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届网络社会年会|城市论坛 武汉场 “在网络上如何问邻居借盐:Web3时代的全球化技术和本地实践”全程回顾
第七届网络社会年会|城市论坛 武汉场 “在网络上如何问邻居借盐:Web3时代的全球化技术和本地实践”全程回顾
<城市论坛 武汉场>
在网络上如何问邻居借盐:Web3时代的全球化技术和本地实践
BORROWING SALT FROM NETWORK NEIGHBORS: GLOBAL TECHNOLOGIES AND LOCAL PRACTICES IN WEB3 ERA
2022年11月6日(GMT+8:00)
艺术家 :胡鹏程、覃岛、Tony、Bruce、Weiwei(徐子薇)、子杰、jojo
回应人 :周蓬岸
论坛组织 & 论坛主持 :子杰、Bruce、Tony
编辑整理 :边子晟
数字榫卯
演讲人:胡鹏程
城市论坛武汉场的第一位分享嘉宾是胡鹏程,他分享了自己与团队关于开源建造的创意公司:派队朋友的飞船,及其生发出有关建筑的实践项目。
自备电小屋是派对朋友的飞船孵化的第一个开源建造项目,利用3D打印技术制造的低难度开源建造产品:自带能源和污水处理的木质小屋,为生态环境保护较高的景区和零碳自然生活的个人提供新的居住、工作空间。而自备电只是一个代号,指代一种不给自然造成负担的可持续性的零碳生活方式,也是针对目前的环境、能源及人口问题的一个未来解决方案。在未来,我们也许就能在手机上设计自己的房子,随喜好选择生活,一旦确定了自己的安身之地,我们就去社区的房屋打印公司把我的房子打印出来,成为我朋友的邻居,我们共同协作,相比过去,我们不用花费很久的时间,很高的成本购买房屋。我们还也可以跟自己朋友一起分享这个建造的过程。而建造小屋的第一步就是数字榫卯,将物理的榫卯部件翻译成一串标准的3D加工代码,使用数字传输和加工,最终用CNC数控机床将代码复原成物理的部件,从而实现了远程加工和携带方便。多个数字榫卯构成了部件,部件组成了模块,之后便可以拼装成房子。因为基于同一个协议框架,数字榫卯可以应用到不同的尺寸和造型,所以后期使用者可以利用已经入库的数字榫卯在电脑上进行无限的组合和应用,从而创造更多的房型与模块。用户可以根据自己的预算和需求搭配不同的尺寸和模块。
目前已经拥有派对飞船的朋友有两种可提供的房型和七个不同模块可以适用于中国北部极寒,南部湿热的气候,也有一套低碳可循环的能源解决方案。同时在阳朔的山顶区域有一个建筑试点,每个人都来参与和得到信息是派对朋友的飞船在未来非常重要的,这个社区里面所有东西都不是由个人去建立,而是大家一起来建立,所以这个项目就有很多有意思的开发和应用可尝试。其实就是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改良、改变,或提出一种解决的思路给认为自己还年轻的人。
中文文字处理机:写作、权力、资本及技术
演讲人: 子杰
武汉场的第二位分享人是子杰,他分享的主题是“中文文字处理机:写作、权力、资本及技术”方面的媒介考古研究报告。
文字处理英文是 Word Processor,最开始是从四通打字机来的,参与设计汉语拼音的周有光先生翻译成字词处理,而不是文字处理。然后子杰列举了几位用文字处理的写作者:王小波,王蒙和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王小波用的一台兼容的IBM PC X,是一台286。前文化部长王蒙这一台文字处理机是香港产的,叫做科达。这台机器是四色绘图打字机,打印的部分是绘图仪来做的。机器的输入法是把汉字的不同的部件投射到英文 26 个字母上面。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先生用的一台机器是夏普的 WL-1000C随后子杰介绍了中国非常重要的技术公司四通公司和四通公司的总工程师王辑志老师。四通公司出产的打字机,实际上也是一个文字处理机。文字处理以及实际上等于是有CPU的打字机。
