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 肯恩·威尔伯:激情的思索
野獸按:2008年由於胡因夢老師翻譯的《生命的軌跡》一書,開始研讀人本占星學,特別與jan spiller的關於月亮南北交點的著作有共鳴,也購買了她的三本著作的中文簡體版,雖然弄了很多年,這套書還是沒能在大陸出版,但自己是受益良多了,也用各種方式推廣了她們。還好多年後,台灣積木文化出版了《宇宙之愛》和《靈魂占星》,還有一本《靈性占星》不知何時可出版?還有一本肯恩·威爾伯的思想傳記《激情的思索》也沒能出版。
42.心灵自由 2013-05-12 11:40
北交巨蟹族群:不要吝于流露自己真正的感觉 (下)
*目标修正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不了解,在别人眼中,自己是多么喜欢控制全局。今生,如果你仍旧执著于完成应该完成的工作,会因为过度的投入,而完全忽略了身旁人的感受。当别人生气时,你会觉得自己已被孤立,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例如,我有一位客户是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她在一个社区买了一户房子,由于希望能协助确保这个社区运作顺利,所以自愿出任广场视察工作。工作内容是每星期“巡逻广场”一次,并在发现住户违反社区规定,如任意停车、播放收音机声音过大时,开立罚单。
她非常认真执行她的工作,很快地,她已为自己制造了许多敌人。由于她的焦点只放在进行自己的工作上,所以完全忘了去考虑别人在接到罚单时可能会有的感觉。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今生要学习如何去了解别人的观点,了解当与别人易地而处时,自己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这可以帮助你,如何成功的与别人进行互动,且更有信心。
由于前世居于权威地位的经验,有时候对别人而言,你看起来像是“公事公办”的人。这对双方而言,都是一种损失。双方都会在与对方接触时感到很不自在。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以为每一个人想要的目标,都与自己所希望的目标相同,所以只要目标可以达成,你会不计一切代价。
但是其实别人并不这么想,这可是大大地出乎这个族群的意料之外。而且别人可能会搞不清楚为什么你认为这样的方式是正确的。你可能需要有更清楚的解释,说明你的工作在整个计划中所扮演的角色。别人不像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一样,在过去的好几次前世之中,一直以达成目标为导向,而且可能也无法了解那些对这个族群的人而言,极为明显的策略。因此,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必须放慢自己的脚步,花点时间去做沟通的工作。有时候,你必须宁愿不要知道答案。
例如,前面那位社区的女士,她或许可以不要在发现有人违规时立即开罚单,使自己成为别人愤怒的对象,而是再一次向违规者说明社区的规定,并与他们讨论这些为什么会是符合每一个人权益的规定。她可以请教“违规者”,他们会如何执行这些规则。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需要愿意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你应该允许别人提供意见,使工作圆满达成目标。在这种状况之下,“违规者”可能会说:“不要担心,我立刻会把车开走,这样你就不用开罚单。谢谢你让我了解。”生命中有许多比“达成任务”更重要的东西,例如以双赢的方法与别人沟通所带来的满足。
*情绪危机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在人际关系中,真正想要的是感到安全无虞,而且知道别人爱的是自己真实的自我。然而,由于你不愿表达自己的感觉,所以别人根本无从了解你,甚至爱你,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你所面临最大的挑战是允许自己软弱,并愿意冒险表达自己的感觉,建立属于自己及别人的情绪特质认同感。
但对你而言,这么做好像会使自己的生存陷入危机,而且这种感觉极为强烈。不过,这些都是让自己快乐或成功地与别人建立关系,且让自己觉得自在所必须采取的步骤。
*沟通感觉
你可能是真正孤独的人。由于你非常害怕承认自己的感觉,所以也不敢冒险让别人亲近。你不希望受到伤害。不过,你现在要学习的是,担心受伤比实际去体验自己最紧张的感觉来得糟糕。你因为不习惯,所以远离自己的感觉,但是实际上,只要试着练习表达,你会发现生命更深的层面,以及极大的满足感。感觉让生命增添许多色彩及内容。这是一个个人私有的喜悦源泉,没有这道活水,在这个星球上的生命会是枯燥无光、平淡无奇、孤独无依的。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担心会被感觉所压制,并因此失去控制。但是,你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永远被自己的感觉打败,因为你没有逃避责任的想法。即使你发现自己被冲向反面的方向,也永远都可以借着内在的能力而挣脱。你正在学相信感觉是短暂的,就好像海洋中的潮汐一样。当实际去体验并放手之后,就会经常有不同的情绪及感觉。
感觉会为生命增加另一个层次,这个层面可以使你与他人完全相通。只从心灵面与别人互通,将使彼此的关系呈现不足。今生,你必须学习当你开始重视别人的感觉时,可以欣赏到对方各个微妙的层面。而借着与别人分享自己的感觉,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会让对方更能欣赏自己。
例如,如果一个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对某人充满热情,但却又不表现出来,两者之间就没有沟通。但如果他勇敢表达自己的感情,那么两个人就可以有沟通的机会。感觉除了可以透过肢体语言表达之外,亦可用言语传递。如果你觉得热情澎湃,那么根据自己的直觉去拥抱别人,或是牵他的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你下意识的控制欲常会使你处于“检视”的状态之下,希望你所做的永远都是“正确”的,但这只会搁置你真正的感觉。你可能会花许多时间做操纵式的思考:“如果我这么做,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如果我那么做,会发生那样的结果。”所有的事情都成了一种策略。但是你终将会变成操纵自己,并错过享受生命中“感觉”的部分,除非你懂得相信自己的感觉,让它带领你在人际关系中遨游。
在今生这个实体中,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必须以诚实作为底线,而不是所谓“可容于社会”的事物。你必须明白,当感觉无法沟通并发生作用时,就没有所谓的“无穷的机会”。你的情绪必须获得认可。你绝对不可以认为自己无法表达感觉。这可能是一条孤独的路,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建议诚实说明在这条路上所发生的状况。但是对这个族群的人而言,真诚是唯一正确的途径。
*亲密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需要自问:“如果一种关系不是以真诚的沟通做为基础,在艰困时期应该从什么角度去看待搭档。”这个族群的人希望、也需要体验亲密的关系,而要建立这种关系的方法是呈现自己脆弱的一面,不是试图去控制。
或许表达正面的感觉会比较容易,但是你必须记得,你表达畏惧、悲伤、关切、沮丧、愤怒或不安全感等感觉的动机,并不是要为这些感觉找一个合理化的解释,或是延后它们的产生,而是将真实的自己呈现出来,使自己能被释放出来。当这个族群的人压抑自己的这些感觉时,是没有用的。
其他交点的人在做自己或让别人了解自己的感觉方面,可能不会碰到什么问题,但对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而言,这却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一项挑战。你需要透露并沟通自己真实的感觉。你必须以言语表达出自己的感觉。你的动机必须只是揭露你内在的自我。之后,如果另一个人不论以任何一种方式表示否东,你就可以知道,他是不能与你分享真实亲密关系的人。但是这个方式却会给那些可以与你一同成长、提供你温暖支持的人,一个认识你的机会。
前世,由于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一直都是那个负起责任的人,所以必须能够将自己所说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予以合理化。你会在考虑清楚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之后,再开口说话。今生,你不再需要每一件事情找合理的解释,你从宇宙获得一项特权:你只需要做自己,并分享你的感觉即可。
你不需要为其他人可能有的任何反应负责,你甚至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会有某种感觉。但有时候,沟通感觉的过程可以让你清楚知道所发生的状况,或者也可以让另一个人对你更加了解,这都能带来具有正面意义的回馈。
所有巨蟹座北交点的人都必须做的一件事就是:说明自己当时所知道的事。例如,“你所说的话让我觉得不太自在,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觉得很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希望你知道我的感觉。”“我觉得很紧张,这好像让我变得话很多。”“我知道这是我们双方同意的事,但在事情逐渐发展之后,我却开始感到不自在。”
不论你害怕会发生什么,当这个族群的人真的愿意冒险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感觉,并让别人了解自己产生这种反应的背景,问题会以对双方都有利的方式获得解决。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过去的生命模式极为复杂,但是今生对你来说,做正确的事是易如反掌的。
支持与平等
*父母角色
对你来说,安全感及信心是来自于自觉地支持别人的动机。当这种支持是明确地以平等为根据时,你的人际关系会有蓬勃的发展。但是,由于前世你几乎没有什么传统家庭的体验,所以很容易会被困于只能扮演一种角色:威权、独裁的“父亲”型。因为你过去习惯于责任、组织及控制,所以会以为别人没有办法做得像你一样好。当紧急状况,甚或只是可能有紧急状况的征兆发生时,你会立即投入,并开始组织动员每一个人;这是一种自动的反应。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老是希望知道别人到那里去,或别人在做什么,因为你太过于习惯为每一种情况负责。但是今生你要学习的是,支持与剥夺别人生命中的责任,是不同的两件事。你今生最大的挑战之一是了解别人的弱点、不要妄下断语,或试图去纠正某种情况。
为了抵消扮演“父亲”角色的倾向,不论是男性或女性,都可以尝试扮演一个负责教养、支持的“母亲”角色。你需要学习扮演较具女性化的角色,以达到平衡的目的,接收能量并真实地自心底发出反应。这么做可以使你较为柔和,并让别人接受并获利于你的能量。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需要从自己的不安全感中去了解其他的人,而不只是从权威角度去看。如此,你就不会觉得受到威胁,还能以平等的地位与别人建立关系。
以下是一个父亲与母亲对比的范例。当别人生气时,巨蟹座北交点的人所具有“支配的父亲”倾向的部分,会告诉这个人怎么做才能驱除负面的情绪。你会在无意之间否定别人的感觉(这也是你对待自己的方式),让别人觉得自己不受肯定、得不到成长。
在今生,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要学习发展自己的同理心。你一定要倾听别人的声音,并了解别人的痛苦,就好像一个母亲了解孩子的痛苦一样;你的了解可以协助疗伤。对一个孩子说:“我亲一下,会让痛痛不见。”其实不如下面的这句话符合逻辑:“下次,你不要让自己处于这样的状况下,就不会受伤了。”然而,安慰的第一个讯息应该是别人所需要的,以及别人希望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东西。
先肯定痛苦的存在,让这个痛苦的人知道你的关心之后,就可以做一些有用的、实际的建议。
前世,他人会因为你的成就而给你肯定及赞美。今生,你需要将这个过程倒转过来,并提供别人支持及鼓励。你今生是来满足别人的需求的,当你这么做的时候,自己也能获得成长及安全感。在走出去帮助别人时,你的需求也会自动获得满足。你在滋润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可以获得滋润及充实。
在所有的感觉之中,巨蟹座北交点的人绝对无法处理的就是拒绝。虽然你正在学习如何对待别人的感觉敏感,但是由于你来自一个对自己感觉过度敏感的星球,所以对任何含有拒绝意味的暗示,都会产生极为夸张的反应。你应该更客观一点,将焦点从自己本身转移一部分出去,并更了解应如何对他人的立即需求做出反应。
例如,我曾有一位巨蟹座北交点的客户,他是一家牛排店的股东。如果有客人因为牛排做得不好而将牛排退回时,他常会把这件事看成是个人的问题、他的立场是:“我烹调的方式没有错呀,这个客人是不是有问题?”
