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筑墙特朗普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早在唐纳德·特朗普之前,美国人对中国的长城还有另外一种迷恋。当然这非本杰明·富兰克林莫属,他是美国建国者当中孔子和中国风的首席弟子。
富兰克林被委任为军事指挥官后,宾夕法尼亚殖民地州州长罗伯特·莫里斯派他保护英国的殖民者。他在法印战争(1754–1763)中通过修建“一连串堡垒”,对抗入侵的法国人及其印地安土著盟友。想像着中国的长城,富兰克林写道:“不能依靠堡垒来保护国家免受印第安人的进犯。他们可以穿过堡垒之间的林地,烧杀抢掠,屠杀四散的村庄里的人民,然后全身而退。只有在整个西部边境筑起一道长城,才能有效抵御这些野蛮人。”
1754年这场战争在俄亥俄谷地爆发的时候,宾夕法尼亚州在州级安全战略上存在着分歧。一些人主张在加拿大法属殖民地和美国英属殖民地中间的争议地带对敌宣战,而莫里斯州长的支持者和富兰克林,则主张采用堡垒防御战略,“把这些堡垒用中国式长城连接起来”。
最先建成艾伦堡之后,富兰克林又督造了建在特拉华河和萨斯奎哈纳河之间的另外三个宾夕法尼亚州蓝山防御工事——富兰克林堡、汉密尔顿堡和诺里斯堡。为了激发民意,团结各殖民地对抗法国,富兰克林在1754年发表了著名的政治漫画“加入或死亡”,并写信支持在“我们所有殖民聚居地的后防建造堡垒”。
乔治·华盛顿麾下的大陆军有一名法国工程师,科莫凡骑士,他在1776年写给富兰克林的信中反驳道:“此地的这项工程会和中国的长城一样毫无用处,长城并没有保护中华帝国不被鞑子征服。”同样,特朗普的前任参谋长约翰·凯利将军也断定,“要想阻止非法移民,阻止美国对毒品的需求,就应该扩大中美洲的经济机会”。
与美国的经验不同,长城是由两千年来悲苦的劳工建造的,它的起源大约是孔子时代(公元前551-479年)。大中华帝国的第一个皇帝,残酷无情的秦始皇(公元前221-207年在位)把保留下来的防御工事网连接成为单一防御系统,为的是抵御来犯的蒙古人、突厥人和其他游牧部落。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一直到明朝(公元1368-1644年),各个朝代都不断修建坚固的守边高墙,防止外来入侵,控制移民,管理贸易。虽然没能阻止蒙古人、满人这些非中华游牧民族入侵者先后建立元朝(1279-1368年)和清朝(1644-1912年),但长城的确在中华民族的统一及其文明身份认同方面发挥了历史性作用。
相反,特朗普总统沿美墨边境修建钢筋混凝土“长城”的“失德”宣传活动,则更多是与笼罩白宫移民政策的白人民族主义有关。这位总统对越过墨西哥边境的移民“大篷车”和“罪犯”的描述,以及他对来自穆斯林国家的战争难民的描述,似乎与这个年轻共和国另外一种对于“墙”的情感产生了共鸣。
在思考《纽约宪法》时,后来成为美国最高法院第一任首席大法官的约翰·杰伊建议:“对于排斥天主教徒的行为,我们必须在全国竖立一道铜墙铁壁。”这里的天主教徒一般指与白人新教徒不同的法国人、爱尔兰人、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1777年的《纽约宪法》称“懦夫牧师和诸侯们以其偏见和野心进行精神压迫及苛责,这种自由祸害了人类”,并声明“对这个国家,对全人类,应当永远允许自由从事、享受宗教职业和宗教信仰,不得存在歧视或优先”。
在公共话语中,仍然存着对物理的“墙”的论战,就像人们一直争论托马斯·杰斐逊最初所说的“分隔教会与国家的(永恒)墙”一样。美国的实验源自杰斐逊主义“人人生而平等”的理想,其目标是最终使新共和国成为一个伟大的熔炉。与兴衰交替的中华帝国已经演变为一种文明的身份认同不同,美国是由开明人士创建的,他们设想的是一个行进中的“贤明帝国”,是要为子孙后代建立一个“更完美的联盟”。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特朗普总统一再主张修建一座“美丽”的墙时,中国领导人却向白宫发出明确的信号:“智者架桥,愚者筑墙”。同样,教皇方济各上周访问巴拿马时也暗指特朗普,表示“我们知道,魔鬼这个谎言之父更喜欢通过建墙而不是架桥,让社会分裂和争吵”。
在总统告别演说中,罗纳德·里根曾援引约翰·温思罗普《基督教仁爱的典范》当中的名句——“闪亮的山巅之城”,来定义真正的美国精神。他说:“如果必须有城墙,那么墙上是有门的,它向任何梦寐以求希望来到这里的人们敞开。”无疑,美国的实验经过法印战争取得了进步,使这种里根主义思想(从英国的“殖民地”联盟升级成为统一的“国家”)变成寻求成为一个全球化国家,而不是带有可耻的“孤立主义”色彩的“美国优先”政治投机口号。
当国会考虑修建边境隔离墙,以及政府再次关门的代价时,这些人民的代表应该记住,自己只是多元信仰传统的临时监护人。他们必须重拾共和国创建初期的开明观念,为了全球多样性,保卫美国的民主。里根式的共和党领袖应当有勇气教导特朗普,告诉他激励人心的领导人里根总统1987年在柏林墙边对苏联领导人说过的话:“戈尔巴乔夫先生,拆掉这堵墙吧。”这才是嵌入这个长期移民国家立国基因的真正美国精神。
作者: 帕特里克·孟迪斯
乔治·梅森大学公共政策学院国际事务高级研究员和客座教授,著有《和平的战争:中国梦和美国命如何创立一种新的太平洋世界秩序》等。
出处 : 中美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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