子杰梳理了中文文字处理机的历史发展脉络后,提到他翻译了马修.基尔申鲍姆(Matthew Kirschenbaum)的《追踪修订:文字处理的文学史( Track Changes: A Literary History of Word Processing) 》。他用这本书的前言跟导语做了一个小册子,主要谈论我们的书写工具,从纸笔已经转到了计算机跟键盘上,当这种媒介变化了之后,对于写作产生的影响实际上是关于媒介、考古还有传播学方面的内容。子杰认为计算机和文字处理是文学的一方面,并试图重建这种情况的发生方式,及其对于我们如何思考写作这一物质行为的意义。
子杰、温璧伊与周蓬岸一起组成了叫做计算编委会(Wave by Committee)的小组,关注电脑屏幕之外的计算与可计算、数字信号驱动的、文化语境中机器等与女性的关系、技术演进与劳动力再分配的等话题。从追踪修订这本书开始,子杰已经和朋友们一起在复印 info
公共生活中的你:可执行程序的被执行人
演讲人:Jojo
武汉场的第三位分享人是 Jojo,TA 分享的主题是关于如何建立一个行动者的网络指南百科以及 TA 的 DIY 行动实践。
詹姆士·斯科特(James C. Scott)有本书叫做《逃避统治的艺术(The Art of Not Being Governed)》,书中提到帝国通过书面文字来统治民众,以至于很多群体宁愿放弃文字来逃避统治。当日常生活空间中的书面文字如果是一种统治的程序,那我们有没有一种按照斯科特书中讲的“逃避统治的艺术”呢?所以对 Jojo 来说,艺术是关于如何自己无时不刻的、无处不在的,决定想什么以及做什么,更重要的是我们如何一起去决定想什么、做什么,那么如果我们有开源程序的话我们如何去开源艺术。于是 Jojo 做了一个“维基行动”的编写以及行动社区,TA 将很多艺术的行为本身像程序一样写在 GitHub 的代码仓库里面,而后把它做成了更加容易去阅读的一个小小的 notion 的站点,整个网站分成了几个部分:现实当中可以做的实践行动清单、艺术性的宣言写作、日常行动主题、参考书、行动场景等等。比如最近大学生爬行比较流行,社区就有人写了一个怎么去 DIY 爬行。
如何让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原本的现在极其严苛的界限被打破?这个就是需要 DIY 需要开源的一件事情,Jojo居住的村附近在建的商业地产或者店铺,每过一段时间就换下不要的广告布,Jojo 和 TA 的搭档们将它折起来带回家。将写有广告词的、曾占用公共空间的横幅改成各种日常用品,图(图7)为用缝纫机跟村里的一些姐妹妇女一起 DIY 制作的横幅头纱。
项目网站: https://youcanmake.art/
微信公众号:diyloveclub
莫名其妙和赛博养生堂
演讲人:Bruce
武汉场的第四位分享人是 Bruce,他是一位策划人与研究者,实践主要围绕着具身性经验、技术的媒介化,以及另类的组织与生产模式等议题展开。他分享的主题是他那段时间心里一些关于技术发展带来的伦理与逻辑问题的想法以及赛博养生堂的工作坊案例分享。
国内讨论技术伦理问题的时候,常常就会面临一种非常奇怪的境地,一方面这些问题,比如隐私安全这些问题,不是一个新的问题,它们在别的地方已经被反复的、长期的讨论过,甚至已经到了要去反思是否矫枉过正的程度;但在另一方面,我们的身边这些问题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引起广泛的社会的讨论,鲜有人去质疑我们现在为什么登记一定要验证自己的生物信息,为什么我们现在身份证明和如此多的信息关联到一起,从业者似乎也没有形成太多可靠的共识。所以这里的尴尬在于问题是如此明显,但又如此像正确的废话。我们作为技术使用者其实失去了对技术未来的一种掌握,相关的讨论缺失也造成了认知上的隔离。两年前,当抖音的员工兴致勃勃地向他们在美国 TikTok 的同事介绍自己团队研发它的新功能时,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容貌打分与改变肤色这两项功能在另外的社会语境里到底意味着什么,而两年后的今天这种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就像少年屠龙者与恶龙的关系:当你带来改变的时候,你有可能就会成一个屠龙少年,变成另外一只恶龙。