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资本家
气候资本家
一些大亨大笔投资于气候友好项目，也期望切实的回报
近十年来，押注清洁技术的投资激增。根据研究公司彭博新能源财经 (BloombergNEF) 的数据，自 2010 年以来，单是投入到低碳能源的投资就超过 2.6 万亿美元 (见图表 1)。现在，随着全球各地收紧绿色补贴政策，一些项目状况恶化，许多投资者变得犹豫起来。
许多投资者是这样，但也不是全部。一小部分实业家和企业家反而在加倍投资。本刊一项不那么科学的调查发现了 12 位这样的气候友好型投资者，他们的净资产总和达 2000 亿美元 (见图表 2)。有些名字家喻户晓，如伊隆·马斯克、比尔·盖茨和迈克尔·布隆伯格。其他人在自己行业外不大为人所知。他们投资的领域涵盖了成熟技术 (电动汽车、风力发电机)、快速发展的技术 (高压电网、素肉汉堡包) 和新奇创意 (将空气中的碳转化为有用的东西)。他们都想造福地球，大多数也期望给自己带来利益。
全球最出名的「绿色大亨」当数马斯克。通过在线支付公司 PayPal 大赚一笔后，他将部分财富投入到特斯拉。这家汽车制造商目前陷入了困境，去年约亏损了 10 亿美元。但特斯拉把电动汽车从难看的稀罕物 (如 G-Wiz) 变成了人们渴求的东西，又用一款面向大众市场的 Model 3 把它变成了人们能放心使用的日常用品。Model 3 的生产遇到了困难。但在今天，电动汽车已成为大型汽车公司不可或缺的产品。
马斯克还投资数十亿美元开发电池技术，这既是为特斯拉的发展，也为平衡电网负载。电池内含的矿物则是我们的第二位大亨罗伯特·弗里德兰 (Robert Friedland) 的专属领域。由于他自以为是的风格及早期的矿业投资，媒体给他起了个绰号：「有毒的鲍勃」(toxic Bob)。但如今他通过艾芬豪矿业 (Ivanhoe Mines) 等控股公司投资于电池金属，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环保了。他目前在澳大利亚开采钴和镍，又在非洲开发可能成为全球第二大铜矿的项目。他与中国投资者合资的公司正在生产锂离子电池用的金属硫酸盐。
王传福是最像马斯克的中国大亨。他于 1995 年成立比亚迪公司，最开始生产的是可充电电池。如今，该公司在深圳的庞大工业园展示着太阳能电池、电动汽车、重型机械、手机部件，此外还有其他许多不需要储能的产品。2008 年，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向比亚迪投资 2.32 亿美元。现在这些股份价值超过 15 亿美元。比亚迪去年销售额超过 180 亿美元，跃居电池和电动汽车的最大制造商之列。
跟马斯克、弗里德兰和王传福一样，我们名单上其他一些人也是随着自己的创意日臻成熟而跻身大亨行列的。王传福的同胞张跃是远大科技集团的董事长，这家大型制造商主要生产循环利用余热的制冷机组。巴西有鲁本斯·奥梅托 (Rubens Ometto)，他是全球最大的生物能源公司的老板，也是全球首个靠乙醇生意登上亿万富翁榜的人。他的科桑公司 (Cosan) 生产糖，并与英荷能源巨头荷兰皇家壳牌创办合资企业，生产甘蔗乙醇。德国有阿洛伊斯·沃本 (Aloys Wobben)。他在读大学时就制造出了自己的首台风力发电机，之后又开发出一款创先河的变速风机。他在 1984 年创建爱纳康 (Enercon)，现在已发展为全球领先的风机生产企业。
不只是夸口
第二类大亨则是把自己从别处赚来的钱投向气候友好技术的规模化发展。例如菲利普·安舒茨 (Philip Anschutz)，他的帝国横跨石油业和娱乐圈 (《纽约客》杂志称他是「拥有洛杉矶的男人」)。他花了十年时间推动 30 亿美元的高压电网「跨西部快速电力传输」(TransWest Express) 将 3 吉瓦的风电 (他另外投资) 从疾风劲吹的怀俄明州输送到用电大户加州。项目预计在 2020 年开工。