当你将任何情况下的焦点都放在你的能力上时,你总是充满防卫性。你一定要跳脱自我,并更清楚了解你能如何使别人获得成长。当你把焦点放在如何使别人觉得受到支持及关怀时,每一个人都是赢家,而且能量会大增。
感觉在我们的自我认同之中,是极为重要的部分。造成你哭泣的原因,可能与令你的姐妹或朋友落泪的理由完全不同。我们的感觉是一种个人的特质,当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表达出自己的感情时,也正是开始让别人认识真正自己的时候。
通常你会认为别人不能了解你,也不允许你做自己。其实是你不给别人真正认识自己的机会,因为你担心自己看起来会与别人不同。奇妙的是,当你最后终于可以显现出真实的自我,而且愿意冒被排斥的风险时,会发现自己真正归属的地方。
当你说出心底的话、说出内在满溢的情绪时,对别人而言,那时极为迷人的行为。所以别人通常会以同理心及支持作为回应。有趣的是,对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而言,最个人的感觉实际上却是最不具个人色彩的。
世界是以何种角度去看待事物,或是别人眼中的你,对你来说似乎是极为个人的问题,因为自我是这些问题的中心点。但是当你表达自己的感觉及直觉时,自我其实是完全置身度外的。这完全是一种直觉,所以你怎么能够居功呢?这不是在你思考的过程之中获得的结论,而只是诚实的反应罢了。
你的目标
相信感觉
*微调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在前世累积了大量的正直。你需要坚持这种诚实,但必须透露出你内在思考的过程,并让别人了解你的感受。由于过去曾有许多次的实体在社会中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你很习惯自己“是一号人物”的状况,假装“拥有一切”,以满足社会的需要。但是今生,你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因此你非常要求能被肯定。
对别人来说,你可能看起来很冷漠或非常认真,但这是因为你下意识试图去否认自己的感觉,希望使自己看起来能够“高人一等”。直到现在为止,压抑你的感觉是非常自动的一个反应,但是为了要使今生这个实体快乐,你的反应程式需要重新设计。
要达到这个目标的方法是:“放慢脚步,花些时间去倾听自己的声音。一般而言,你在开始有所感觉时,会忽视着这种感觉的存在,也可能会采取直接反对的行动。现在你应该重新训练自己,不要感觉时,会忽视这种感觉的存在,也可能会采取直接反对的行动。现在你应该重新训练自己,不要迫使自己立即说明自己的感觉,而是等待足够的时间,让感觉出现之后再进行沟通。
这对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而言,是全新的经验,就好像练习走路或讲话一样,所以你一定要有耐心。当你进行测试时,会发现身边的人,很奇妙地,都会对你的新行为表示支持。这种方式可以刺激别人,并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创造真正的亲密关系,而不是一种肤浅、长期的关联。
由于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过去前世之中,一直会因为压抑自己的感情而受到鼓励,所以很容易就把感觉视为一种弱点。但是感觉其实与脆弱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它们所反应的只是肉体的反应罢了。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可以说“因为我快乐极了,所以我是脆弱的”吗?当然不,因为这只是另一种感觉罢了。
直觉绝对不会误导这个族群的人脱离轨道。通常你情绪上的反应会促进你与人互动的一致性,或是预言未来。你的直觉永远都是对的。当你允许自己表达情绪时,就是一种好运。对你来说,情绪是正面的且具有治疗作用。让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可以使你产生迷人的魅力,使所有相关的问题迎刃而解。
*沟通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对成就有一种直觉,所以可以将设定的目标视为最大的挑战,或是诚实透露出自己的感觉、畏惧、弱点,而充分利用这种直觉。你一定要学习这么做,因为如此方能建立与别人之间的同理心。如果最初你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你的感觉,可以尝试用写信的方式表达。或者,如果在关键性的时刻,突然“忘了”应该说些什么,可以做一些笔记帮助记忆。
你的目标必须是以负责、不埋怨的方式,将你的感觉反应诚实表达出来。如,“你昨天没有如约打电话给我,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并感到沮丧。因为我告诉你我会等你的电话,所以我拒绝了另一个邀请。”这个族群的人需要说明实际发生的状况,然后再转达自己在这些状况发生后所产生的感觉。之后,你应该闭嘴,让另一个人有反应的机会。
你一定要放慢速度,并给双方的互动一个适当的开始,那是一个允许两个人互相调适的空间,而不是立即将焦点集中于结果之上。
通常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会因为自己每次都必须扮演强者的角色,其他人都仰赖自己的帮助,而觉得很烦。你可能会由于自己有所需要时,却找不到人可以给自己一些建议,而忿忿不平。让自己一直处于“高人一等”的地位,会使你觉得距离别人愈来愈远。你必须允许自己接受别人的协助,同时也允许自己去帮助别人。
然而,当你真的接受协助时,通常都是以极富戏剧性的方式呈现:“好吧,我今生想用你的车子,但是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在两个小时之内把车子还你,绝对不会迟到。”你过度强调对归还车子的强烈责任感,而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没有对这些协助表示感激。
你要学习如何以感谢及爱去接受别人的帮助及关心。你要学习的是交互依赖并不表示脆弱,相反地,它可以帮助你建立与别人之间的归属关系,并增加生活的深度。
如果这个族群的人不告诉别人自己的不安全感,其实是剥夺了别人提供自己支持及回馈的机会。只有在你愿意将自己的恐惧及不安的感觉告诉别人时,别人才能了解你的需要。这是人们才有机会协助你、照顾你、宠爱你,这些都是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今生最需要的经验。
对于其他交点的族群来说,被别人照顾是一次自我之旅。但是对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而言,这其实是一次真正的满足自我之旅。改变这一点可以让人体验到谦卑,以及达到所有相关人等都能受惠的能量交换。
在接受协助时,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可能会觉得不太自在,因为你认为自己并没有完全地负责。实际上,借着把别人包括在内,以及允许别人协助自己,就是肯定别人存在的价值。一旦了解别人愿意帮忙,你整个世界观会发生极大的转变。
将焦点集中于过程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在前世,有太多达到目标的经验,所以今生你往往会忙着追求一个接着一个的目标,完全忽略过程所带来的喜悦,以致于不论得到什么,都不能从中获得满足。你的表现永远会超过预期的水准,但你总会忽略对这一刻或是对身边的丰富事物投以激赏的眼光,就不断向前追求下一个目标。
你在前世已获得最高境界的成功,所以今生的重点并不是希望经由达成目标而得到快乐。今生,过程是最重要的,快乐会从抵达目的地之前的愉悦过程之中获得。你一定要对开始、成长及观察过程等多付出一点关心。你还是可以达到远超过别人所能达到的水准目标,但是要以“正确”的方式完成,而这种方式既充满乐趣,也可以促使自己及身边的人成长。
*结果与手段
今生不是巨蟹座北交点的人“结果使手段合理化”的世代。要有安全感,你需要时时观照过程,而不是挣扎着去达成目标。这么做可以避免让你在无意之中不当地利用、剥削别人,或是在情绪上伤害他人。或许有时候,企图掌握的欲望会占据心头,你会尝试以自己的心意去管理你的生命,但是你应该要记住,这么做会带来多大的痛苦。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牺牲过程以换取结果的倾向,也会造成缺乏能量、活力及个人快乐。例如,与其将焦点放在如何得到一个成功婚姻的目标,不如将重点摆在创造一个成功婚姻的过程。你需要花一点时间去了解你的搭档是不是能享受彼此的关系。目标可以是透过表达感觉、制造亲密关系,让彼此都清楚了解对方等方式,来拥有一个彼此支持、快乐的婚姻。最后的结果(成功的婚姻)就会是你每一天的生活过程所带来的自然成果。
你今生会学到的是:如果你关照小事,大事自然而然也会有很好的发展。别人可能不会了解你为什么要全神贯注于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别人要学习的可能是如何达到长期的目标),但是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一向是可以成功达到目标的高手,你的目标时必须对自己及过程坦诚。当你关照“小事”时,例如坦诚表达感觉、了解别人的感觉、情绪上保持与状况联系、以关怀的方式一次进行一个步骤,你就真的走到正确的道路上了。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必须时时刻刻记得,不论你所做的事能不能被别人了解,肯定或尊敬,你精神上是正确的。只有你了解要呈现脆弱的一面是多么的困难,而当你以这种方式真实面对自己时,不论别人的意见如何,还是可以得到自我尊重。这可以培养新的力量,为你带来不可思议、平和的勇气,以处理世俗的生活。只要你可以在过程之中保持真诚,你达成目标所带来情绪上的满足,将远远超过原本的想象。
*满足的目标
由于巨蟹座北交点的人拥有极强的能力去达到目标,所以对你来说,如何区分自己的目标机社会或早期环境所加诸于你的目标,是非常重要的。你的目标可以借由过程本身让你感到快乐,承认“一鸟在手胜于两鸟在林”,可以帮助你以快乐取代沮丧,并欣赏已存在于生命之中的事物。
你下意识目标导向的倾向,经常会促使你在“下一个目标”之中寻求满足,结果是你往往不能享受已经拥有的东西。当你有意识地承认并欣赏所拥有的东西时,自然而然就会得到足够的能量,使你能以平衡的方式迈向进一步的成就。
另一个可以为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带来深刻满足的目标是:致力于达到人际关系中情绪上的联结及亲密的关系。这可以使你放慢朝目标进行的脚步,并使你时时意识到自己及其他人。这表示,随时意识到生命充实的感觉,是非常重要的。
可以帮助你做到这件事的一个方法是,将注意力放在转移体内的能量中心;这可以让你在不熟悉环境中,也能拥有强烈的安全感。巨蟹座北交点的人通常会将你最主要的能量集中于肩膀以上至头的部位,这是“头重脚轻、不稳定”,而且缺乏内容的。你应该将能量转移到较下方的部位,例如腹部(肚脐眼以下的部分)。白天在行进时,随时意识到能量中心,可以使你的价值观成为一个内在、安静的因素,这个因素在你之中时持久、滋润、完整的。当你把能量由上方转移至下腹部时,就更能集中,而你的心也会因而开展。
这是使你学习如何对别人沮丧的情绪做出反应的全新方法。你总是对负面的情绪感到不自在,而且不知如何去安抚别人。你的第一个反应时去忽视或压抑这些负面的情绪,并直接果决地朝目标前进,所以你会回到“高高在上”的状况。但是最奇妙的事,如果你把目标设定为去确认别人的感觉,或是肯定并强调情绪的存在,那么你就可以看到适当的反应出现,这种反应可以真正地支持别人,并加强彼此之间的关系。
例如,我过去曾有一位巨蟹座北交点的客户,她与一位非常心仪的对象约会。他们两人都住在社交活动十分多的纽约。有一次对方出差到明尼阿波利斯时打电话给她,当时他是处于烦闷、沮丧的心情之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令他开心,所以说不到几句话,电话就结束了。
当时对于烦躁的他,她应该可以说:“听你这么说,我替你感到很难过。”只要这个族群的人确认并重视另一个人的感觉,立刻就会知道该说什么最适当的话。她还可以说:“或许我这个周末应该搭飞机去找你。”这种反应必可创造出双赢的局面。但是这个族群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当牵涉到情绪问题时,应该说什么才是“正确”的,除非你先承认并肯定其他人的感觉。
*遗产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要学习如何以安抚及支持的方式与别人进行沟通。你必须对别人的失误不预设立场,并朝好的方向去解释。这样才能使你发挥最大的潜能。例如,我的一位巨蟹座北交点的客户就曾有类似的问题。这位客户是美国西南地区一家餐厅的股东,而他餐厅的主厨有酗酒的问题(当初雇佣他时,这个问题并不明显),在上班几个月之后,这名主厨竟被关到监狱拘禁了三天。
