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 洪:天则所向社会汇报
做《天则 2016 年工作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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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张老师！大家上午好！我们每年都要向社会汇报，一个重要原因是天则所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公共机构。我们是一种什么样的公共机构呢？我每年也都在重复这样一段话，我们的定位是向社会提供公共物品，这种公共物品不是一般的公共物品，是知识的公共物品。因为有些知识可能是私人性质的，比如你知道以后可以去赚钱。但是我们在说我们要追求社会的公正，提出更好的公共政策建议，提出改革方案，追求宪政改革的时候，不会对具体的个人财务有某种直接的影响，但是它对整个社会是有好处的，所以按照公共物品的定义是没人给付钱的，但是我们要做这样的事情。因为我们受到社会的支持，我们才能提供知识的公共物品，所以我们要向社会汇报。
我们天则所的定位就是非政府、非营利的学术机构，我们的产品就是知识的公共物品。我经常举这样的例子。比如有人问孟子，圣贤为什么不耕作？孟子反问说农民为什么不制作陶器。这个反问很有意思，就是说社会是分工的，每个人在自己的专业内为社会做出贡献，知识分子所做的贡献就是提供知识的公共物品，它是一种社会资本，是制度知识，对社会有好处。具体的形式就是儒家讲的“三不朽”，立言，立功，立德。“立言”就是要做学术研究，提出制度方案，政策建议和思想主张。“立功”就是为宪政改革做准备，也为当下微小的改善做出贡献。实际上我们这个社会的宪政改革是每一小步改进积累而成的。“立德”是为中华复兴，中华新文化的形成做出贡献。
最后一点是我们有没有行动？我的解释是，思想不是行动，但表达思想是行动。所以我们在行动，我们一直在表达思想。我们作为思想市场的一个竞争者，推动思想的发展。
我想用简单一句话总结去年天则所的成就。我其实想说的是，我们今天能开这个会，我能在这儿向大家汇报，我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本身就是成就。用一句话说就是，在艰难的生存中，仍然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继续进行研究和提出建议，并看到了部分成果。我就大致总结几个方面：
第一，我们在理论建设和理论研究上做的一些事情。一个比较大的理论建设活动，就是我们在去年 6 月 25 日— 26 日，在徐水召开了“历史学与制度研究理论创新研讨会”，历时两天，下图是头一天在大午集团开会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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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不得不移师白洋淀，当然背后的故事我就不说了。但是我们仍然在船上继续开会，这张照片就是我们在船上开会的情景，茅老师坐在船上，大家都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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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7 月 23 日，我们召开了学术研讨会，“关于劳动合同法与供给侧改革的学术研讨会”，这个会有很多学者参加，我们也邀请了张五常教授通过视频参加这个会，因为张五常教授一开始就对劳动合同法有批评。这个会开得也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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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10 月 16 日，我们召开“企业家精神与财富论坛暨 2016 年奥地利学派思想研讨会”，我们应该说也是坚持召开奥地利学派峰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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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昌彦是日本著名的制度经济学家，但是不幸去年去世了，我们召开了“青木昌彦思想及其遗产研讨会”。下图是何梦笔教授在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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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我们做了一系列教育和培训项目。去年我们举办了“名师精粹研讨班”第三期，有很多的学者都来做我们的老师，在座的很多教授都作出了贡献。这是我们学员第一次讲课时候的合影，是跟陈志武教授的合影。我们还继续举办，这是大概第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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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师导读西学经典品读班”，主要是学习西方的经典，像哈耶克、洛克等等经典著作，这是学员跟导师见面会的合影，有茅老师、张老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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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薛兆丰教授在讲“垄断与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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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举办了哈耶克经典读书会，当然这是西学经典的分支，哈耶克肯定是很重要的主题，哈耶克的书我都没有读全，我觉得哈耶克的书还要继续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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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举办了有关中国传统的传授班，“新儒名家研讨班”，这是我在给大家讲关于“儒学的经济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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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我们继续进行一些理论研究和公共政策研究。一、我们完成了《中国行政部门配置资源的效率与公正研究》，应该说前年我们就基本完成，但是去年最后做了发布，这是有关医疗部分的发布会，这是我们的钱璞副主任介绍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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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报告我们现在正在翻译，大概在今年九十月份能够用英文出版。很抱歉我们现在这些报告都没有用中文出版，英文出版了。但是中文也可以看到，就在我们网站上，我们是全文发表的，这是公共物品，大家可以免费来看。
我们今年还做了一个比较大的研究，叫《中国医疗制度的理论分析，效果评价与改革方案》，应该说基本初稿已经完成，我们大概在今年三四月份最后发布，基本的框架都已经出来了，这是一个成果。
