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是东方快车
不完全是东方快车
火车在欧洲重拾魅力
《东方快车谋杀案》(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 和《俄罗斯之恋》(From Russia With Love) 等影片让卧铺列车笼罩上了浪漫色彩，这类列车却在欧洲几乎销声匿迹。如今，卧铺列车重新焕发了魅力，以极具现代感的外形再次亮相。
在上个世纪，拥有实木镶板包厢和豪华休息室的夜行列车成为冒险之旅的主要元素。无论是从巴黎到伊斯坦堡，还是从伦敦到威尼斯，都有夜行列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然而，高速铁路拉近了地理距离，廉价航空公司纷纷涌现，欧盟的规定让夜间列车在经济上难以为继，这一切都让卧铺列车失去了吸引力。欧洲的大型铁路公司接连停止或大幅削减了国际夜间列车服务。
如今，由于环保活动家 Greta Thunberg 发起的「飞行羞辱」运动让人们更加关注自己的碳足迹，夜间列车行业看到了复兴的希望。这正在吸引一个新的旅行阶层：不是乘坐东方快车等豪华列车出行的少数富贵闲人，而是有气候良知的普通商务人士和游客。
这对西门子公司 (Siemens AG) 的工程师 Paul Winkler 来说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Winkler 从事火车制造已有 27 年的时间，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西欧地区制造卧铺火车车厢了。
「我们当时的处境让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他说，「人们开始改乘飞机和高速日间列车。受欢迎的线路被关停了。」
2013 年，苏黎世和马德里之间的卧铺列车结束运营。2014 年，连接德国与阿姆斯特丹、丹麦与巴黎的卧铺列车停运。2015 年，意大利铁路公司 (Trenitalia) 停驶了罗马到巴黎的卧铺列车。2016 年，德国铁路公司 (Deutsche Bahn AG) 取消了所有卧铺列车，法国国家铁路公司 (SNCF) 停运了 12 列夜间列车。欧洲剩下的一批卧铺列车车厢已经有 30 多年历史，主要在国内线路行驶。
现在，西门子从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 (Oesterreichische Bundesbahnen-Holding AG) 获得 2 亿欧元 (约合 2.21 亿美元) 的订单，为该公司的业务注入了新的活力。众所周知，在西欧的铁路公司中，只有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不仅逆势而上，而且还把卧铺列车提高了一个档次。
从 12 月 16 日起，西门子将开始在维也纳西希默兰区的工厂为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生产 13 辆新型夜间列车。从 19 世纪哈布斯堡帝国的铁路热潮以来，这里一直在制造火车。西门子将对卧铺车厢进行 60 年来的首次重大设计调整，准备在明年晚些时候进行测试。这家奥地利国有铁路公司的订单是西门子过去 15 年来与西欧铁路公司签订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卧铺列车合同。
The newly designed cabin of the OeBB sleeper trains.
OeBB
这种新型车厢由总部位於伦敦的工业工作室 PriestmanGoode 设计，其灵感并不是来自东方快车，而是航空公司的头等舱和商务舱，以及 Premier Inn 的 ZIP 酒店或喜达屋资本 (Starwood Capital) 旗下的 Yotel 等极简主义酒店。
「我们努力让更多家的感觉融入乘车体验；参考了人们在家里、酒店、酒吧或餐馆感受到的环境，」该工作室的设计师 Kirsty Dias 说。
Workers fabricate rail carriages on the production line at the Siemens railway plant in Vienna on Nov. 27, 2019.
Photograph by Akos Stiller/Bloomberg
奥地利位于欧洲大陆的中心，受到二线机场的困扰，但是从未放弃夜间列车的运营。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购买了德国铁路公司即将退出运营的客运列车，接手了汉堡至苏黎世以及苏黎世至柏林等线路。
预计今年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的夜间列车数量将增长 10%。维也纳至苏黎世等线路已经增长了 20% 以上，该公司也恢复了维也纳至威尼斯的线路。2020 年 1 月，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将为前往欧盟总部所在地的游客开通维也纳至布鲁塞尔的线路。奥地利社会民主党议员 Andreas Schieder 在 Twitter 上对此举表示欢迎。目前，有四名德国议员呼吁开通柏林至布鲁塞尔的线路，而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可以与德国铁路公司合作提供这条线路的服务。
Passengers board an OeBB Nightjet sleeper train service from Vienna to Rome on Feb. 27, 2019.