当他被释放之后,又回到餐厅工作。好厨师很不好找,所以我的客户很需要他,另一位股东看到这位主厨时,也极热情地欢迎他:“嗨,约翰!很高兴你回来了。”但是我的客户却冷漠地站在一边。如果他希望这位厨师回来,为什么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受到重视呢?这个族群的人应该要学习当自己需要某人时,如何承认这个事实。
*教导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先天就非常清楚应该如何在物质世界中达成目标,清楚该具备什么样的条件、社会的趋势走向、生意该如何运作等。你也常常以为别人会有同样的认识。但是事实上,没有任何其他交点族群的人,对于如何达成目标一事,拥有与你相同的认识。巨蟹座北交点的人今生在这个星球上的一大使命,就是教导别人如何达成目标。
由于在这方面,这个族群的人拥有许多前世累积的经验,所以只要别人无意识地出现妨碍自己前进、沉迷于具有反效果的行为,或是允许自己被微不足道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时,你都会立即察觉。你也可以很清楚地了应该如何去解决问题,而别人又该做什么样的定位以达成目标。当你看出另一个人的需求时,可以运用自己先天的实际性,去协助别人实现梦想。
当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发现某人的行为具有反效果时,不应去“惩罚”他,而是以正面积极的方式,教导他如何达成目标。这个族群的人可以参与的最佳行动是,协助别人确认他们的目标,之后再鼓励他们去“追求目标”。当你以这种方式敏感地感受别人的需求时,你就从一位“独裁的父亲”转换成“教养的母亲”,同时可以更有效地与人们接触。当你更能谅解及支持他人时,你的信心可以使别人发挥更大的潜能。
在前面所提过那位主厨的例子中,我的客户应该可以花点时间进一步了解他。为什么他会当厨师,他想达到什么目标,他在这家特定餐厅工作有没有希望得到什么。如果这位厨师的动机是希望提供自己的妻小一个更好的生活,而他在这家餐厅工作的理由是希望建立良好的声誉,那么我的客户应该可以知道如何以具有支持效果的方式去激励他。
耐性是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应该增进的另一项特质。你的工作是以示范的方式去教导别人,去鼓励身边的人。由于你的前世是达成目标的大师,所以当你扮演一位善解人意的导师时,别人都会愿意倾听。
*敏感及分享
由于前世对个人感情的压抑,巨蟹座北交点人“感觉”的天性已经被净化。你没有“隐藏的事项”,你的情绪是天真、自然的反应。往往在你表达自己的感觉时,其他的人都会顿时感到轻松起来。你“感觉”的天性非常开放,也常常“了解”周遭人的感觉。
这正是为什么你与别人分享感觉是有益的。“我在这种情况下会感到不自在。”“当你那么说的时候,我觉得不舒服。如果考虑每一个人的需求,感觉上不是适当的反应。”当你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时,每一个人情绪上的压抑都可以因而获得治疗及释放。
在一个团体之中,其他人可能会走上前对他说:“我很高兴你这么说!这正是我的感觉,但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就好像整个宇宙都在肯定你是“走在正确的路上”。适时用语言、不带责备的口吻表达你的感觉,正是排除存在于迈向目标路上的障碍时,最需要的要素。
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在前世否定自己情绪的一面时,也使自己失去了成为一个人类应有的优势。从某个角度来说,你甚至会觉得自己不是人类的一份子。你了解目的、成就、责任,但这些都所为何来?做为一个人类所得到的经验中,回馈及真正的价值在那里?
它其实存在于一个人从情绪面所体验到的成长及微妙的感觉之中。每一种外在的经验若没有内在情绪的充电,将是空洞的。而与另一个人分享这些感觉,是各种经验之中最强烈、最令人感到兴奋的经验。
当这个族群的人与自己的感觉隔绝时,就会失去在肯定自我主张时必然会产生的满足及归属感,也就是与人类在情绪面的联结关系。你已经得到做为人类家族一份子应有的益处及喜悦的权利,但不用对它负责。对你来说,放慢脚步,享受因拥有人类肉体而获致的丰盛成果------感觉的经验,是再恰当也不过的事了。
治疗音乐
由于音乐是可以在情绪上支持我们去冒险的有效工具,所以我分别为各个族群的人写了一首治疗歌曲,希望能协助你以积极的方法提升你的能量。
我已经上路
这首歌所要传达的讯息是:鼓励巨蟹座北交点的人勇于冒险及呈现自己的弱点,表达自己的感觉,并让自己对所希望、可充实情绪的交流活动更为开放。
节选部分歌词
看起来,我唯一可以找出自己所在地点的方法,
就是诚实告诉自己的亲友,
自己真实的感觉。
这种改变可以使一切事情都更为清晰,
冒一个险,看看会有什么奇妙的事发生!
回家时一条漫长的路;
回到我所来的地方。
但是我已经上路了!
过去,成长一直是推翻
所有我以为自己早已知道的事,
再次汇入潮水之中……
走上回家的路!
2009年6月13日星期六,9:04书录完毕,北京野兽爱智慧居
43.心灵自由 2013-05-13 14:24
野兽按:该书是我在凤凰壹力工作期间,我与作者联系购买了中文简体版权的。2011年8月译者沐旋就已经翻译完毕,在我辞职后,凤凰壹力一直要求扣译者20%的钱才允许出版,沐旋是非常愤慨的,坚决不同意。所以这本书也就难产了,至今还没出版!
肯恩·威尔伯:激情的思索
推荐序
撰文/肯恩·威尔伯
翻译/沐旋
很高兴能向读者介绍我的朋友弗兰克·维萨(Frank Visser)为我写的传记《激情的思索》。貌似我是这本书的主角,故而我想,以这样自恋的方式写序也许是可以原谅的。我非常喜欢这个副标题:激情的思索。1983年,那是我第一次到加州,在位于蒂布龙(Tiburon)的罗杰·沃尔什(Roger Walsh )和弗兰西斯·沃恩(Frances Vaughan) 的可爱的家里,我与罗洛梅(Rollo May) 成为了好朋友, 他那时候已经是75岁高龄的老人,但仍旧保持着那种生机勃勃的魅力,尖锐而犀利。在我心中,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首先,他是保罗·蒂利希(Paul Tillich )的学生,也是他的朋友,蒂利希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存在主义哲学家,同时也是20世纪数一数二的神学家。另外,通过翻译著作,罗洛·梅将存在主义介绍到了美国,尤其是存在主义哲学。对于我来说,在结识罗洛之前,我对于那些伟大的欧洲哲学家的认识是很程式化的,而罗洛是我与他们之间的生动连结。(我一直这样描述自己,我是一个有着南欧生活方式的北欧思想者,同时又信仰着佛教--或类似的东方宗教。非得特别去记起,我才觉得自己是“美国人“,可恼人的正是我的美国人身份,因为欧洲人们就是把我当美国人看待,这正说明了跨文化的站位理解是多么的困难。但说真的,盎格鲁-萨克逊人的经验主义与美国牛仔的实用主义:谁在乎啊?)最后,我要说的是,罗洛实在是一个大好人,那么的温暖、幽默而充满智慧。
这些都是些自说自话的表达。在我的一本书,《来自伊甸园》(Up from Eden,)的封面上,援引了罗洛说的一句话:“肯·威尔伯是我所见过的最有热情的哲学家。” 一直以来,总是有人会对我的作品做些评论,但我最喜欢这一句,尤其它又是罗洛说的,罗洛作为一个真正的存在主义者,他相信热情与真理是并肩而行的。我提及此事是因为弗兰克的副标题提醒了我,罗洛的评论对我的意味是如此深长。哲学,要是要有任何意义的话,你必须以火样的热忱来思考,大脑沸腾,目光灼热,否则你就是不进状态,干脆不要干。 这条原则也适用于其他领域的终极感受。纯粹的哲学是温柔如雾而安静如泪的;哲学去掌握世界的感觉好像是对待一个脆弱的婴儿,带着原初的开放性同时又小心翼翼。我由衷地希望,如果说我对哲学领域做出点什么贡献的话,请将其归功于那份热情。
下面大家要读到的这本书,尽管其主题是关于我个人及我的著作,但从人类文明的大范围上看,也是一本整合方法(integral approach)的著作,涵括了哲学、心理学及灵性。这本书确实是一本详细记录我在整合方法研究上步步进阶的求知编年史,但我认为在这个旅程中不朽的是那些发现本身,而非我这个发现者。
这本书中,弗兰克为我的一些著作阶段进行了概述,并附上了他的简评。请允许我先发表一个免责声明,即为了公平起见,对于所有针对我作品的评论,我不会发表任何赞同与否的意见,也包括对这本书。我尚未非常仔细地阅读完整本书(除去那些对我的生平进行传记体描写的部分),因此我尚不能对该书做出认可的担保,也不会回应批评家们对此书转述的观点做出的评论。我已经说过,弗兰克·维瑟显然对我的著作进行了非常深刻的研究,而我也深深感激他的工作,感谢他使得整合方法更加通俗易懂,而面向大众。不论这本书是否准确地呈现了我的观点,在这正在前进的整合对话中,它无疑都是一个珍贵的贡献,它清楚地再现了那些关键的整合论点。 我与弗兰克在其中一些观点上存在这温和的不一致意见,但我从我们的交流中获得了非常重要的启示,相信读者也会的。
“整合的”(integral)这个词意思是综合的,兼容的,非排斥的 ,以及包含的。对于任何领域来说,在存在一致主题的背景下,“整合方法”都试图尽量精确地包含尽可能多的视角,风格和方法论。在某种意义上,整合方法是“超越范式“(meta-paradigms),或者说是将现存的众多的单一范式进行汇聚,使之成为一个互相关联的方法系统,进而相互丰富。例如,在意识研究领域,至少有一打不同分类的学科,整合方法认为这些学科所研究的内容分别组成了真理的一个重要部分,需要将它们综合起来。 同样,对于像心理学,社会学,哲学,人类学以及灵性哲学这些学科来说,它们分别都是伟大而完整奥义的一块重要拼图,它们都应该得到尊重并被包含进更广阔而同一的高级范式中。
我经常问自己究竟我的哪一部著作可以称之为我的代表作; 我仍旧认为《万法简史》(A Brief History of Everything)可能是我最棒的一本书(尽管《万法理论》(A Theory of Everything)一书更短小而精炼)。《万法简史》这本书是比《性,生态和灵性》(Sex, Ecology, Spirituality 简写SES)一书更为通俗和易于理解的作品,后者是我第一本阐述自己整合理念的重要著作。在SES之前的著作主要是对整合研究的初步探索,而且,其中很多表达出了我所希望呈现的整合观点的重要片段,当我总结我工作后,我开始写作《性,生态和灵性》。如前所述,SES是我第一本概述我自己关于整合研究的著作(有时候我也称之为“AQAL”,这是如下几个短语的缩写:“全象限,全水平,全形态,全种类”( all quadrants, all levels, all lines, all states, all types)。在介绍完SES后,我将对我更早期的著作进行一些讨论,因之它们就构成之后更完善的整合理论具有形式上的重要意义。以时间顺序来讨论我的著作意义在于,得以重新审视早期的争论和对话,其中很多议题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这是由于当时不可避免地被学界评论而扭曲的。我个人认为,那些争论并不具有历史价值,因为那只是一段扭曲的历史,而不是事实。同时,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事件,按照时间顺序来叙述就已经足够有趣了,而且在记述各种范式的冲击中也有着积极的价值,因为争论的各方(包括我)都公平参与了那些误解的构建。
在1995年前,也就是SES出版前发生的一些事情是深具意义的。这之前的几乎10年我少有写作或出版作品,这漫长的10年时间我用于照料我身患癌症的妻子,崔雅,在我们结婚后不久,她就被诊断出患有癌症;这个噩耗的到来时,我们都还没有去度蜜月。我和崔雅1983年结婚,1989年她去世。应她的要求,我将我们在她患病期间的痛苦历练写就成书,即《恩宠与勇气》(Grace and Grit)。除此之外,我在那10年中,写作很少。和崔雅在一起的经历对我的改变浓烈,深刻,不可磨灭。我相信SES的成书,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我们的共同成长,以及我们为彼此所做的付出。我们一起成长,一起点亮彼此,也一起死亡。我在SES之前的所有著作都有题献。但从SES开始后所有的作品,我不再写题献,因为所有的作品都是献给崔雅的。
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似乎我早年写的那些书--总有10本,11本的样子--仅仅是一些准备,是初步的筹备,或者说是整合意识的早期浮现。也许是由于和崔雅的共同经历使得我在灵性成长上得到了飞跃,这是恩宠赐福,并最终使得我得到了足够的空间去看到这些事情中包含的整合之光。不管怎样,我知道随后我所有的著作都不是在孤立的心灵条件下所能够完成的。
我的作品有时被分为四个时期,最近的一个时期(阶段4)以SES以及之后的六七本书为界分。常常有人问我,是不是将会有“第五阶段”出现,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正如弗兰克提到的,我去年已经写完了将近2000页,而我猜测其中的一些文章也许会被看做是小说。因为其中很多材料我只能等弗兰克的这本书面世后才能公布,因此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在香巴拉的威尔伯主页(wilber.shambhala.com)或整合研究院的主页(integralinstitute.org)上去查阅相关信息,这样你可以自己去判断这些作品究竟是高调的“第五阶段”现身还是仅仅就是炒冷饭。其中很多内容无疑是非常前沿--整合语言学,还有整合积分学,这是一种取代变量的数学视角。不过天晓得?