我们还完成了一个报告，《探寻中国宪法审查的突破口》。大家知道学界和政界都在呼吁建立宪法审查制度，当然我们也在吸收大家的一些好的理论和想法，但是我们这个报告有我们的独特之处，我们更结合中国的现实。下图是我们这个报告的发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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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方面是我们关注当下，关注中国的经济和政治形势。一个大的关注点就是民营企业。我们完成了一个报告，《中国民营企业税负问题与税制改革研究》，这是李伟广教授在会议的发言，来发布这个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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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报告最大特点是，指出中国现在的税率已经是全世界名义上是第二高，实际上是第一高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警示，所以被舆论界称之为“死亡税率”，引起了很大反响。
1 月 28 日，我们召开“商标保护与司法公正”，这是徐新昕授在会上发言，当然主要针对案例是一些商标官司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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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 8 月 9 日，召开了《中国民营企业生存与发展论坛》，以“民营企业怎么了？”为题。我们每年都在举行这样的论坛，今年主要是针对民营企业在国内投资增长率迅速下降，大概降到了 2% ，这个数字是很可怕的。中国的增长几乎完全是靠民营企业的，所有的新增就业，从 2000 年到现在都是民营企业的， GDP 新增部分 95% 以上都是民营企业贡献的，所以这个数字非常重要，不单是民营企业的问题，而且是全中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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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们对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关于保护产权的文件，我们也作出了反应。我们开了一个会，叫“中国民营企业生存与发展论坛暨民企产权保护与民企出路研讨会”，在 11 月 27 日召开的，这是会议现场，也是在集中讨论民营企业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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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就其他的一些公共事务进行讨论，比如扶贫，我们天则政策观察第一期，召开了“中国经济扶贫新模式和新方向探讨研讨会”，在 3 月 29 日召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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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另外搞了两个系列论坛，一个是“新经济沙龙”，我们在 9 月 27 日召开第一期，主题就是“新经济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是多少”，下面是我们开会专家的合影，我们当时有一个判断，新经济确实在加速 GDP 增长，加速中国经济增长，确实是中国的一个亮点，我们给出了大致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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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二期讨论关于“新经济背景下网约车的治理”，因为各个城市出台了网约车的条例，引起很大争议，所以我们也及时进行了讨论。这个图是参加讨论专家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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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一个系列论坛叫“城镇化沙龙”，第一期是在 12 月 29 日召开的，我们的内容是“城镇化市场到底有多大”，也是做出一个估计，我们估计很乐观的数是二十年一百万亿的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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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系列会议就是我们对当下热点进行直接的讨论，这主要是我们的中评网在主持。一个叫“完善互联网金融监管的研讨会”，我们在 3 月 12 日召开的，这是开会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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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话题是针对夏霖案的，夏霖案明显存在重大问题。我们以“合法借贷还是诈骗”为题，进行了研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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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另外还关注国际政治形势，所以我们在 11 月 1 日，在美国大选前夕，我们召开了“美国大选与民主政制”的研讨会，这是章润教授在发表意见。这个会也比较及时，因为是在美国大选之前我们做了一个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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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会也很重要，题目叫“如何依宪规范执法问题”，这个词看起来好像很学术，我们实际上讨论的是雷洋案，当时在雷洋案最后说“不予起诉”之前我们进行讨论，其实我们也在提出警告，雷洋案如果不能非常公正解决的话，其实对社会是有极大的伤害的，执政党会丢分的。我们一直不回避社会热点问题，社会应该关注的，我们有权利说话，如果说现在不能说的话，这是严重违反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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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继续进行我们的金牌的产品，就是我们“天则双周学术研讨会”，一年 25 期。这是郑也夫教授，去年他讲了两次。第一次是“文明是副产品”，还有一次是“后物欲时代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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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一个系列是每个季度都有一个“宏观经济季度报告”，这是由张曙光老师主持的。每季度都会发布，也是在为社会提供这样的知识公共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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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一个网站是《中评网》，现在平均而言，每天浏览量是 4 万页，我们在持续发表对这个社会热点的看法，而且主要来自于学者的一些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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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们又创建了一些微信公众号，在移动互联的时代，我们要跟上形势，我们应该说我们比较落后了，我们创建的天则官方微信公众号叫《天则云思》，我们感觉思想应该像云彩一样，无拘无束，变化驰骋。
