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谢格拉德经济体：美丽的蓝色多瑙河畔
维谢格拉德经济体：美丽的蓝色多瑙河畔
中欧经济蓬勃发展；但随着德国经济转弱，维谢格拉德四国的步伐会不会也将放缓?
中欧的维谢格拉德集团四国 (简写为 V4) 加入欧盟已有 15 年，相比在政治改革方面参差不齐的表现，它们取得的经济成就更值得引以为傲。捷克、匈牙利、波兰和斯洛伐克的人均 GDP 水平大幅提高，正在接近强大的邻国德国。其中捷克最富裕，人均 GDP 是德国的 73%，其次是斯洛伐克 (63%)、匈牙利和波兰 (都在 57% 左右)，而且由于它们的增长速度比经济大国德国要快，差距还在继续缩小 (见图表)。
推动这四个极为开放的经济体取得非凡成就的外部力量主要有四个。首先是它们从欧盟那里获得的慷慨补贴，这在四国各自的国民收入中占了很大一部分。其次是数百万在欧盟 (尤其是在德国、奥地利或英国) 生活和工作的 V4 侨民向本国汇回的大量资金。近年良好的经济环境，尤其是德国经济的成功，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德国绝对是 V4 各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而且是它们每一个的最大或第二大的投资国。最后，这四国的起点都低，这让它们得以充当较发达经济体的廉价工厂。但问题是，这四个推动力都在逐渐减弱。
V4 加入欧盟的一大福利是可以获得大量的「凝聚」(cohesion) 基金，这些基金用于资助欧盟境内公共基础设施的大规模升级。匈牙利得到的欧盟资金尤其多，每年累计入账 30 亿欧元 (33 亿美元)，约为其 GDP 的 2.5%。这种好事不会一直有。从 2021 年开始的未来七年的预算中，给予 V4 的欧盟资金将减少多达 25%。欧盟备受区域内民粹主义政府的困扰，将减少对相对蓬勃发展的中欧国家的资助。此外，由于英国脱欧，欧盟将失去其最大的财政净贡献国之一。
近些年，来自匈牙利、波兰和捷克的移民最喜欢前往的目的地国通常是德国 (斯洛伐克人首选捷克)。11% 的波兰人和 9% 的捷克人在海外居住，但来自海外侨民的汇款如今可能要下降了。在全球贸易的一片迷雾之中，德国经济的黄金时代似乎即将结束。今年第二季度，德国经济萎缩了 0.1%，第三季度的情况也不太可能有很大的改善。8 月，德国央行警告称德国经济可能陷入衰退 (通常定义为连续两个季度出现负增长)。企业正在失去信心。慕尼黑的 Ifo 研究所透露，8 月商业信心降至 2012 年 11 月以来的最低水平。
德国的经济困境也将直接打击 V4 国家，而且比对其他欧盟国家的影响更甚。斯洛伐克和匈牙利两国最依赖与德国的贸易和德国对其工厂的投资。仅德国汽车制造商奥迪在匈牙利西北部城市杰尔 (Gyor) 的一家工厂就占了匈牙利出口额的 9%。而据德国的日报《商报》(Handelsblatt) 近期报道，宝马和戴姆勒这两家大型汽车制造商正在暂缓对匈牙利的投资，警钟由此敲响。自那之后，宝马已确认将继续在匈牙利东部的德布勒森 (Debrecen) 投资建设一座新工厂，但戴姆勒推迟了在该国中部的凯奇凯梅特 (Kecskemet) 扩建其紧凑型汽车工厂的计划。商品和服务出口占斯洛伐克 GDP 的 97%，匈牙利的 86%，捷克的 78% 和波兰的 55%，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出口到德国。
最后，追赶效应可能也在减弱。贫穷国家往往比富裕国家增长更快，主要是因为模仿比发明容易。然而，一旦它们进入经济发展的某个阶段，往往就会卡在众所周知的「中等收入陷阱」中。某些 V4 国家可能也将面临这样的命运。它们非常缺乏创新企业，特别是匈牙利和波兰，这两个国家的研发投入仅占其 GDP 的 1%，远低于欧盟平均水平。维也纳国际经济研究所 (WIIW) 的理查德·格利弗森 (Richard Grieveson) 对所有 V4 经济体摆脱中等收入陷阱的能力都持悲观态度。这本来确实也很难。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1960 年的 101 个中等收入经济体中，到 2008 年进入高收入经济体行列的只有 13 个。
但是，对于 V4 各国而言，追赶过程中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劳动力短缺。劳动力短缺会推高工资水平，进而又推动消费，这是它的积极影响。但劳动力短缺也可能促使外国投资者将生产外包到其他劳动力成本仍然较低的国家。1 月，奥迪杰尔工厂的 1.3 万名工人获得涨薪 18%，这被认为是匈牙利工会有史以来谈判争取到的最高涨幅。WIIW 近期的一项研究显示，欧盟大多数国家都将在未来五年内达到一个临界点，届时劳动力短缺将开始限制它们的经济增长。波兰和捷克可能在未来两年内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建筑业等一些行业可能已经到达了这个临界点。
维谢格拉德四国的政策制定者已经为应对劳动力短缺提出了一些政策。一是通过财政激励措施提高生育率，这项政策代价高昂，但在波兰和匈牙利却收效甚微。另一个办法是向妇女提供免费或高补贴的托儿服务，让她们更容易加入劳动力市场。波兰和斯洛伐克正在尝试这一做法，不过成果有限。移民将是缓解问题的最快方法，但 V4 国家的本土主义政府对此有所戒备。确实，在波兰很难获得公民身份的乌克兰工人正越来越多地将目光转向更欢迎移民的德国。对于 V4 各国来说，未来的 15 年可能要比过去的 15 年艰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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