但有一件事是我确实明了的,也是我将要着重强调的,即任何整合理论只--仅仅是理论。经常让我感到惊讶甚至是震惊的是,有评论认为我是在用整合方法来取代灵性修持,这恰恰与我真正的观点想左。如果一个学者写了或者说了一部舞蹈史,那他绝不是宣称只要阅读该书就可以取代亲自去跳舞。我写了很多关于灵性修持及相关领域的学术文章,其范围涉及很多方面,但我一向主张的是,人们应该亲自去实践灵修,而不是仅仅只是去了解灵修理论。对舞蹈的整合方法是,就去跳舞,同时,也去看关于舞蹈的书。双管齐下,但是任何情况下,不要只是读书。这就好比是想去百慕大旅行,但却只是坐在家里看地图。我的书就像是地图,但是拜托,亲自去百慕大看看。
去寻找你的本真,用你自己的意识深度,就是此时此地,你能发现整个大宇宙(Kosmos),因为它就在这里。鸟儿在歌唱--在你的意识里。海浪在碰撞--在你的意识里。云朵在漂浮--在你的意识天空上。你的意识,掌握着整个宇宙,并且知道一切秘密,甚至是上帝的。在世界转向的静止点,在宇宙秘密的中心,在你此刻注视的这页书上, 在这个思考的本身,可以看到整个大宇宙的显现, 狂野的舞蹈着,带着热情的哲学尝试和捕捉, 以荣誉为其加冕,并以一个爱好者的狂热去寻求、分享和收藏,冲向永恒而光芒四射的世界,不朽将会被看见:到底什么是你的自性?
整合理论其实仅仅是一个分类归纳的尝试,因为从概念上说,具有真理性质的事物是不证自明的。此外不需要做什么。在我的每一本书里至少有一个潜藏的句子,诉说如下意思(见《阿特曼计划》The Atman Project): “以下是阿特曼计划的故事。那是分享我们所见;呈现我们所忆;是你应该从拖鞋上拂下禅宗的尘埃;并最终发现这是神秘面孔上的谎言。”
换句话说,我所有的书都是谎言。 它们仅仅是广大领域的一副地图,是现实的影子,仅仅是死灰书页上的一些没有灵魂的符号,是褪色的荣耀在苟延残喘,什么也代表不了。它们什么都不是,大奥秘(Mystery),空性(Emptiness)只需要被认出来:不是掌握,而是感受,不是思考,而是呼吸,不是一个客体,而是整个空间,不是一项课程,而是终身修持。
现在这本书也是一张地图;幸运的是这是一张更容易理解的地图,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地图而已。 请仅仅是用它作为跳舞时的一个指导,而请用你的自性去探索,你的自性会带你越过书页得以瞥见大宇宙的神秘一隅。然后请呈现出你对整合图景的所感所见,为那些你从未见过的美景而热情歌唱,那从温柔的心底发出的轻声赞叹是你静夜中默默体会而来的,然后请加入我们,分享你自己的百慕大之旅,那充满战栗的宁静,由此,我们闪光的灵性存在,能够发现一切。
肯恩·威尔伯
于2002年12月写于科罗拉多 丹佛
44.心灵自由 2013-05-14 00:28
摘自《觉醒风---东方与西方的心灵交会》
Toward a Psychology of Awakening: Buddhism, psychotherapy and the path of personal and spiritual transformation.
作者:约翰·威尔伍德(John Welwood)
译者:邓伯宸
身为心理治疗师和一个灵修者,我一直都在面对心理学与灵修之间的一些问题,有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有的则是个案或学生与朋友的经验。过去三十年,在思考这些问题上,我始终来回于两个不同的观点之间,亦即心理学所要求的深入自我,与禅修所要求的超越自我。当这两者相遇时,有时候,我根本视之为南辕北辙,甚至彼此扞格;但有时候,我又将其视为一种对灵修极为有用的辅助。这个问题相当复杂,因此将在本书中详细加以讨论。首先,来看看这两条道路在内在工作上所面对的共同挑战,以及二者是如何以不同的方式在处理此一挑战。
逃避式的心灵修持
一九七零年代的时候,在许多灵修团体的同修中,我注意到一个令人困扰的情况。许多灵修者虽然在灵修道路上颇有进展,但我却发现一个相当普遍的倾向,那就是他们利用灵修回避或“逃避”某些人格上或情感上“未解决的问题”。尘世间的缠缚重重---是一个业、缘、身、色、物与人纠缠的结构---想要从这张罗网中解脱出来,正是数千年来灵性追寻的主要动机。也正因为如此,人们很自然会想要利用灵修提升自己,以超越某些困惑、未能解决而使人无法承受的情感与个性问题。这种倾向,我视之为逃避,是对某些基本的人性需求、感受与修养功夫行揠苗助长,是一种逃避式的心灵修持。
在人生中巡航,挑战难免,对那些碰到困难的人来说,逃避式的心灵修持特别有其吸引力,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与文化中。过去被人视为家常便饭的成人责任---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养家活口、维持一段婚姻、归属于一个信仰团体---如今对很多人来说越来越遥不可及。在自己寻不到出路的挣扎中,有不少人被引介到领袖团体参加灵修,而那里的教导是要他们放弃自我,结果使得他们利用灵修去制造一个新的“属灵的”自我认同,而这其实只是把原来那个旧的自我认同给扭曲了---是对未解决的心理问题的逃避---然后用一个新的给包装起来。
如此一来,灵修的教导与修持,徒然合理化并加强了旧有的防卫心态,例如有些人,需要自我肯定,使自己看起来特别,便会常常强调自己的心灵洞见与修持,或者他们与师傅之间的特别关系,以强化自我的重要性。许多灵修的“走火入魔”---诸如灵修上的唯物主义(Spiritual Materialism,将灵性的理念当成个人的资产)、自恋、自我膨胀(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幻觉)、或群体情结(无条件接受群体的意识形态)---都是想要利用灵性弥补本身成长不足的结果。
排斥、执取与麻痹
我们之所以捆缚于受苦的轮回之中,许多心灵传统都谈到三种基本倾向:排斥困难或痛苦;执取舒适与安全;以及麻痹自己,对于苦乐、得失等问题完全置之不理。
逃避式的心灵修持就是第一种倾向的症状---避开困难的与不愉快的,譬如自我变得软弱,觉得自己不够坚强,不足以处理生活中的困难,因此转而寻求一条超越个人感受的道路。这是灵修道路上一个非常可能出现的陷阱,对西方人来说尤其如此。对于自己受到制约的人格限制,不去面对予以解决,只会使人陷落其中更加难以自拔。
第二种倾向---抓取与执著---是心理治疗中常见的陷阱,而且相当棘手。有些人喜欢耽溺于自己的情感、理想、梦想与关系中,乐此不疲,以致陷溺于个人心理素材的探索之中。如果将这种方式的自我检查当成终极的道路,我们很可能会走向一条以自我为中心的死胡同。诚如佛洛依德所说,沼泽的水是永远也抽不干的。无止境地耽溺于自己内在的状态或人格结构的矛盾,到头来只会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使人完全无法看到自己以外的世界。
第三种倾向---麻痹自己,对于个人的感受与内心的呼唤完全置之不理---乃是现代社会最为常见的现象。有极大部分的人,宁愿懒懒散散、一成不变地过日子,结果导致典型现代西方人的上瘾---电视、球赛、消费、酒精与毒品---借以麻痹自己,逃避面对真实人生的挑战。
天、地与人
要对抗这三种主要的人生陷阱---逃避式的心灵修持、以自我为中心的自我耽溺、以及钝化的麻痹---可以透过人之所以为人的三个向度,吸收其中的某种核心资源来达成,这三个向度就是中国传统哲学中所说的天、地与人。
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说,人是一个存有,直立于地上,双脚着地,头顶青天。由于双脚离不开地,除了在这个当下之外,别无其他选择。这边意味着人当尊敬这个世界以及立于此地的自己---这正是逃避式的心灵修持所无法做到的。这,也就是地的原则。
同时,人的头是朝向天空,是朝向一个四面敞开,可以任人纵目四顾的苍穹:地平线、星辰、日月以及环绕大地的无垠太空。当我们以惊讶于好奇的眼光环视周遭的世界时,所见可以超越自己切身的利害与活着时的种种挂碍。尽管在尘世间的贪爱确有其意义与重要性,一旦我们向上升高一百公尺,底下发生的种种也就具有了不同的意义。若更往上升去,有如太空人一般,那么所有这一切就只是一个微小的斑点了。当我们垂至地移动---我们的意识随时可以做到---将可发现,人是无远弗届的。人的意识绝非只是局限于地上,生命因有无垠的太空作为背景,才得以显出其性状。这,就是天的原则。
人的基本姿势---抬头挺胸,直立于脚下的土地---是整个正面毫无遮拦地面对着世界。四脚动物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脆弱的正面,用皮毛、尖刺、羽毛,防止掠食者攻击它们柔软的肚腹。但人类四处行走,袒露于世界之前的却是心与腹---人的两个主要感觉中心---感觉是我们用身体对周遭的世界作出回应。不论我们是否留意,基本的感觉随时都在运作。由于人是正面暴露或坐或立于天与地之间,对世界与别人便是处于接触与接纳的状态。这,就是第三个原则,在天、地、人的三角关系中,独属于人的。
这三个向度,如果对其中之一保持着不敬的态度,生命就将扭曲、失衡。如果仅关注于当前的存活,则将陷溺其中,无以自拔于地上的泥土。但是,如果轻慢于尘世间需求,则将处于失根的状态,失落于星际之间,迷途于云端。又若逃避现实的艰难与心的软弱,就将捆绑在自己人格的盔甲中,而这幅盔甲却又是我们必备的,是每个人来到世上时为保护自己脆弱的知觉中枢而发展出来的。人既没有甲壳动物的硬壳,也没用刺猬的尖刺,为了保护自己,乃发展了自我,作为防卫的机制。要成为一个完全的人,就要搭一座桥,连接天与地、色与空、物质与精神。正是这三根轴线的交会点,亦即感觉与心的深处与柔软处,才是人性的根源。
