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传话
耳语传话
美元为何显现疲态
谁都不愿被说成是盲目乐观者。高风险投资前景晦暗。全球经济面临诸多威胁。即使略表乐观也可能会稍显思虑不周。
那么还是悄悄耳语，不要声张。不过最近市场情绪已经开始向好。自 10 月初以来，全球股价上涨了约 7%。债券收益率有所上升。人们的投资对象已不再是经济低迷时收益稳定的避险或防御型资产，而是转向在经济回暖期表现不俗的资产。两周前，中美达成初步贸易协定的希望让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一度跌回 7 以下。
在这种时候，人们自然会关注美元更广泛的前景。美元走弱既是风险偏好普遍提升的信号，同时也是推动风险偏好提升的因素。美元走势尚未发生决定性的转变，但它走弱的条件已经开始就位。
想要知道原因，不妨看看自 2014 年以来美元霸主地位背后的推动力量。美国消费者一直是拉动美国经济增长的可靠引擎——虽然以历史标准衡量，当前美国经济增长缓慢。而欧元区则是靠增加储蓄来应对主权债务危机。欧元区的过剩储蓄，以及亚洲的过剩储蓄，必须找到一个归宿。美国的高收益债券和时兴的科技股使其成为全球储蓄者的首选之地。资本流入推高了美元资产的价格。美国的净国际投资头寸，也就是其居民的海外资产减去他们的海外负债后的净值，在负值区内越陷越深 (见图表)。
尽管今年工业衰退、贸易动荡，美国似乎仍是「矬子里头的将军」。但天平正朝着不利于美元的一方倾斜。全球制造业可能已经触底。截至 10 月，摩根大通全球经济团队编制的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已经连续三个月上升。虽然产出增长勉强达到正值，但新订单呈增长势头，库存也在下降，这些都显示制造业周期迎来了转折。但这种改善仍然磕磕绊绊。能提供大量就业岗位的服务业仍在放缓，因此现在就指望 GDP 增长提速还为时过早。但在美国以外的其他经济体的推动下，2020 年经济好转的希望越来越大。
这对美元很重要。摩根士丹利的货币策略师汉斯·雷德克 (Hans Redeker) 表示，全球 GDP 的同步增长可能会方便投资者将资本从美国昂贵的美元资产转移到资产相对廉价的地方。此外，美联储今年的降息行动也使得美元现在从高企的债券收益中获得的支撑减少。其他国家的央行不大乐意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比如，欧洲央行管理委员 9 月在降息和重启量化宽松的决策上就出现了分歧。
全球资本从美国转出对新兴市场尤其是福音。美元贬值不仅更利于它们偿还外币债务，还能缓解它们的信贷状况，从而助力 GDP 增长。对投资者来说，新兴市场是价值所在。这里的股市价格更低，债券收益率更高。各国货币有机会收复在今年早前以及 2013 到 2016 年低迷期的失地。
除阿根廷、智利和土耳其等动荡国家外，新兴市场货币相对美元已开始回升。不过，欧元仍是很多人判断美元强劲与否的标尺。而欧元一直疲软。在截至 9 月底的六个月里，欧元区最大的经济体德国仅勉强避免了一次技术性衰退 (即 GDP 连续两个季度下降)，它带来的阵痛影响了市场情绪。但欧元至少似乎已经探底。而且，如果世界经济积聚力量，欧元最终会走强。
这个「如果」仍是个很大的疑问。中美贸易谈判如果再次破裂，可能会导致全球制造业和商业支出再次下滑，并掐灭美元疲软的所有苗头。其他政治风险——香港的抗议、美国的民主党初选——越来越令人忧虑。在长期扩张之后，世界经济如今后劲不足。但美元相对各国货币的强势地位也已显现疲态。人们已经在窃窃私语了。他们的声音说不定很快就会响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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