还有一个传统的公众号是《天则大家对话》，创建也是比较早的，粉丝比较多的。还有是创建了茅于轼微信公众号，但是很可惜，是用汉语拼音拼的 MAOYUSHI ，中文的注册不上去。还有是《盛洪》公众号，这都是所里做的。
我们也进行了一些国际交流，比如 6 月份我们在斯德哥尔摩和瑞典企业家论坛合作举办研讨会，这是茅老师在上面发言。当然我们也有几位学者都在上面进行了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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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欧洲中国论坛，在柏林，我到那儿作演讲，介绍了中国的经济形势，尤其是中国国企和民企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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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2 月份我们召开一个中美税制比较，是由中美学者共同讨论。我们还举行过一次世界闻名之旅：以色列，我们做了很好的安排，主要是对它的文化和政治结构，对它的宗教进行了解，同时当然也是浏览以色列美丽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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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持续在 FT 中文网开办栏目《天则横议》。我们还有两项工作正在推进，“寻租理论的经典论文”翻译，这个进度比较慢，还有“天则思想系列”的翻译，有已经翻成，目前还在落实出版社。
下面我想介绍一下我们努力的部分成果。 2004 年应喀什地委委托，我们做了一个《以喀什为重心的中亚、南亚经济圈发展战略》，当然这是给地区做的，但是我们做了跨国的国际性构想，所以我们提出“可考虑提出中亚和南亚国家都有历史共识的战略概念，如‘新丝绸之路战略’，使各国在重现历史辉煌期待中，形成战略认同。”这个报告后来被政府部门的官员汇报给中央政府，应该说对“一带一路”战略还是起到了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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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 2012 年我们形成一个报告，《中国行政性垄断的原因、行为与破除》，其中有一个分报告是关于食盐行业的垄断的。 2016 年我们看到中央政府有一个食盐专营的改革方案，在 2017 年 1 月 1 日开始就要实施，虽然没有完全取缔事业专营，但是它打破了垄断，促进了竞争，往前走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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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产生比较大影响的是我们在 2013 年做的《原油与成品油市场放开的理论研究与改革方案》，我们在的基本结论是，“原油和成品油市场放开的改革，是整个石油体制改革的支点和杠杆，它涉及面较小，触动石油垄断企业的上游，即采油和炼油阶段的既得利益，相对不那么刚性，却会收取事半功倍的效果。”我们看到从 2015 年开始就逐步放开对民营企业进口原油的限制。到 2016 年夏天，路透社也报道，青岛港外的油轮排上了队，为什么？在向中国进口原油，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向中国民营企业进口原油，因为山东地方炼油厂是全国最多的。在 2016 年民营企业进口原油的比重已经达到 1/4 到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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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是关于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和废除死刑。我们 2003 年召开了“孙大午案”研讨会，在 2012 年召开了“吴英案”研讨会， 2013 年也召开了“曾成杰案”研讨会，这都是被定罪为所谓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等等的案件。在 2015 年，我们做了一个研究叫《非法集资类犯罪的立法反思与建议》，我们提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是不存在的，要“除罪化”；还有对集资诈骗的量刑要“限缩解释”和“轻刑化”。我们看到 2015 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刑法修正案九，废除了刑法 199 条集资诈骗罪死刑，我们也做了一点小小的贡献，当然我想社会各界都在作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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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呼吁保护产权，我们开过很多会，大家知道我们就是“产权学派”，所以保护产权是我们努力的题中应有之义，所以我们经常会开会，包括我们在 2011 年召开过“产权与公权典型案例研讨会”，当然我们也发表了一些意见。到了去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应该说有我们的一点贡献。
我们今年要做的事也比较多，我们还要开一个理论创新研讨会，今年主题是“全球治理与文明秩序研讨会理论创新研讨会”，我们准备在 5 月份召开。我们还开始一个新的研究项目，“关于移动互联网发展对经济制度，产业结构，城市空间布局和宏观经济影响的研究”。我们还要开启研究“落实及保障公民表达自由”，是落实宪法权利的系列研究之一。我们还要争取开启“司法制度理论研究与改革方案”，实际上我们大量的冤案，大量的司法不公，我们当然可以对个案进行一些讨论，甚至是批判，但是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我们整个司法制度是有问题的，我觉得这点我们要正视，要研究司法制度，要改革。我们还继续完整《财政配置公共资源的效率与公正》的研究，最近又涉及到财政问题，税收问题，这个研究可能变得更重要。我们要完成《中国医疗制度的理论分析，效果评价与改革方案研究》，我们还要继续“双周论坛”，“宏观经济季度报告”发布会等等论坛，我们还要继续“名师思想精粹”，“西学经典导读班”。“世界文明之旅”，我们今年准备去希腊，以色列当然还要继续做。
最后我想说的是，我们至今取得的成绩，都依赖于社会各界对我们的支持，我们的学者，我们的企业家，我们的每个个人对我们的支持，所以我在这里衷心的感谢大家！同时我也希望为了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好，就要把这个社会往前推进，我们还要继续奉献新的知识的公共物品，公共物品的融资形式一定是来自于社会的，而不是通过市场能够进行买卖的，我们还是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天则所。最后谢谢大家！
[ 盛洪 天则经济研究所所长，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为作者 2017 年 1 月 10 日在天则经济研究所｜中评网主办的 2017 「新年期许」论坛所做《天则 2016 年工作汇报》 , 转载请注明 ]
2017-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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