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
华尔街最著名的老板该收工了吗？
杰米·戴蒙 (Jamie Dimon)2005 年执掌摩根大通时，不过 49 岁的他已经功成名就。上世纪 90 年代，在全球最杰出的花旗银行，他是至高无上的老板桑迪·威尔 (Sandy Weill) 身边少年得志的亲信。不过，虽然一些同行形容他才华横溢、魅力非凡、富有爱心和献身精神，另一些人却抱怨他为人粗鲁、满嘴脏话、难以捉摸。很多人怀疑他是否适合这么大的舞台。
戴蒙让质疑者闭了嘴。摩根大通安然度过了金融危机，并从此成为所有其他银行想要效仿的对象。它规模庞大，纵横全球，在零售银行和投资银行领域占据主导地位，透明度高，资本充足，利润非常可观。去年它的股本回报率是 15%，相当不俗。现在它的年利润是德意志银行目前总市值的两倍，这家欧洲银行曾经觊觎过全球投资银行的王位。
但是，另一个大问题仍旧没有答案：戴蒙什么时候该离开，他走后谁来接任。最近戴蒙因患罕见的心脏疾病「主动脉夹层」接受了紧急手术，让这个问题愈发凸显。摩根大通表示他恢复得很好。但投资者、董事会、员工和监管机构都意识到，总有一天摩根大通将不得不换个领导人。
华尔街这一最重大的继任决策颇为棘手，有几个原因。摩根大通可以对照一下其他银行的情况：2018 年高盛的掌门人退休，过去几个月一批欧洲银行也纷纷向它们的将领挥手告别。但所有这些案例中，企业在当时都没能发挥出自身潜力。63 岁的戴蒙还算不上老人家——在代表美国大企业的标准普尔 500 指数成分股公司里，有 77 位 CEO 年纪比他大。资历最老的当属巴菲特，他以 89 岁高龄坚守岗位，虽然这并非明智之举。
美国 CEO 的任期通常在十年左右，戴蒙在位已经比这更久。迪士尼的老板鲍勃·伊格尔 (Bob Iger) 执掌公司 15 年，近期刚离任。但任期本身并不是必须退下来的原因。标普 500 公司中有 66 位 CEO 的任职时间比戴蒙长。里德·黑斯廷斯 (Reed Hastings) 执掌奈飞 (Netflix) 已有 20 多年，也没什么人觉得他该就此打住。
那么该如何做决定呢？两项测试很重要。首先，戴蒙不能挡住整整一代继任者的道路，这些人最终可能离职或幻想破灭。不可避免的是，一些队友已经离开了。从摩根大通出去的人正在世界各地经营金融公司，包括富国银行、巴克莱银行和渣打银行。再让另一代人离开会是个错误。在戴蒙下一级的两位联席总裁都在 60 岁左右。在他们之下还有六位潜在继任者，其中多数 50 多岁，仍是久经沙场的厉害角色。
第二个测试是摩根大通面临的战略威胁和机遇可能的时间跨度。它们主要源自科技：大型科技公司可能会挑战大银行，或者独立于银行之外的新型支付公司可能会赢得庞大的客户群 (就像它们已在中国做到的那样)，又或者是新的数字货币席卷全球。这些趋势将在十年或更长的时间里见分晓，但没有人——包括戴蒙自己——认为他会留任那么久。
这两项测试都表明，戴蒙的谢幕宜早不宜迟。对他来说，明年年底是个不错的时间。到那时，下一代高管应该已经掌握了必要的经验，能够在科技带来的动荡中执掌这家西方世界最大的银行，同时又不会因为再也等不下去了而离开。即使摩根大通和戴蒙遵循这一建议，他们和股东也应该反思一下另一个继任案例。3 月 2 日，通用电气前首席执行官、可能是近几十年来最著名的美国老板杰克·韦尔奇去世。2001 年，他从处于鼎盛期的通用电气退休，但这家公司很快就陷入了严重的衰退，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久已有之、却在他离开之后才清晰显现出来的问题。最好的老板会直面现实，知道到了某个时刻总得让其他人挑起担子来。但即便如此，要评估他们的遗产，也要等到他们感谢了自己的团队、流下一滴热泪、昂首走出公司大门的好几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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