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判处书商桂敏海 10 年监禁

为了让该政权能便利行事，他们就迫使某人重新成为中国公民

中国一家法院以为境外非法提供情报罪判处一名出生在中国、拥有瑞典公民身份的书商 10 年监禁，并表示他的中国国籍已恢复。这凸显出北京方面在对外国公民行使管辖权方面越来越强硬。

桂敏海周一被判刑，他出售的书籍包括在中国大陆被禁的政治八卦类书籍。四年多前，他第一次消失，后来证实是被中国有关部门拘留。 2018 年，他在中国乘坐火车时再次被中国便衣警员抓捕，当时有瑞典外交官陪同在旁。

桂敏海案件一直是中国和瑞典之间不和的一个根源，瑞典多次要求中国释放他。外国外交官称，这也凸显出在中国出生的外国公民在华法律地位很脆弱。

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中国法律规定，在国外定居并获得外国国籍的公民自动失去中国国籍。尽管如此，有时候，北京方面在对待归化的外国人时更像是对待中国公民。

维权人士以及桂敏海的友人表示，桂敏海恢复中国国籍似乎是北京方面一次前所未有的尝试，旨在阻止一个归化入籍外国的人从其入籍的国家获得领事援助。

康奈尔大学 (Cornell University) 副教授马思中 (Magnus Fiskesjö) 说，「我以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为了让该政权能便利行事，他们就迫使某人重新成为中国公民。」马思中曾是瑞典驻华外交官，与桂敏海结识于 1980 年代。

马思中说：「他们绑架了我们的公民，将他扣押了四年多，然后现在却想让我们相信是他自己要求恢复中国国籍的？」

据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周一发布的公告，检方于今年 1 月提起公诉，指控 55 岁的桂敏海犯有为境外非法提供情报罪。法院既未披露桂敏海被指从事的不当行为的细节，也没有点明所称情报接收者的身份。中国东部城市宁波是桂敏海的故乡。

宁波中院称，桂敏海表示认罪服判不上诉。该法院未说明审判是什么时候进行的，但表示部分社会群众旁听了宣判。中国对涉及国家机密的案件通常进行闭门审判。

记者未能联系到桂敏海置评。目前尚不清楚他是否有法律代表。该法院表示，中国司法机构此前充分保障了桂敏海的诉讼权利，但没有进一步详述。

法院公告显示，桂敏海在 1996 年加入瑞典国籍，2018 年经其本人申请依法恢复中国国籍。目前尚不清楚他是否保留了瑞典国籍。瑞典驻华大使馆称，相关问题应由瑞典外交部回答。瑞典外交部没有立即回覆记者的置评请求。

2015 年，五名香港书商在中国内地或被带到内地后失踪，桂敏海是其中之一。这五人都与香港铜锣湾书店 (Causeway Bay Books store) 及其相关出版商 Mighty Current 有关。Mighty Current 以出版有关中国领导人的煽动性、有时甚至是淫秽的书籍而闻名。

2016 年 2 月，这五名男子都接受了香港一家电视台的采访，当时桂敏海等四人表示，他们非法向中国内地的客户出售了书籍。这些采访将桂敏海描述为该计划的主谋。其余四人随后返回香港。据法律观察人士称，这些采访不符合正当法律程序。

桂敏海和其余四位书商中的一人 (他从香港被带走) 的失踪，引发了律师和人权组织的担忧，他们认为北京方面越来越多地绕开法律障碍，从其司法辖区以外的地区带走嫌疑人。香港是半自治的中国城市，拥有独立的法律制度。

桂敏海首次失踪是在 2015 年末，当时他正在泰国度假。几个月后，桂敏海再次出现时已被中国有关部门拘押，当时中国官方电视台播出了他认罪的画面，他承认自己在 2003 年醉酒驾车致人死亡后逃避了受到的处罚。后来桂敏海服刑两年。

2017 年 10 月，桂敏海获释，但不得离开中国。据康奈尔大学教授 Fiskesjö 称，桂敏海获释后在瑞典驻上海领事馆申请了新的瑞典护照。

据听取了桂敏海案简报的人士当时称，2018 年 1 月，在两名瑞典外交官的陪同下，桂敏海从宁波前往北京的瑞典驻华大使馆进行体检，中途被中国特工带走。

中国外交部当时拒绝了瑞典提出的释放桂敏海的要求，称外国政府应该尊重中国依法处理外国人在华案件的权利。

驻北京的外国外交官表示，宁波法院的通知解释了为什么自桂敏海于 2018 年被羁押以来，北京方面一直阻止瑞典外交官向他提供领事援助。

人权活动人士和桂敏海的朋友谴责了针对他的间谍指控。

人权观察组织国际特赦组织 (Amnesty International) 驻香港研究员潘嘉伟 (Patrick Poon) 说，考虑到桂敏海在 2018 年再次被拘捕之前已经在中国被羁押了近三年，「对于中国政府可能指控他获取了什么样的情报，还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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