还有一位是比尔·乔伊 (Bill Joy)，太阳微系统公司 (Sun Microsystems) 的联合创始人。他认为自己对气候项目的投资可解决温室气体年排放总量的一半——如此自信很符合他硅谷软件先驱的身份。2011 年，他投资了「超越肉类」公司 (Beyond Meat)，这是一家生产植物肉汉堡的企业。全球排放量的 14.5% 来自肉类生产。自 5 月上市以来，该公司的股价已涨至原来的六倍。为了减轻水泥生产造成的环境污染 (占排放量的 6%) ， 乔伊在 2014 年投资了索力迪亚科技 (Solidia Technologies)。该公司找到了一种可将水泥行业的碳足迹减少 70% 的技术。瑞法水泥巨头拉法基豪瑞 (LafargeHolcim) 正在协助将这项技术商业化。
不止肉和水泥
除了很快便可扩大规模的项目外，乔伊还投资了美国创业公司 Ionic Materials 等冒险性项目。这家公司开发出了一种使用固体聚合物的储能技术 (极客杂志《连线》称之为「耶稣电池」)。但说到投资前沿项目，最厉害的还是盖茨。微软的这位联合创始人上月向英国《金融时报》表示，那些想改变世界的人们不要再浪费时间劝说投资者抛售化石燃料股票，而是应该用自己的金钱和精力支持颠覆性技术。
盖茨说到做到，已把自己 1050 亿美元财富中的一部分投向多个异想天开的所谓「蓝天」项目。其中的碳工程公司 (Carbon Engineering) 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蓝天」项目，致力于将空气中的二氧化碳转化为燃料。由于所用的碳是从大气中获取，因此燃烧时对大气中的碳含量没有净影响。另外，他还联合创办了泰拉能源 (TerraPower)，这家公司开发了一种新型核反应堆。2016 年，他又创立了突破能源基金 (Breakthrough Energy Ventures)——一只 10 亿美元的基金，为那些能明显减少年排放量的技术提供 「耐心且能容纳风险的资本」。只有可能将全球温室气体减少至少五亿吨 (约占总量的 1%) 的项目才可申请资助。该基金已经投资了波士顿金属 (Boston Metal，目标是无碳炼钢) 和联邦聚变系统 (Commonwealth Fusion Systems，正在研发核聚变技术)。已加入该基金的富豪还有布隆伯格、亚马逊的贝佐斯、阿里巴巴的马云、软银的孙正义和印度信实工业集团 (Reliance Industries) 的穆克什·安巴尼 (Mukesh Ambani)。
最后一类投资气候项目的大亨并不追求回报，至少不直接追求。资产管理规模达 700 亿美元的美国投资管理机构 GMO 的创始人杰里米·格兰瑟姆 (Jeremy Grantham) 捐出其 10 亿美元身家的大部分，用于资助气候政治和科研。他说，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慈善，「从最广义上说，这是明智的防御性投资。」布隆伯格已向「超越碳排放」(Beyond Carbon) 项目投资五亿美元，该项目为各州和地方的环保游说者和政客提供资金，以在美国关闭燃煤电厂。
我们的气候行动「第十二使徒」 是教皇方济各 (Pope Francis)。他本人没有雄厚财力，但是这位迄今最热心环保事业的教皇对梵蒂冈银行 30 亿美元的资产拥有最终控制权，而且他还能借自己的身份给予道德劝导来产生更大的影响。今年 6 月，他召集了英国石油公司、埃克森美孚、壳牌和道达尔等石油公司的老板，强力说服他们支持「具有经济意义的」碳价格，并披露气候变化给他们各自的公司带来的风险。
我们的名单肯定是不全的。其他富豪也在支持环保投资。企业也在行动，甚至包括通用汽车或钻井平台制造商麦克德莫特 (McDermott) 这种传统上碳排放严重的公司。相比特斯拉，通用的汽车制造能力也许更能推动电动汽车的普及。麦克德莫特的子公司投资了 NET Power 公司，这是一家发电设备建造商，能将天然气在纯氧中燃烧时释放出的二氧化碳加热，用于代替蒸汽推动涡轮机 (多出的二氧化碳会被捕集)。
许多清洁项目投资仍依赖税收减免、补贴或者未来的碳价上调。很多项目会在市场中失败。但有一些也许会成功。如果没有气候资本家 (包括寻求利润的那些) 推动的创造性破坏，保卫地球的任务将比现在更艰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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