这里面的核心问题就在有的少年永远会是少年,因为他永远不行动;而有些少年会变成恶龙,是因为他行动了。换言之,我们也许会因为保守而变得健康,因前进而变得堕落。如果站在这种不变的视角上面,那么对前进后变成恶龙的批判永远是对的,那么前进就必然会带来堕落。站在原地的人似乎也有权利因为道德原因而对前进者进行批评。但问题是,我们是否是要选择这样的立场。这是仿佛一场到底是坚持正确的废话还是错误的真理的矛盾,但实际上我们也许并不一定要面对这样的选择。我们的行动逻辑应该是怎么样去看到现实中真正生效的机制。比如现在已经在生效的这样一个商业社会里面,人和人交往的方式如果抛离了它所处的社会语境单独成立的时候,它的意义到底是作为一个 showcase,还是作为某种概念里的理论论证?还是当我们真的去想,去考虑到现实的局限之后,在限制下做一点点事情时,也许没有那么看上去没有那么伟大,但它实际上,却是作为一个现实里面可以扎根的案例成立在一个地方。
Bruce 之前做的赛博养生堂工作坊就是主要在讲我们如何能够去中心化我们的赛博存在,以及我们怎么能够破除便利的暴政。在此基础上面重新去看待我们日常使用那些工具,比如微信、电邮等,包括怎样能够重新帮我们日常赛博生活里面的习惯做一个新的改造。
🔗 《提问技术》
有温度的空间
演讲人:Weiwei
武汉场的第五位分享人是 Weiwei,喜欢在玩具设计,空间设计,还有产品设计之间来回穿梭。她分享的主题是“有温度的空间”,即:用桌游和软件产品的方式,提升社交空间中的社交温度与欢乐的实践。
现在的社交媒体其实是把我们的目光投放到外人的身上,不管是我们在刷微博、Twitter、Instagram、小红书的时候,其实都是在看大家在干什么、想什么。所以 Weiwei 觉得当在做线下或线上的尝试时,会想把线下与线上的空间连接在一起。
2018 年, Weiwei 做了一个桌游的产品,是一个在 kick star 上面众筹成功的一个小玩具。玩家可以用 727 个小木块组成一个大木块,两个人组队,一个人会指一个人要戴上眼罩,另外一个人要指引你去拿到属于你们组的颜色的方块。游戏时两个人一对把所有的木块全部混在一起,所以就会有一个很混乱的场景出现,大家就会去要想办法破坏对方的方块,想办法去拿到我们的颜色遮住眼底。在 Weiwei 做测试的场景中,每个参与者都很开心,因为这游戏非常的混乱,但是又同时简单。
这种桌上游戏的小聚会也逐渐在朋友间生发出来,作为这个聚会的门票,只需要带一个你喜欢的项目或玩具来分享。Weiwei 以及朋友做了很多场这样的活动,但因为疫情期间线下聚会困难,所以后来把 Weiwei 和朋友们将活动带到了线上,也起了一个比较正式的名字,叫做 Mini 工厂。为了要有一些仪式感,所以每一个人都做了一个属于他们的会员卡片。会员卡片其实有点像是你入会的一张卡片,你自己可以在画板上面。我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模块化,像是乐高一样,做成属于你的会员,加入 Mini 工厂。聚会的形式其实就是用聊天软件 Discord,使用用它的频道的架构,让每一个会员都成立了属于他们的频道,每一个频道都是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再来命名了以后,这个频道其实就是属于你的工作办公桌,你在里面可以发你的工作的截图,或者写日志,或者写信给自己,写信给大家。
2021 年 Weiwei 与同事做出来的一个软件,它是一个结合视频和结合白板的一个空间。当使用者进入后都可以找一个位置坐下来,每一个方块变成了属于你的一个座位,然后可以将贴图放在你的座位、空间里面。所以就变成了一个使用者可以跟大家线上互动,但好像又赎回了自己的手和脚的感觉。
Weiwei 最新在做的一个小项目,是将可自定义的自拍表情包做成了一个单独的 APP,因为其实国内已经有很多这样的产品,可是 Weiwei 发现在国外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产品形态,所以这款软件可以制作好表情包对接到苹果的 Imessage 上面去使用:在 Imessage 里面可以打开属于它们的小程序,选择好需要的滤镜了以后直接拍摄,再将它拖拽到你的聊天的窗口上面。