现在,且让我们来看看这三种内在工作,如何培养并平衡本性的三个向度。
安身与进入形式:地的原则
灵修的主要目的是要自狭窄的、受制约的自我架构中解脱出来,以便了解自己本来并不止于如此。然而,若要让这种修持得以成熟,首先就要有一个可以使得上手的自我架构,这也就是说,首先要在尘世的形体中安身。
但在这个都市化的科技社会中,大多数的情形却是,人人脚步匆忙,从来不知道该在自己的感受中安身下来。随着家族与社区紧密关系的瓦解,小孩子的成长越来越受到核心家庭与整个文化的影响,活在神经质的氛围中。如此一来,许多人的一生,根本就是按照从小形成的扭曲模式,不断地做出无意识的反应而已。承认这些无意识的模式,与之打交道,并根植于其中,乃是使自己发展成为一个真我的基础,唯有真我才得以摆脱过去的种种制约---局限的自我形象、抗拒的行为、自怨自艾、童年的禁忌、反常的人际关系、不敢去爱又害怕失去爱。所有这些问题,主要都是肇因于心理而与灵修工作无关。
完全住进身体,跟自己的心理模式打交道,进入自己真实的形体,这就是落实地的工作原则。心理治疗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帮助人更具体、更踏实地活出自己;而不足之处,则如同罗伯布莱(Robert Bly)所说的“坠入伤口之中”。在我们所受的创伤之中,最核心的伤口莫过于与自己的存有切断了联系。童年时,当环境无视于我们的存在,不欢迎并且不接纳我们时,我们因恐惧而采取退缩,这种内在的断裂便发生了。在灵修的过程中,心理治疗可以作为一种灵魂的工作(Soul Work),辅助我们找出受苦的深层意义:由我们所受到的某些痛苦与精神挫伤告诉自己,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将自己封闭起来的,因此,知道必须从哪里将自己敞开。就此而言,灵魂乃是一种向内的取向,一种属于个人的深层经验,其意义、目的与存在都是纯粹属于个人的。
不同的心理治疗取向,处理安身的方式也不尽相同。但许多治疗体系都一致同意,真正的改变并不是光靠谈话或心智的洞见所能达成,而是要透过体内能量的变化。举例来说,在尤金简德林的澄心法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将思维心转移到活动的身体上,与人正在运作的身体感觉结合,让身体的感觉找到一个声音、一条开展的途径。其他的方法如完形治疗或生物能学派(Bioenergetics),也是在帮助身体打开并以新的方式作出回应。
灵修也包括安身与沉淀。在东方的传统中,将体内的重心往下移至中国人所谓的丹田,就是这种向大地下沉的法门,日本人的合气道也是以这种方式在安身。禅修之採坐姿,也具有安身的效果,这就跟禅宗(“挑水砍柴”)强调工作时全身贯注以及专注于身体是一样的。总之,在灵修的道路上,修习安身乃是一个重要的条件,但却不是灵性工作的核心。
放下:天的原则
如果灵魂的工作包括在地上安身,跟结构体打交道,以及进入形体,那么灵性的修持就是学习臣服与放下一切有形的资产。或许我们已经做了许多心理学的功课,在精神创伤、童年禁忌与情感纠葛上下过不少功夫,但只要我们仍然如心理学家所说的,是“充分造作的”,是“自我实现的”,那么也就还是在用某种细微的方式执著于自己。日常生活中,我们若是不抓取什么东西,譬如行事历、目标或活动,便很难让自己安定下来。每当碰到无事可做时,譬如在谈话间出现空档,或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或是在候诊室中等待却无杂质可翻阅时,便开始变得紧张焦虑。
但是,若能够放掉自己,将自己向空敞开,有如静坐观想,便可以看见那个“我、自己与有我”的抓取,是如此的琐细而遍在。灵性的修持正可以帮助我们放开,放下这些黏附于我们的偏狭思虑,不执著于我是谁这类的问题上,而是去了解自己那个超越于一切形体、结构或思想的更大本性。如果说心理治疗有如为一棵树修剪、施肥,使其开花结果,那么灵修就是一种更彻底的疗愈,是从根上下功夫,因为根紧紧抓住偏狭的自我概念不放,使人无法放开,无法更深地沉入更广大的存有空间。
举例来说,佛教的修行就是要人从世间的五种烦恼或所谓的五毒---贪、嗔、痴、慢、疑---解脱出来。人只要执著于我是谁这样的偏见,不论做了多少心理学的功课,这些烦恼还是会不断生起。
西藏有一个古老的比喻,描述灵修的三种层次,以说明烦恼那棵毒树的根是如何在起作用的。第一种层次是去处理这些有毒的倾向,然后用善的倾向予以取代,就有如将整棵树连根拔除。这个方法有其缺点,也就是说,根除的结果可能使得树与土地也断绝了联系。这时候,如果硬要逃避负面的感受与情绪,拼命向上超越---排斥低层的冲动,以求向上净化自己---便有可能导致心灵回避与内在的分裂。
第二种层次是培养抗毒的解药,而不是将树连根拔除。举例来说,大乘佛教破除烦恼之毒的解药就是去发现空(Sunyata)---亦即存有当中那个消融攀缘之心的开敞向度。然而,这又可能过于重视空,也会使人产生内在的分裂。
第三个方法则是食用树的叶子,以产生免疫的抗体。这是谭崔或金刚乘(Vajrayana)的法门。当然,要达成这种转化,就必须经过极深的修持才可望消解毒性,而这也正是基本禅修功夫的作用。透过禅修,学会想自己的心毒敞开,认知其之生起皆缘于自我造作的执取,是自己远离了真实本性的结果,如此才不致重蹈覆辙。这条道路将毒素内部的能量释放出来,正是这些能量,使人仍然得以与地、自己的感情以及日常的生活保持联系。当我们不再是被动地排斥自己心灵上的病态倾向时,对于别人之同样深受其苦,便更能够以慈悲相对,如此一来,才更懂得直接地与他人应对。
使心觉醒:人的原则
地与天的交互作用,进入形式与放下形式,便产生了内在工作的第三原则---觉醒的心,亦即对应于中国思想的人的原则。觉醒的心使人走出自己的个性盔甲,让现实与他人进入我。开放的心胸也是勇气的源头(法文中Coeur既是心也是勇)。勇气使人勇于面对世界,而使心柔软,永远向生活敞开,无论其状况如何。
要达到开放的心胸,对心理学的工作来说,是一条漫漫长路,因此需要经由灵性的实践,而彻底地放下,以得到充分觉醒的心。如果没有守住天的原则,缺乏恢弘的气度,纵使可以让别人进入,但却无法任其离去或任其自在,也就是无法放下。放下乃是一种豁达,当自己不再执著于框住存有的架构时,自会生起这种随喜之心。当我们开怀笑时,就是走出了一个框架。无法豁达,不能随喜、放下,心就变得过于黏腻、感情用事、沉重或执著。
觉醒的心也需要在地上安身,因为,如果与地失去了联系,慈悲则无由生起。如果能够放下却不能拥抱,如果所在乎的只是空性或灵性,便永远也无法使自己尽心于世间俗务或有情众生。只有跟这个有形、有限、有我、有业的世界周旋,才生得出真正的慈悲。如果唯心是求,当发现自己与他人都只是现在轮回之中,也就不免心灰意冷了。
转化痛苦
既能阐明个人的心理又能直探深层的本心,这样一条完整的内在修养道路必须包括安身、放下与心的觉醒,唯有如此,才能对抗逃避式的心灵修持、自我中心与钝化麻痹所生起的障碍。这条道路的核心要件则是觉醒的修持,譬如禅修,透过这类修持,使人得以跟这三项原则取得联系。在这个过程中,心理治疗的方法非常有助于说明无意识的行为模式与心理情结,而也正是无意识的模式与情节,妨害了我们,使我们既不得安身、敞开又失落了心,意志无法活的更为真实。
身为心理治疗师,我发觉,自己必须时时保持与天、地、心的联系。一开始,我必须倾听并尊重案主的问题,这是属于形式亦即地的领域。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跟他之间便搭不上线了。但是,如果我只专注于形式亦即问题,便失去了一颗开放的心以及包围着那颗心的空间。正因为如此,心理学的工作太过于缺乏想象而且太过于严肃,缺少神秘的力量与创造性的启发。研究所毕业之后,我立即展开治疗的业务,对于人性少有观照,对待问题的内涵不免一板一眼。后来,透过禅修,总算视野放宽了许多,觉性逐渐开启,我乃发觉,自己不再会被案主的问题弄得伤神费力,而是从更深层的地方做出回应。
禅修带给我最可贵的礼物,就是让我对感受有所了解:当下的感受与经过心智诠释的感受,是有所区别的。这使我对案主所承受的痛苦更能敞开心胸,而不是为他们问题的沉重而感到忧心忡忡。跟随者某人真正的感受而行,绝不会是负担;只有在心理上先入为主---因自己的感受所形成的的情节、信念与判断---才会感到沉重,而与当事人亲身的感受无关。到了后来,我并不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问题的内容上,因为我更留心去倾听的,是他的存有与他的问题所发生的挣扎。因此,天的原则---挪出空间,放下形式---也可以在心理治疗上扮演重要的角色,即使这在灵修的工作中并非核心。用这种方式,一路跟着感受走---尊重别人的感受,并不断地探入铺陈于其下的更大意义,与他的信赖和敞开交会---实际上也就是在进行禅修了。
治疗的过程中,在禅修的协助下,对于案主极大的痛苦,即使是感同身受,但我却发觉自己的心是欢喜的。纵使是痛苦与精神焦虑,也还是多彩多姿的,本身自有其另类的美。每一种心理的冲突,我都可以在其中发现智慧,并找到一个角度去欣赏每个人的那套个性盔甲,看到他们是如何在保护他们自己,而这副个性的盔甲之富于创意,更是一如刺猬之尖刺与犰狳的硬甲。
由于人的开展与转化来自于地与天、有限与无限的互动,因此,无论是心理治疗或禅修,其共同的必要攻克,就是让更大的觉性力量与一己执著僵化的习惯取得联系。此一更大的觉性力量通常是隐晦的,或是埋藏在自己的问题、情绪、反应之下,或是互不相涉地流动于其上,而最重要的功课则是去培养这种觉性,使这种力量在我们退缩与陷溺的地方生起作用,是我们真正去体验到惑心之毒并予以转化。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讲的正是地与天在人生的核心中互动。我梦到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帐篷里,蓬顶极高,各种活动与庆典正在底下进行。我虽然参与其中,但同时也觉察到帐篷中弥漫着神奇的氛围,它笼罩着所有的人,并为庆典注入活力。