Photograph by Alex Halada/AFP
由于哥德堡和斯德哥尔摩开往北极的夜间列车乘客数量从 2014 年的低点增长了 43%，格里塔·腾贝格的祖国瑞典准备公开招标，开通前往其他欧洲国家的夜间线路。11 月，挪威铁路局 (Norway's Railway Directorate) 建议提高夜间列车的运力。瑞士正在考虑重新启用他们在 2009 年停运的铁路卧车。一直保留国内夜间列车的意大利铁路公司花费了 3 亿欧元，用于购置新的机车并翻新设备。连接伦敦和苏格兰的加勒多尼卧铺列车已经得到升级。
欧盟的监管规定旨在提高火车服务质量并降低票价，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要为跨境卧铺列车的消失承担责任。在欧盟开始着力促进市场竞争后，过去允许列车免费使用跨境轨道的铁路公司开始收取使用费。这项收费对夜间列车造成了沉重打击，因为夜车行驶的距离更长，而每节车厢搭载的乘客更少。
「对夜间列车的单独收费可能会降低，这可能会对跨境列车产生很大影响，」Steer Group 顾问 Dick Dunmore 说。这家咨询公司曾在 2017 年为欧洲议会 (European Parliament) 编写了一份关于卧铺列车的研究报告。
欧洲各国五花八门的规定也没什么帮助。2018 年的一份报告称，有 1.1 万项相关规定，比如，奥地利和意大利都要求火车司机说本国语言，但是对于货运列车是否可以使用反光板或尾灯存在分歧。对于西门子为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生产的卧铺列车来说，各国的规定将意味着需要一年的时间对列车进行检测，以便获得沿途各国的监管部门许可。
相比之下，空中交通更为协调统一。此外，飞机燃料不需要缴税，可以让航空公司降低票价。奥地利议员 Julia Herr 表示，搭乘火车在欧洲旅行的费用已经高得离谱，而且经常效率低下。她本周前往马德里参加气候峰会时迟到了一天，因为从维也纳到苏黎世的夜间火车晚点了三个小时，让她几乎找不到可换乘的火车。
瑞士苏黎世应用科学大学 (ZHAW) 工程学院的交通专家 Thomas Sauter-Servaes 说：「飞行非常消耗能源，但是燃料消耗产生的外部效应并没有反映在飞机票价上。」
这包括航空公司的碳足迹。从巴黎到威尼斯的航班上，每名乘客产生的二氧化碳约为 105 千克，而搭乘火车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约为 29.4 千克。
面对这些数字，有人呼吁欧盟监管机构重新制定规则。降低铁轨使用费成为人们最迫切的愿望，其他愿望还包括统一的跨境系统，以及对车票和列车时刻表进行集成。
The newly designed sleeper pod configuration.
OeBB
「在欧洲，看好火车的未来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飞行羞辱运动，让人们在乘坐飞机时三思而后行；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正逐渐以创建欧盟的单一铁路区域为目标，」国际铁路联盟 (Union Internationale des Chemins de fer) 总干事 Francois Davenne 表示。
这使得奥地利联邦铁路公司对列车进行升级的举措看起来很有先见之明。该公司的新型客运列车将于 2022 年投入运行，届时将有更多的卧铺车厢、为预算有限的旅客提供更多隐私空间的「胶囊式」铺位、配备更长床位的豪华客舱以及可供轮椅人士使用的包厢。
西门子的 Winkler 最近乘坐了从维也纳到威尼斯的夜间列车，他说自己已下定了决心。「我绝对不会再乘坐这条线路的飞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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