之后,Weiwei 也会希望能继续去探索,在不同的线上或者线下空间中,拓展感受到彼此温度的方式。
🔗 「迷你工厂」社群
论电影院和论录像厅
演讲人:覃岛
武汉场的第六位分享人是覃岛,论电影院的创建者和运营者。他分享的主题是有关论电影院和论录像厅的运营的初衷与不断的演变。
在 16 年的时候,覃岛拍了一部电影,他发现很难找到地方放映,于是就自己开了一家电影院来放自己的电影,论电影院就是这么来的。当然总不能总放自己的电影,于是覃岛就采购了16毫米电影胶片拷贝,论电影院也很神奇的在没什么盈利的情况下一直运转了下来。2017年,覃岛觉得光做一个电影院没法承载更多内容的输出,于是他又做了论录像厅。区别于论电影院,论录像厅让采购了大量的录像带,从很多录像带里面也找到了被整个中国电影史或者影像史上忽视的领域,就是中国生产的录像带烂片。这些烂片大概都是在 1986 年到1992 年之间所生产出来的一种烂片,纯粹为了录像厅和录像带以及地方的有线电台所要播放的一种影片。它的风格很像港片,又很像国产电影,同时又很难区别于国产电视剧。在这些录像带里,覃岛发现了从 1980 年代初到 90 年代的带子很多是关于气功的方面的影像资料。当时大陆也正值气功热的时期,香港的很多媒体或者影视公司也来大陆拍摄关于气功的录像回到香港发行。所以借由这些有关气功的录像带,覃岛就做了各地的气功考项目,放映、展示和呈现中国各地气功热潮时期的录像档案与相关文献。
让话题本身变得有趣
演讲人:Tony
武汉场的第七位分享人是 Tony,他是一位译者以及编辑,因参与翻译弗雷德·特纳著的《数字乌托邦》而开始关注网络空间背后的政治与文化议题。他分享的主题是:让话题本身变得有趣?
Tony 和他的团队从 2019 年年底开始做杂志《二十面体》,现在已经到第四期。他们的杂志在去年开设了线上工作坊,由一群人共同阅读《全球概览》这样一本诞生于上世纪 60 年代末 70 年代初的杂志。在当时来讲,它其实也是借用了当时很流行的产品目录的形态。工作坊有一个线上的协作的版面,这个是也是用到了一个现成的白板工具网站:milanote,网站上搭建了一些基础的框架,由工作坊的参加者把阅读过程的一些发现以及资料贴上去。
当时很多人有兴趣去参与到工作坊的一个 context,是在于《十二面体》工作坊招募的推文里面有介绍到这样一个历史事实:《全球概览》杂志诞生的同一时期,也是当时美国的个人计算的研究团体成立以及发展相当辉煌的时期。1971 年,第一台的真正意义上的个人电脑是在施乐公司研发出来,也在同年《全球概览》停刊编辑部解散,有资料表明当时的两拨人实际上是交流很密切的。《二十面体》这本杂志是期待读者有参与的一种半成品,就是作为参与者和读者手动去做一个 index。index 这种东西对于中文图书来讲是相对陌生的一个东西,但对于英文或者欧洲各语言的图书来讲并不陌生。下图(图15)左边是《全球概览》的 index 的部分,右边是《十二面体》现在的 index 的一部分,这样的工作其实更多是手动来完成。对于去编制 index 的人来讲,其实是一种学习,也是从多个不同的角度去借剖一本书的过程。这种实践也许会让话题本身变得有趣一些。
🔗 《数字乌托邦》
🔗 《地图不是疆域》
回应环节
回应人:周蓬岸
武汉场的回应人是周蓬岸,他是一位是数字媒体研究者,”网页里的电脑博物馆”站长。
周蓬岸觉得这次武汉场的分享氛围很像 P2P 的环境,像是搭了一个 bt下载的 tracker 服务器,但是我们并不知道每个人想上传、想分享一些什么东西,而不是像Web3 的环境。所有各种 Web3 项目,好像永远都会有一个多少页的白皮书,要将自己的宏伟愿景描述的无比清楚,但却不如 P2P 就是提供一个小工具或是一个个环境来的更加民主。 其次,这次武汉场的分享者都非常重视线下的实现,从胡鹏程的自建房到 Tony 的杂志工作坊,这是非常不同于这个时代的这种主流的珍贵一点,这个时代也许有太多人更偏向于一种线上的实践,或者干脆要把所有的东西都 token 化,其实是忽视了我们的生活其实还是一个物质性的这种事情。
🔗 知乎专栏:古董电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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