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飞雄 未来中国的宗教自由格局可能是“五教并立”
未来中国的宗教自由格局可能是“五教并立”
郭飞雄
现在是迎接中国人的基本人权决定性突破的前夜，现在也正是谈论中国未来的宗教自由格局的上佳时刻。
中国历史上最强盛的唐朝，即那个中国人束缚最少、格调最高、活得最为自由舒展的唐朝，曾经实行儒释道“三教并立”。展望不久的将来，在自由民主的中国，公民的宗教自由可以得到切实的、制度化的法治和人权保障，那么，未来中国的宗教自由格局，可能是“五教并立”。
（1）儒家，以敬守天道为最高体验，其实是一种理性宗教，近现代爱因斯坦等科学家-哲学家群体对“非人格化的上帝”的信仰与此颇为类似。所以，中国儒家的宗教观其实很前卫，似乎超前了两千年。在未来全民皆是大学生、全民多拥有丰富的自然科学素养的知识分子社会，儒家天道观的明示和潜在认可者有可能达到超级数量级，那种对永恒的中华之根，即祖先土地、生命史和风俗文化传统的强烈情感认同，很可能会有力地推动复兴的儒家之一部走向泛宗教信仰。
但是，儒教最大的结构性缺陷是，缺乏持续的小单元法人财产权和一神教那种强大的精神粘合力。
（2）释家，即佛教，可能是地球人类社会中最具哲学思想力的宗教，这样一种哲学化宗教近千年来似乎部分陷入了繁琐的概念演绎，如果它能进一步地简化、现代化，它的统摄力、感染力恐怕是无与伦比的。中国人很幸运地拥有了藏传佛教和汉地佛教这两个伟大的佛教传统，把佛教宗教和文化的火种亿万斯年传递下去，是中国人的永恒使命。尽管我不是佛教徒，但我仍然认为，很有可能达赖喇嘛的看法是对的：未来数百年的中国，现代化、自由化的佛教可能会拥有最大数量的信众。至于更远，不可知也。
（3）道教，小众宗教，具有全人类独特的通过物质性修炼道路去追求永恒的文化基因。在“向外走”层面，它的基本线路继承和扩展了“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于四海之外”的上古求仙传统，在未来的个人飞行器普及时代，它可能会成为一种十分优雅和探险性的生活方式。在“向内看”层面，道教的养生、养心、养元气之道，几乎是深不可测的。
（4）基督教，凝聚了犹太文化、希腊罗马文化、中世纪-近现代欧美文化的精华，它的文化、文明、历史底蕴在所有宗教中最为深厚，几乎把人类历史上三大文明世代一线贯穿，这就预示了它的未来仍将具有无限的可塑性。
根据我的个人浅见，基督教的哲学本质在于圣洁精神的最大自由化。基督教把人类对最高存在、永恒和圣洁的膜拜与追求，予以极限情感化、情感神圣化、神圣悲剧艺术化、悲剧无限精神化，走出了一条趋向于“圣洁情感和圣洁精神的永恒性”的个体无限上升之路。这种精神生命永恒的原创性定位，是哲学、科学不可企及的，也是其不可能替代的。
中国新兴的自由基督教力量具有无限的生命激情，他们热切盼望着推动基督教成为未来自由的中国最大的宗教，但是，如何处理“政教分离”、教会之爱与中国传统的父母兄弟姐妹之爱的冲突、传扬西方文化脉流与保守中华文化之根的冲突，是他们所面临的巨大而严峻的挑战。
（5）伊斯兰教，在古代，它的教徒的虔诚礼拜曾经引发中国中原地区过度世俗化的汉人巨大的惊叹。当今世界上穆斯林人口几近16亿人，如此兴盛，必定具有深刻、深邃的原因。伊斯兰教具有内在的、天才的组织基因，在扩展性和持久性方面，它可能超过了历史上任何其他宗教和组织。伊斯兰教对教规有着严密的要求，礼拜奉献难度-虔诚度-使命感-高贵性之间的内相关，使得伊斯兰教高超地重塑了生活在艰苦复杂地区的人们的基本价值观。
我们不能以“文化多元化”为理由，来否定各种传统文化走向普世的人道-人权文明的高度必要性。伟大的伊斯兰教教义和风俗在今天仍然需要不断地改革和再创造，卡塔尔、阿联酋、马来西亚等国的世俗化、自由化进程，就给人们以有效的示范和启迪。中国国内有多个民族遵奉伊斯兰教，伊斯兰文化是中国文化的核心主流成分之一，这正是中国人的巨大幸运，未来中国的巨大国力，足以为伟大的伊斯兰教的现代化和普世传播提供宏大的平台。在自由民主的中国，宗教自由和人道-人权，理当而且必定可以做到齐途并进。
“五教并立”，这就是我的基本宗教格局观。从历史长程观照，各种主流的宗教牢牢扎根于中华本土，文明优雅地共生互动，乃是高度崇尚“温良恭俭让”的中国人所乐见的状态，那种狭隘的、排他性的两极思维和教义争端、教派敌视，迟早将会被证明“在中国水土不服”。
对于五种伟大的宗教，对于所有自由、开放、宽容、文明的宗教，我的内心都抱有最美好的祝愿。
（原载世界宪政民主论坛）
文章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