身为一个人的本质是这样的:人生是在属地的结构中开展,而这个结构又被广大敞开的空间所渗透与包围。在我的梦里,帐篷是个保护我们免于风雨的必要结构。治疗与安身的功课就有如把帐篷架得牢固,将漏水的地方补起来,所注重的乃是形式与结构。但是,我们所架设的结构并非是实的,而是无所不包的空,有如帐篷的各边拉出来的空间,是存有敞开的向度。心理学的工作帮助我们进入形式,而灵修的功课则强调超越形式的空间。培养包围在我们的周围的这种空性,才能让新鲜的空气不断地流于人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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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五月,【心灵自由】与中信出版社合作策划发行了克里希那穆提的《论关系》和《心灵日记》,这是八本克氏文集中的前两本,这两本在各大网络书店都可购读。
八本克氏著作分别是 1.论关系 2.心灵日记 3.论真理 4.论自由 5.点亮自性之光 6.世界在你心中 7.论教育 8克氏笔记
其中《点亮自性之光》和《世界在你心中》是胡因梦译本的新版。其他六本都是第一次在内地出版。都是精装本,各本颜色不同。
45.心灵自由 2013-05-16 21:39
突破修道上的唯物
文:创巴仁波切
下面一系列的演讲,是于一九七○年秋及一九七一年春在美国科罗拉多州博德(Boulder)市发表的。当时我们正在筹组博德市的禅修中心噶玛藏(Karma Dzong)。我的学生虽大多热望修道,但对修道一事也满怀惶惑、误解和期盼。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向我的学生概括说明“道”是什么,以及提出一些警告,教他们预防修道途中可能发生的危险。
如今看来,出版这一系列的演讲,似乎有助于那些对修道已感兴趣的人。正确修道,是一个非常细密的过程,不是天真地投入即可有成。歧途甚多,曲解道心和以自我为中心来解释道心的情形,都可能因误入歧途而发生;我们会欺骗自己,自以为是在发展道心,其实是在用修道法来加强我慢。这种根本的曲解,可称之为修道上的唯物。
这一系列的演讲,先谈修道者涉入唯物的各种方式,以及有志于道者的多种自欺。走过这些歧途之后,我们再讨论正道的轮廓。
我们在此所提出的修法,是正统的佛教修法,不是就形式而言,而是就佛法入道的心要而言。佛法虽是无神论,但不与有神论的修行相违,二者的分别毋宁说是在于重点与方法。修道上的唯物,是所有宗教在修行上共同遭遇的难题。佛教的修法是从我们的惑与苦着手,力求弄清惑与苦的来源;有神论的修法则是从神的丰足着手,力求提高有神存在的感受。但那阻碍我们与神相通的即是我们的惑与不善,所以有神论也须对付惑与不善。例如,修道上的我慢,对有神论和佛教,都同样是个难题。
依佛教的传统,修道是突破迷惑及揭露心之觉境的过程。当心之置境被“我”及随“我”而来的偏执围困时,它就呈现出潜在本能的特性。所以我们不是要建立心之觉境,而是要把障碍心之觉境的迷惑烧光。在此烧光的过程当中,我们便会发现觉境。过程若非如此,心之觉境便是因果所生,也就难免异灭——有生者早晚会死。如果觉境是这样生起的,“我”将随时有肯定自己的可能,以致又回到惑境。觉境不是我们所造,故为永恒;我们只不过是发现它。佛教传统上是用云破日出说明觉境的发现。禅修时,我们清除我惑,以便能瞥见觉境。若无无明、不被围困、没有偏执,我们的人生观便会大大扩展,令我们得以发现一种不同的生存之道。
迷惑的核心是人的有“我”之感;此“我”对人来说,似乎是持续不绝和实实在在的。起念、动情或出事时,人便会觉得有一知者晓得发生了什么。你感到自己在读这些字。这种“我”感其实是虚幻无常、不相连贯的,但在我们迷惑之时却显得十分实在和持续不绝。由于把自己的迷惑之见当真,我们乃力图维持和提升这个被误认为实在的“我”。我们尽力让此“我”享乐,不让此“我”受苦。同时,实际的经验却始终在威胁我们,要揭发我们的虚幻无常,所以我们就不断努力掩饰,以免有任何看出自身真相的可能。我们也许会问:“但是,如果我们的真相是觉境,那么我们又何必急着想要避免知道自己的真相呢?”这是因为我们太专注在自己对世间的迷惑之见,以致误认世间为实,误认世间为唯一可能有的世间。这种为了维持有一实在、持续之我的感觉而作的努力,是“我”所为。
不过,“我”在维护自己免于受苦方面,只是部分成功。让我们对自己所为生起检讨之心的,是那随“我”之奋斗而来的不满。由于我们的有“我”之感永远是间断的,慧见乃有乘隙出现的可能。
藏传佛教用一个有趣的隐喻来形容“我”的运作,那就是“唯物三王”:“身王”、“语王”、“意王”。下面讨论“三王”时所说的“唯物”和“神经质”,都是指“我”的行为。
身王所指的是神经质地追求身体的舒适、安全和快乐。我们组织严密、崇尚科技的社会,反映出我们心里只想操纵自然环境以保护自己,让自己不为粗陋、冷酷、不可预测的人生面所烦扰。按钮操作的电梯、售前包好的肉品、空调设备、抽水马桶、退休计画、大量生产、气象卫星、推土机、日光灯、朝九晚五的工作、电视,无一不是为了要创造一个控制得住、安全可靠、能先测知的快乐世间。
身王并非指我们本身所创有形的富足安定的生活状况,而是指使得我们如是去做、使得我们想要控制自然的那种偏执。“我”的野心是想使自己获得安全与享受,而免除一切烦扰,所以我们执着享受和财产,我们害怕改变而又强求改变,我们企图创造一个窝或玩乐之处。
语王是指对世间运用智能。我们采用一套一套的类目作为把手或管理各种现象的方法。这种性向最成熟的产品是意识形态,也就是使人生有理、令人生神圣的各种思想体系。国家主义、可删、实存主义、基督教、佛教,全都为我们提供身分和行为准则,并对万事万物如何发生及为何如此提出解释。
智能的运用,其本身并非语王。语王是指“我”之倾向于把任何威胁“我”或烦扰“我”者,都用狡辩化解掉或转化为在“我”看来是“正面”的东西。语王是指以概念为过滤器来遮蔽我们的视线,不让我们直见实相。概念受到过分重视——概念被用作巩固我们世间和我们自身的工具。由可命名的万物构成的世间如果存在,则“我”这个可命名的万物之一也是存在的。我们不愿留任何余地给那威胁我们存在的疑惑和不安。
意王是指意识为保持有“我”之感所作的努力。当我们利用修道或心理训练来保持或抓住有“我”之感时,意王就掌握主权了。麻药、瑜伽、祈祷、禅修、催眠状态、各种心理疗法,都可如是利用。
“我”能把一切事物转为己用,连道心也包括在内。例如,你若在修道方面学到一种特别有益的禅修法,“我”的态度便是先把它视为迷人的东西,然后再仔细观看。最后,由于“我”似乎坚实,不能真正吸收什么,所以只能模仿罢了。如此一来,“我”便想要细看和模仿禅修及有禅味的生活方式。当我们学到了修行游戏所有的诀窍和解答时,我们自会想要模仿道心而不真修,因为真修必须无我,而实际上我们最不想做的就是把“我”完全放弃。但我们并不能切身体验到我们想要模仿的;我们仅能在“我”的范围内找到与我们模仿的对象似乎相同者。“我”依其本身的健康状况和天生素质来说明一切。对于自己能创造这样的一个模式,“我”感到极有成就和兴奋。“我”终于创造了一个有形的成就,确认了自己的独立存在。
如果我们在以修道之法保持有“我”之感方面成功了的话,那么我们在修道上就很不可能有真正的进展了。我们这种保持有“我”之感的习气会坚固得难以穿透,我们甚至会达到完全“唯我”、彻底入魔的地步。
意王在颠覆道心上虽是主力,但其余二王也能操纵修道。回归自然、离群索居,以及做个单纯、宁静、高尚之人,都能成为保护自己、免受烦扰之道,都可能是身王的表现。或许宗教也能提供我们合理的解释,让我们理直气壮地创造一个安全的窝或简单、舒适的家,找个亲切的伴侣和安定、容易的工作。
语王也涉入修道。在修道时,我们以新的宗教理念代替过去的信仰,但在运用上还是旧有的那套歪法。不管我们的理念有多么崇高,如果我们对这些理念过分认真,如果我们用这些理念来保持我们的有“我”之感,我们就仍在语王的统治之下。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自己的行为,我们大多会承认自己至少被三王之一所统治。我们也许会问:“但那又怎样呢?这完全是人生的写照。不错,我们的科技无法让我们免于战争、犯罪、疾病、经济不安定、苦工、衰老和死亡我们的理念不垄让我们免于怀疑、不安、迷惑和失去方向;我们的疗法也无法让我们可能暂时达到的崇高意境不致消失,以及让我们没有随之而来的幻灭感和苦闷。但是我们又能如何呢?三王似乎强得难以打倒,同时我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取而代之。”
昔时曾为这些问题而烦恼的佛,仔细观察三王统治的方法。佛探究为何我们的心跟着三王走,以及有没有别的路可行。佛发现三王诱惑我们的方法是从根本上创造一个神话:我们是实存者。但神话究竟是假的、是大骗局、是我们的苦难之根。为了有此发现,佛必须突破三王严密的防御设施,这些设施旨在令其臣民无法发现那项根本上的欺骗,亦即无法发现其权力的来源。除非我们也能层层突破三王严密的防御设施,否则我们就绝无可能脱离三王的统治。
三王的防御设施是以我们的心为材料而建造的,三王用此心材来维持那妄言人为实存的根本神话。要想亲见这个过程如同进行,我们必须仔细观察自身的经验。我们也许会问:“可是我们要如何作此观察?我们该用什么方法或工具?”佛所发现的方法是禅修;佛发现努力找答案没用,只有当努力之中出现空隙时才能起慧见。佛开始明白自己内心具有清醒的素质,而此素质仅在不费力时才显现出来。所以禅修中含有“听其自然”的成分。
