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意味着有人去世？
电话铃响意味着有人去世？
一些科技公司的研究发现：青少年群体将打电话视作一种粗鲁的行为。一些受访者表示，如果电话铃声意外响起，他们会觉得肯定是有人去世了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年轻人如何使用视频聊天，雅虎实验室 (Yahoo Labs) 的研究人员让生活在大旧金山湾区的 16 名青少年坚持写两周日记。结果发现，这些调查对象喜欢「一心多用」，一边打扫房间，一边浏览社交媒体，一边和朋友聊天。有时候聊天过程几乎持续整晚——孩子们会下楼和家人吃饭，然后回到楼上接着聊。
「他们会打开视频聊天然后把手机扔在某个地方，」雅虎首席助理研究员本特利 (Frank Bentle) 说道，「他们基本上是在免提状态下聊天，因为摄像头会一直对着天花板。」
「免提模式」的说法听上去很像打电话。但是可别这么对孩子们说。「打电话几乎被视作一种粗鲁的行为，」本特利称。就仿佛他们在说，「我要去打扰别人，让他们的电话响起，打断他们，并且某种程度上强迫他们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他说。本特利曾与上述研究的第一作者、华盛顿大学博士候选人苏 (Mia Suh) 共同从事这一研究。
曾几何时，通话是最常用的手机沟通方式。根据消费者研究公司 MRI-Simmons 在 2012 年秋季做的一次调研，当时有 94% 的受访者表示曾在过去一周用手机打过电话。而到 2019 年春季，通话变成了最不常用的沟通方式，排在短信、邮件、社交媒体信息和聊天软件之后，仅 45% 的受访者表示曾在此前一周进行手机通话。换言之，只有不到一半的人真真正正地以电话打过「电话」。
我采访过的好几个人表示，如果电话铃声意外响起时，他们会觉得肯定是有人去世了。但部分 app 开发人员和投资者认为通过手机进行语音沟通不是问题所在，而是是打电话这件事情本身。他们认为，随着智能音箱和苹果无线耳机 AirPod 的兴起以及群聊和视频聊天的普及，当下或许正是语音回归之际。
「打电话本质上大势已去，」亚历克斯·马 (Alex Ma) 说，「我们从有线电话发展到 iPhone X，但和人通话的方式却尚未改变。」26 岁的亚历克斯是语音聊天应用 TTYL 所属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兼 CEO。
大学毕业后，亚历克斯发现很难和朋友们保持联络。发信息让他觉得联系还不够紧密，所以他开始每周给朋友们打电话。但打电话感觉必须得预先安排。
他去年夏天推出的这款 app 有点像纯语音版的视频社交软件 Houseparty。Houseparty 不久前被热门游戏 Fortnite 的制作公司 Epic Games 收购。
使用 TTYL(「回头再聊」的英文简称) 时，你只需戴上耳机、点开 app，好友会收到你已经上线聊天的提示。用户可以「开放」聊天室允许他人加入，也可以锁定聊天室以保护隐私。这款 app 专为关系亲密的小型群体设计：在 TTYL 上，你的好友人数不会像在 Facebook 或 Instagram 上那么多——并且都是你真正想要联络的人。
「只需轻轻一点，你就可以就钻到某个人的耳朵里面开始交谈，」亚历克斯说。
另外一款名为 Chalk 的新软件可以让用户在文字聊天时快速切换成语音对话。用户也可以选择纯接听模式，这种模式下他们可以听到所有内容，但不能语音答复 (可通过文字回覆，也可以快速开启麦克风)。背后的理念是让不同沟通模式之间的切换变得更加快捷。
「用语言交谈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Chalk 所属公司联合创始人兼 CEO、现年 28 岁的阿赞 (Juyan Azhang) 称，「我不认为打电话是天生的，然而人们往往把二者混为一谈，我想我们的目标是在某种程度上将它们区分开来。」
阿赞认为即时通话比彼此发送录制的语音信息更有前景。这已经是苹果公司 iMessage，Facebook 旗下 Messenger，以及 WhatsApp 和 Instagram 的功能之一。这种语音信息在其他国家已经非常盛行，但在美国并未真正流行开来。
