，因为他心理上就不会有障碍，反正交了税是浪费钱的，那么我凭什么纳税呢？纳税怎么是光荣的呢？
再就是和税务部门交涉的时间，在调查的企业家当中有24%仍然认为交涉时间较长。然后还有社保费问题，在调查的企业中，社保费用占用工成本的平均数是35%，而这么高的社保费用似乎并没有给国民相应的社保福利，而在企业端却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最后是向税务机关缴纳的非正常费用，调查企业中仍然有44%的企业家认为需要向税务机关支付非正常费用。
这基本上是我们的调查结果。在经济下行的大背景下，为企业减负才是重要的，及时的改变一下长久以来的重税模式，利国利民，否则便会是民国万税，天下太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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