关于禅修,一直存在着若干误解——某些人认为禅修是一种类似催眠的状态;还有些人把禅修看作一种训练,像是头脑体操。但此二者皆非禅修,尽管禅修的确能对治神经质的心态。对治神经质的心态并不困难,更非不可能。神经质的心态有其活力、速度和某种固定模式。禅修包括“听其自然”——尽力随顺那种模式、活力和速度。这样,我们便能学到如何对付这些因素,如何与其发生关系,不是说要让它们按照我们的意思成熟,而是说我们要如实了知它们的本来面目并配合它们的模式去做。
有一个关于佛的故事,讲到佛有一次开示一位想要学佛的西他(sitar,印度乐器名)名手。乐师问:“我是应该控制自心,还是应该完全不管?”佛回答他:“你既然是一位乐师,那么就请告诉我你怎样调乐器之弦。”乐师说:“我要把弦调得既不太紧,也不太松。”于是佛说:“同样的,你修禅时,既不应过分强要自心如何,也不该让自心散乱。”此一法教是要我们任心逍遥自在;要我们体会活力的流动,既不加以抑制,也不让它失控;要我们随顺心的活动模式而行——这就是禅修。
一般而言,这种修法是必要的,因为我们的思想模式或概念化的处世方式,不是管得太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世,就是彻底放浪不羁。因此,我们的禅修必须从“我”的表层开始,也就是从我们心中不断生起的杂念或闲言闲语开始。三王以杂念为其第一道防线,为其欺骗我们的尖兵。我们生起的杂念越多,我们头脑的活动越忙,我们就越会相信自己的存在。所以三王一直在企图激起这些杂念,企图让杂念老是陈陈相因、重重叠叠,以致杂念之外别无可见。真正的禅修,既不想激起杂念,也不想抑制杂念,只是听其自然,让它们成为根本智的表现,表现出心之觉境所能有的精确和清明。
不断制造重重叠叠的杂念这一招若被识破,三王就激起我们的情绪来分散我们的心。情绪那种令人兴奋、多采多姿、富于变化的特性,抓住我们的注意,使我们觉得好像在观赏一部扣人心弦的电影。在禅修时,我们既不助长情绪,也不压抑情绪,看清情绪,听其自然,我们便能不再让情绪成为娱乐我们和迷惑我们的工具。如此一来,情绪即可转化为实践无我行的无穷活力。
若无杂念或情绪可用,三王便拿出更有力的武器,那就是概念。为各种现象命名,会令我们觉得确实有一“万物”构成的世间。这样的一个实在世间教我们放心,让我们再度肯定自己也是实实在在、续存无间之物——世间存在,故能见世间之我存在。禅修包括透视概念,致使命名不再具有令世间及我们的自我形象坚实化的作用;命名变成只是区分的行为。三王还有别的防御策略,但太复杂,不宜在此讨论。
佛观自心中的杂念、情绪、概念及其它活动,发现我们无须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也无须受“唯物三王”的统治。解脱无须用力,不用力即是解脱;达此无我境地便是成佛。能将心材从表现“我”的野心转变为表现根本智和根本觉的禅修过程,可以说是真正的修心之道。
全书链接: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2277625/
46.心灵自由 2013-05-17 00:00
选自肯恩·威尔伯《一味》
二月十一日,星期二
转化的灵修途径
《什么是解脱?》的主编赫尔?布雷克在这一期的杂志里探讨了这项主题:
“我们要探索的是一个很敏感的主题,首先我们必须注意的是—--西方世界,尤其是在美国,在灵修上的探索与发展,目前正弥漫着肤浅和寡智,当人们把神秘主义的传统从东方转译成美国人的语法时,那些需要意会的深刻内涵就变成了平铺直述,那些基进的要求被稀释了,它们能造成革命的转化潜力也被压制了。形成这个现象的理由并不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原来的教诲并没有改变,往往是因为有人以生花妙笔更动了这些伟大教诲的内涵与意义,于是其中的讯息便从解脱之火的轰然巨声稀释成加州按摩浴盘里慰藉人心的水花声。虽然其中也有例外,但是这些伟大教诲的基进暗示时常因而消失。我们将深入探索灵性修持在西方被稀释的原因与结果。
转译VS.转化
在一系列的书中(《可亲的神》、《出伊甸园》、《灵性之眼》)我试著向读者说明,宗教一向具有两种非常重要而又截然不同的作用。其一,它为小我制造了生命的「意义」:提供神话、故事、传说、口述的典故、仪式与信仰的复兴,帮助小我产生意义感,而有能力承受噩运之矢。这种宗教的作用,通常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意识,因为它无法带来基进的转化,也无法带给小我粉身碎骨的解脱。反之,它安慰小我,加强小我,护卫小我,助长小我,只要这个分裂的小我相信这些神话,执行这些仪式,说出这些祷词,拥护这些教条,小我便热切地深信自己能得到「救赎」──被眼前的男神或女神所拯救,或者死後进入永恒的惊喜中。
其二,宗教对极少、极少数的人而言,是具有基进的转化与解脱作用的。这种宗教的作用无法加强自我,反而使它粉身碎骨──不是慰藉,而是支离破碎;不是巩固,而是放空;不是自满,而是爆破;不是舒适,而是革命──简而言之,不是一种对意识的保守支撑,而是在意识的最深处产生基进和突变的转化。
我们可以用几种不同的方式,来说明宗教的两种重要的作用。第一种作用──替自我制造意义──一种横向的活动;第二种作用──转化自我──一种纵向的活动(更高或更深,随你比喻)。第一种作用我称之为「转译」;第二种作用我称之为「转化」。
「转译」可以使小我以新的方式思考或感觉现实。小我被赋予一种新的信仰── 譬如整体论取代原子论,宽恕取代谴责,连结取代分析。小我因此而学会以新的语言或新的典范来诠释它的世界和它的存在。这个崭新而迷人的诠释活动,可以暂时减轻自我心中的恐惧。
「转化」却是对转译的本身加以挑战、目睹、挖掘,最後进行分解。「转译」的活动赋予自我(或主体)一种新的方式来看待世界(或客体);然而基进的转化却是要探索自我,深入观察自我,掐紧自我的脖子,直到它窒息而死。
让我以最後一种方式来说明:在横向的转译之下──这是最盛行,传播得最广,被最多人分享的宗教作用──自我至少能暂时在执著中得到快乐,在监禁中得到满足,在令人尖叫的恐惧来临之前得到自满。在转译之中,自我可以梦游尘世,带著深度的近视在轮回的恶梦跌跌撞撞;它面对的世界地图是以吗啡镶边的。这确实是宗教人口普遍的局限。那些基进的或彻底转化的解脱者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挑战和解除这个局限。
真正的转化不是一种信仰,而是要使信仰者死亡;不是诠释这个世界,而是转化这个世界;不是找到慰藉,而是在死亡的彼岸找到永恒。自我不会因此而得到满足;它会被烤焦。
虽然,我偏好转化而轻视转译,但事实上从整体看来,这两种作用都非常重要,而且缺一不可。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解脱的,他们生在一个充满著罪恶、痛苦、希望、恐惧、欲望与绝望的世界。他们从生下来就准备好并急於紧缩,他们的心中充斥著饥渴、泪水与惊恐。他们从很早就学会诠释世界的方式,并赋予它各种不同的意义,以此护卫自己,对抗表层快乐之下的恐惧与折磨。
虽然你和我也许都希望从转译进入真正的转化,但转译的本身对我们的生活而言,仍是一种极为重要的作用。那些无法以正确诚笃的态度诠释尘世的人,通常很容易罹患神经官能症(译注:通俗的译法是精神官能症,但本书采用的是张氏心理学辞典的译名。)或精神病:世界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自我和世界之间的界线不但没有获得转化,反而因此而瓦解。这不叫突破,这叫做精神崩溃;这不是转化,而是大难临头。
然而在我们逐渐趋於成熟的过程中,当你达到某个阶段时,诠释的本身不论有多么妥当或令人确信不移,都无法再带给你慰藉。没有任何新的信仰、新的典范、新的神话或新的概念可以再为你的伤口止血;剩下的只有转化这一条路了。
准备好要走这条路的人,一向都是而未来也将是极少数极少数的。对大部分人而言,任何一种宗教信仰都会落入慰藉的类别;在这个恐怖的世界中,永远会出现一种新的横向的诠释,为这个恐怖的尘世带来某些意义。宗教所提供的服务大部分都属於第一种作用。
我有时也用「正统」这个字眼形容第一种作用,因为宗教所提供的重要服务绝大部分是要让自我感觉正当或正统──对自己的信仰、典范、世界观和生活的方式感到正当。宗教提供正统性的这份作用──不论多么短暂、多么二元对立或充满著幻觉──仍然是世界各大宗教传统最重要的作用。在历史上,这份作用一直是任何一个文化的「社会粘著剂」。
宗教使社会紧紧粘著在一起的现象,并不是任何人可以擅自改变的,因为这份转译的粘著作用一旦消除,结果时常不是突破,而是精神崩溃,不是解脱,而是社会动乱(我们不久将会继续讨论这个重点。)
如果转译的宗教提供的是正统性,那么转化的宗教提供的就是真实性。对那些已经准备好的人而言──那些已经不想在自我感中受苦,而又无法再拥护正统世界观的人──通往真正的解脱与实相的召唤,一定会愈来愈强。你迟早会回应从无垠的失落地平线所发出的转化与解脱的召唤。
转化的灵修途径从来无意助长或合法化时下的世界观,反之,它所提供的真实性就是要摧毁被这个世界视为正统的观点。所谓正统的意识,就是被一般看法所认可,为大家所接纳,被文化和反文化所拥戴,被自我所助长,让这个世界有意义的思考方式。但真实的觉醒很快就把这一切扫荡乾净,它让每一个灵魂瞥见内心深处的那份闪耀的无限性,让它的肺部吸进简单得难以置信的永恒大气。因此,转化或实修的途径是具有革命本质的,它无意助长世界的正当性,它要瓦解这个世界;它不想给世界带来安慰,它要击碎它;它不想让自我满足,它要使它脱落。
这些事实将引出几点结论。
谁真的想要转化?