多年来，一大批主打语音的平台走向市场，但却最终失败。有一些就发生在不久前。对 TTYL 进行了投资、目前运营创业公司追踪服务 Product Hunt 的胡佛 (Ryan Hoover) 称，他的网站上列出了一大批已经阵亡的语音服务 app。
「部分原因纯粹是时机问题，」他说，「当时 AirPods 还没有问世。蓝牙耳机也不像现在这么流行。几乎没什么人用智能音箱。」
人们的行为调整需要时间。他坦言，即便是在当下，TTYL 的诞生也可能有些为时过早。胡佛表示，想要真正崛起，语音平台必须尽可能地减少目前使用上的各种不便，在现有基础上变得更加快捷——有点像 Snapchat 对图片发送所做的创新。
国际数据公司 (International Data Corp.) 分析师维德 (Karsten Weide) 称，他并不认为拥有额外语音功能的讯息服务需求够大。
「当然，可能有些青少年或是 20 岁出头的年轻人喜欢和朋友们在语音聊天室里交流，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普遍现象，」他说，「我 56 岁，讨厌使用手机。」
维德认为，在大多数情况下，文字更为高效。
种子阶段创业资本公司 Betaworks Ventures 的合伙人罗哈斯 (Peter Rojas) 称，不把语音功能简单地附加在文字聊天 app 上，这样做是有好处的。就算是专注于语音，要做好用户体验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是将其作为次要功能。
「你得在语音的特别之处、优越之处和它的恼人之处中寻求平衡。」他指出。他认为这值得一试，新一代人的聊天方式是背后的原因之一。「如果你从未在打电话这件事上投入大量时间，你和语音的关系会全然不同，」他说。
Betaworks Ventures 不久前宣布了一个为期 11 周的「语音训练营」(Audiocamp) 项目，包括为专注于语音服务的创业公司提供指导和融资。该公司还对为远程工作者提供语音信息服务的平台 Yac Chat 进行了投资。在 Yac Chat 平台上，语音信息的发送和接收方式与即时信息一样，但用户可以选择在任何时候收听该信息。
罗哈斯认为语音信息更适合职场。「大多数人不想整天耗在电话会议上，」他说。不过，他认为这也适合那些有共同兴趣爱好的社交人群，例如电子游戏爱好者。
游戏在很大程度上为当下的语音聊天服务奠定了基础。
Chalk 创始人阿赞曾经是一个游戏发烧友。在玩《英雄联盟》(League of Legends) 的时候，他曾使用过多种不同平台和朋友们沟通，包括用 iMessage 和 Messenger 发文字信息，以及在 Skype 上视频聊天。
到了 2015 年，Discord 面世，为人们在打电子游戏时进行文字及语音交流提供了平台。自问世以来，该平台的月活跃用户数已增至 5,600 万人，其中许多用户都不打游戏。(我的同事朱莉﹒杰根 [Julie Jargon] 写过一篇相关的文章，题为《增长背后的阴暗面》。)
Discord 首席执行官杰森﹒希特隆 (Jason Citron) 称，Discord 平台上通过语音交流的用户之中，有三分之一的人聊天时并未玩游戏。
「随着 Discord 用户人数的增加，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并不以游戏为目的，」希特隆指出，「或许这是反映人们总体上偏爱的沟通方式的一个领先指标。」
希特隆称他已经看到有一些非营利组织在该平台上提供类似聊天治疗等心理健康服务。有一个 Discord 服务器上有 450 名长号爱好者，他们通过语音聊天一起做音乐。
Discord 在 Twitter 上的公司介绍不再提游戏二字。「我们目前还在摸索该如何介绍我们自己，」希特隆说，「我们公司很大程度上是一个集语音、文字和视频聊天为一体的平台。」
同时，Epic Games 最终推出了一项可以让用户说话的语音聊天功能，即便他们没在玩《堡垒之夜》(Fortnite) 游戏。
Facebook 未公布其平台上纯语音通话的数据，但曾经透露 Messenger 平台上每个月有 4 亿用户通过视频和语音沟通。关于该公司是否计划在近期推出专用语音功能的问题，该公司发言人未透露信息，但却提到了这样一项发现：青少年群体已经不喜欢打电话，手机摄像头经常对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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