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重重雾霾
冲破重重雾霾
中国坚称将履行在温室气体排放上做出的承诺，但这远远不够
特朗普于 2017 年成为美国总统后，对国际社会为遏制全球变暖所做的努力嗤之以鼻，中国遂成为这场运动的英雄。中国没有借机跟着撤退，这让西方的其他领导人松了一口气，毕竟中国曾指斥西方国家有关气候变化的言论是危言耸听，目的是破坏中国经济增长。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坚称必须维护 2015 年在巴黎的联合国气候大会上达成的排放目标，由此赢得了广泛的赞誉。
现在，环保主义者猜想中国是否会成为新一轮气候外交的领导者。9 月 23 日，气候行动峰会在联合国总部召开，会议的目的之一是提醒各国，如果要将全球变暖幅度保持在 2℃以下，它们还需要树立更远大的目标。中国正在制订将于 2021 年生效的下一个五年经济计划，这将考验中国是否有意愿再加把劲。而早期的迹象并不乐观。
中国当然有望兑现它在巴黎气候会议上做出的承诺：将在「2030 年左右」达到二氧化碳排放的最终峰值，届时非化石能源的比重也将从现在的六分之一升至五分之一。中国的碳排放量经历了多年的猛增后，在 2015 年出现了本世纪以来的首次小幅下降 (见图表)。这是因为中国已不再向其经济注入大量资金以应对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此外，这也是其大规模绿色项目所取得的成果。政府发起这些绿色项目是为了平息公众对有毒空气和其他环境危害的愤怒。造成各地雾霾压城首当其冲的原因就是燃烧煤炭，而燃煤是中国大部分温室气体排放的源头。北京的空气 (见图) 虽然时常还是很糟糕，但看起来已比几年前干净。
用煤炭这种污染最严重的化石燃料发电在中国能源中的占比仍然很高，但在过去十年中已下降了十多个百分点，跌至 60% 以下。现在，全世界三分之一的风电装机容量都在中国，在使用中的太阳能电池板有四分之一在中国。中国现有 47 座核反应堆，另有 11 座在建。从明年起，中国将开始要求采用化石燃料的电力公司在一个国家碳交易计划中买卖碳排放额度——尽管这个体系可能还要等好几年才能大幅减少排放。
但是，中国和其他全球变暖气体的主要排放国在巴黎所做的承诺还远远不够。即使它们兑现了这些承诺，全球气温仍可能升高 3 到 3.5℃，而这将是灾难性的。联合国希望各国在明年年中之前提出更严格的目标，并在 2020 年底的另一次气候会议上就这些目标达成共识。
中国不鼓励这方面的公共辩论。即便其领导人为应对气候变化所做的努力赢得了全球的感谢，他们同时一直在收紧对非政府组织的控制。国家媒体很少质疑政府的政策。但一些中国专家一直在呼吁政府担起重任。6 月，中国颇有影响力的智库中国国际环境与发展合作委员会表示，中国应保证其排放量将在 2025 年而不是 2030 年达到峰值，还应保证届时非化石燃料至少将占到所消耗能源的四分之一。
中国确实也有动力升级目标。它希望本国经济减轻对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的依赖，让高科技和服务业发挥更大作用。它还担心自身对进口化石燃料的依赖：去年它进口了 72% 的石油和 43% 的天然气。9 月 14 日沙特阿拉伯油田遭袭令中国骇然，因为沙特是迄今中国进口石油的最大来源。
但一些分析人士怀疑中国是否准备好了实施更严格的排放目标。原因主要是其经济放缓的速度已快过官员们乐意接受的程度。今年中国的经济增长目标是 6% 至 6.5%。这符合中国的长期目标：实现更可持续、更少泡沫的经济增长。但国家总理李克强上月表示，即使要保住 6% 的增速也非易事，原因是全球经济放缓以及「贸易保护主义和单边主义抬头」——暗指与美国的贸易战。
八月，中国一位高级气候官员警告称，除其他因素外，贸易冲突造成的经济不确定也使中国不太可能以比之前的承诺更快的速度减排。中国的经济发展正经历艰难时期，其领导人几乎没有意愿留出资金用于制订和执行更严格的环保政策。
为使经济增长保持在目标区间内，官员们已允许更多的碳排放额度流向某些高排放行业，如钢铁和水泥，并增加了煤电发电量以满足由此产生的电力需求增长 (中国还加紧在国外建设煤电厂，作为其全球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一带一路」倡议的一部分)。中国的碳排放量在 2015 年和 2016 年出现下降，之后再度开始攀升。绿色和平组织估计，今年上半年其二氧化碳排放量增长了 4%。
作为化石燃料产业的既得利益者，一些大型国有企业嗅到了机遇。3 月，电力公司提议政府批准到 2030 年前再建 300 到 500 座煤电厂，装机容量增加 30%。官员们必须扛住这种诱惑。不然我们这颗行星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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