大部分人都认为东方世界充满著转化和实修的途径,而西方世界无论是过去的历史或今日的「新时代」,除了各种横向的、转译的、正统的、温吞的灵修途径之外,就没有太多东西了。这个看法虽有几分真实性;但实际的情况无论在东方或西方,都是令人相当沮丧的。
第一,虽然大体而言,东方世界确实产生了较多的真实悟道者,但东方人口的比例中,依循转化灵修途径的人一向是少得可怜的。我曾经问过片瞳禅师(在他的指导下;我得到第一次的突破,但愿不是精神崩溃),历史上到底出现过多少真正伟大的禅师?他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人吧。」我又问过另外一位禅师,目前还活在世上的日本禅师中,有几人是大彻大悟的,他说:「还不到一打。」
让我们先假设这些答案都不够精确,但即使我们设定中国有史以来的人口是十亿,仍然意味著十亿人口中只有一千人进入了真正转化的灵修途径。如果你没有计算机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数目只占了总人口的0.0000001(就算不是一千人,而是一百万人好了,也只占了总人口的0.001──水筒中的一滴水罢了。)
这意谓著,其他人完全依循著各式各样横向的、转译的、正统的宗教:他们涉及各种神话般的信仰、为自我请愿的祈祷、神奇的仪式和特异的修练等等──换句话说,就是以转译的方式带给自我意义。在中国的文化中,宗教的转译作用一向是主要的社会粘著剂。
然而我并无意小看东方传统的卓然贡献,我的观点其实很简单,基进的转化灵
修途径是极为罕见的,不论在历史上或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如此(在西方世界,这样的人更是少得令人沮丧,我就省略不谈了。)
虽然我们可以理所当然地哀叹今日的西方鲜有几人真的在转化自我,我们仍然不该假设早期或在别的文化里情况是截然不同的。也许偶而出现过比目前西方世界稍好一点的情况,但事实仍然是:不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实修都是极为罕见的。因此,转化的实修途径是整体人类传统的珍宝,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
第二,虽然你和我都深信,我们所能提供的最重要的宗教作用乃是灵性上的真实转化,但事实上我们仍然得尽力提供正统的灵修,也就是带给这个世界更多仁慈而有助益的诠释。即使我们自己正在实修或提供真正的转化途径,我们首先要做的仍然是提供大家妥当的诠释自己处境的方式。在我们提出真正的转化途径之前,必须先给他们有益的诠释。
理由是,如果我们太急促地或笨拙地夺走个人或文化所需的诠释,其结果往往不是突破,而是精神崩溃,不是解脱,而是瓦解。
让我举出两个现成的例子。创巴仁波切这位杰出但颇受争议的西藏老师起初来到美国时,只要有人问到他密乘的内涵,他总是说,一切都是本自圆满的;换句话说,你永远以解脱之心看待这个世界。自我轮回、马雅与幻觉,它们都不需要被解除,因为它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存在的只有大圆满、神性、自性和不二的觉性。
几乎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没有一个人准备好接受这么基进而真实的本自具足的真理──因此创巴只好开始传授一系列次级的修行途径,他教导了「九乘」作为修证的基础──换句话说,他总共引介了十个修行的阶段与次第,到最後才传授无修无证的「大圆满」。
这些修证的方法有许多都只是转译,某些则是所谓次级的转化:培养本自具足之解脱的小转化。因此,即使究竟的转化才是主要的目标,而且是本自具足的,创巴仍然得传授转译与次级的修证方法,以便人们能如实见到圆满的自性。
同样一件事也发生在解脱者约翰的身上(另一位在美国生长,具有影响力,同样受到争议的成就者)。他一开始只教导「理解之道」:不是一种达到解脱的途径,而是去探索你为什么要寻求解脱。寻求解脱的欲望就是自我的执著倾向,因此,寻求解脱反而阻碍了解脱。所以,完美的修持并不是寻求解脱,而是探索追寻的动机是什么。你追寻很显然是在逃避当下,然而解答就在当下这一刻:永远的追寻就是永远不得要领。你早已具足解脱的神性,因此追寻神性就是否定神性。你无法得到神性,就像你无法得到自己的脚丫或肺脏一样。
没有一个人听得懂,於是解脱者约翰和创巴一样,开始转译次级的修证方法── 七个修证的阶段──直到不再追寻了,你就能开放地面对你那本自具足、永恒与无限的真相。这个真相从一开始就在你的眼前,却因为你那疯狂追寻的欲望而被忽略了。
不论你对这两位成就者的观点如何,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可能是最早在美国尝试引介「存在的只有神性」──追寻神性就是在阻碍我们对神性的领悟──的老师。此外他们都发现,无论我们对当下的神性有多么鲜活的觉知,转译和次级的转化训练几乎永远是彻悟的先决条件。
我的第二个观点是,在提供真实与基进的转化途径之外,我们仍需对次级的和转译的灵修保持兴趣。这种视野宽广的立足点,将帮助我们建立起整合的转化途径,这个途径尊重并且统合了许多次级或转译的灵修──涵盖人类的肉体、情绪、心智、文化和社会的各种面向──使我们准备好进入本自具足的彻悟境界。 当我们堂而皇之地批评转译宗教与所有次级的转化途径时,让我们同时认清灵修的整合途径乃是包含横向与纵向、转译与转化、正统与实修的最佳途径,它使我们对人类的境遇抱持著平衡与清醒的概论。
智慧与慈悲
我的观点是不是过於菁英主义?老天!我真希望如此,因为你看一场篮球赛时,你会想看我,还是看麦克?乔登打球?如果去听一场流行音乐会,你会因为我是因为布鲁斯?史布林斯汀而花钱买门票?如果你想阅读一本文学作品,你会花一个晚上阅读我的书,还是托尔斯泰的书?如果要你花美金六仟四佰万元买一幅画,你愿意买我的画,还是梵谷的画?
所有最杰出的作品都来自菁英份子,当然也包括灵修在内,但最上乘的灵修途径是欢迎所有人加入的菁英主义。不论任何一位大师──从莲花生大士、阿维拉的泰莉莎修女、释迦牟尼佛、耶喜措嘉、爱默生、艾克哈特、迈蒙尼德(译注:生於 1135年,犹太教的法学家、哲学家与科学家。)商羯罗、拉玛那.马哈希、菩提达摩到格拉.多杰,他们的讯息都是相同的:让我的觉醒也成为你的觉醒。一开始你一定主张菁英主义;结果你一定成为「平等主义者」。
介於菁英主义与平等主义两者之间的,就是从心中发出的愤怒智慧的呐喊:我们所有的人都必须注意那基进与终极转化的目标。因此,任何一个整合或实修途径,都会涉及从转化阵营对准转译阵营所发出的具有强烈批判性的、有时充满辩证的呐喊。
如果我们以中国禅宗证悟者的百分比为例,假设只有0.0000001的人涉及了实修,那么就有0.99999999涉及非转化、非实修,而只是转译或横向的信仰系统,这意谓著中国大部分的「灵修追寻者」遵循的都是不太真实的宗教仪式。一向的情况都是如此;目前也一样,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今日的美国更令人不安,因为这些横向的灵修支持者时常声称自己是转化灵修的先锋、改造世界的「新典范」与意识转化的先驱。然而情况并非如此,他们完全没有在深入地转化自己;他们只是在气势汹汹地转译罢了──他们并没有提供彻底解构自我的有效方法,而只是带给自我不同的思考方式罢了。那不是转化的方式,而是新的诠释方式,事实上,他们所提供的大部分都不是修练的方法或一系列修练的方式;不是读法本、坐禅、只管打坐(译注:坐禅时的一种方式,也就是无所依恃,只安住在机警而清醒的觉知中。这是一种自然无念的状态,是诸佛之共法。)或瑜伽,他们所提供的大部分只是一种建议:请阅读我新书中的「新典范」。这是非常令人不安,非常令人焦虑的现象。
虽然实修阵营拥有伟大转化传承的心髓,但他们一向同时进行两种方式:欣赏并采用次级和转译的修练(他们自己的成就通常以此作为基础),并同时从心中发出呐喊:转译的途径是不够的。
因此,那些已经透过真实的转化途径而身心脱落的人,我认为他们有道义上的责任,必须从心中发出呐喊──也许是含著不情愿的泪水发出轻声细语;也许是带著智慧的怒火发出嘶吼;也许是给予缓慢而仔细的分析;也许以无法动摇的公开举证说服对方──不论如何,实修者永远怀有一份责任:你必须尽最大的力量说出实话,摇撼这棵灵修之树,把你的前灯照向那些自满的人。你必须让那基进的领悟在你的血管中发出隆隆之声,振奋你周围的人。
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背叛了自己的神性,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你不想颠覆自己,而只是在腐坏的信仰中行动。
因为深刻的证悟中都负有大责重任:那些被允许看到实相的人,必须以毫不含糊的话语,将洞见表达出来:这就是交易的条件。你被允许看到真相,因为你早已同意将它告知别人(此乃菩萨誓言的终极意义)。你已经见到,就必须说出。你可以怀著慈悲说出,或怀著愤怒的智慧说出,或以善巧方便说出,反正你一定得说出。
这真的是一份大责重任,一种恐怖的负担,因为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你都没有胆怯的份,即使怕犯错,也不能成为一个藉口:表达正确或表达错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同齐克果曾粗鲁地提醒过我们的,只有以高度的「热情」探察及说出你的洞见,真理才能穿透尘世的抵抗。不论你是对了,还是错了,只有你的热情能逼著人们去发现真相。促成这项发现是你的责任,因此你必须拿出心中所有的热情与勇气说出你的真相,你必须以你所能找到的方式发出呐喊。
这庸俗的世界早已充满著刺耳的恶言,真实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了。这物化的世界早己充斥著广告、诱惑与商业化的嘶吼;他们以哀嚎和叫卖招揽著你,要你向他们靠拢。我说这些话并无恶意,而且我们必须尊重次级的修练,但即使如此,你也一定注意到,在畅销书中,「灵魂」这个字眼已经是最热门的题目了。然而在这些书中,所谓的「灵魂」大部分指的都是碍手碍脚的自我。在这一片疯狂的诠释声浪中,「灵魂」所代表的已经不是你心中那个超越时间的东西,而是以最吵闹的噪音在时间中翻腾的自我,而所谓的「灵魂的关注」,也令人费解地意味著集中焦点於那炽热的自我。同样的,虽然每个人嘴上都挂著「灵修」,但通常它只意味著强烈的自我感受,即使「爱」也只不过是自我紧缩之下的一些真诚的情绪罢了。
真的,这一切都只是把老旧的转译重新加以浓妆艳抹,但如果这些戏论不那么积极地声称自己就是转化,倒还可以被接受。换句话说,披上新的诠释外衣,而声称这就是伟大的转化,这个把戏中隐藏著非常深的虚伪,然而不论东西南北,世上大部分的人对这场灾难都是充耳不闻的。
如果你已经被允许看到真正的实相,你怎么可能对这个近乎耳聋的世界轻声细语呢?不!我的朋友,你必须大声呐喊,把你的所见以任何方式呐喊出来。
但不是不分青红皂白,让我们以谨慎的态度,进行转化式的呐喊,让这一小撮孤军奋斗真的在转化自己的人,集中他们的力量转化他们的学生。让这一小撮人缓慢地、仔细地、负责地、谦卑地开始扩散他们的影响力。虽然你可以采用例证,可以热力四射,或者以明显的解放来提倡一种真实与整合的灵修,但也要对其他的观点抱持容忍的态度。让这一小撮真正在转化自己的人,温柔地劝导这个世界及其不甘愿的自我;让这一小撮人挑战它们的正当性,挑战它们受限的诠释;让这个充耳不闻的世界得到觉醒。
愿我们从此时此地起,怀著承诺,融入於无限,直到无限成为世上唯一的声言为止。让我们的脸上放出基进的彻悟之光,让我们的心中发出怒吼,让我们的脑子放出雷呜──事实是那么显而易见──在你当下的觉知里,整个世界不论寒与暑、荣耀与恩宠、胜利与泪水全都尽在其中。你并不是在看太阳,你就是太阳;你并不是在听雨,你就是雨;你并不是在感觉大地,你就是大地。在这个简单、清澈而无误的洞见中,诠释的活动完全停止了,你已经转入法界的核心──非常单纯地,非常安祥地,一切都脱落了。
对你而言,迷惑与自责将变得十分陌生,自他之分、内外之分将不具任何意义。在这巨大的发现与震惊中──我的老师就是我自己,自我就是法界,而法界就是我的灵魂──你将缓缓走向这尘世的浓雾中,以无为来彻底转化它。
然後,然後──你将以慈悲之心,审慎地、明白地,在那从未存在过的自我的墓碑上刻下:一切都是本自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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