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前行
大胆前行
中国首家全球性软件公司不断壮大。美国一点也不高兴
新冠肺炎 迫使全球各地的青少年停课在家，他们便去找熟悉的数字伙伴 TikTok。3 月，这款短视频应用下载量达 1.15 亿次。它有近 10 亿普通用户，他们观看的内容五花八门，从狗狗搞笑视频到世卫组织对大流行病提出的建议，无所不有。「#Coronavirus」标签下的 TikTok 视频观看量达 530 亿次。
TikTok 在过去两年中广受欢迎，令它的开发者字节跳动成为关注焦点。这家总部位于北京的公司由中国计算机科学家张一鸣于 2011 年创立，如今已成为全球最大的未上市科技「独角兽」，最近的估值在 900 亿至 1000 亿美元之间。它也是除苹果外唯一一家在中国和西方的用户都超过一亿的科技公司，在西方 TikTok 已经在挑战 YouTube 和 Instagram 等应用。
而字节跳动并没有止步于此。在它各地繁忙热闹的办公室里，六万名员工合力推出一个又一个应用，「我们忙得跟苍蝇似的。」一位前员工说。过去一年中，字节跳动发布了一款全球企业办公软件 Lark；在印度和印度尼西亚推出了一个音乐播放应用 Resso；在中国推出了与微信竞争的消息服务。新冠疫情期间，其他公司都在裁人，而字节跳动正在全球招聘一万名员工，并计划今年在此基础之上再招聘三万人。
字节跳动并不是第一家有志于在海外扩张的中国公司。自上世纪 90 年代以来，诸如中海油之类的大宗商品巨头就一直在收购外国资源储备和竞争对手。在过去十年中，中国的工业巨头积极追逐西方竞争对手，涉及汽车制造 (如 吉利收购沃尔沃 ) 到化学品 (如中国化工 收购先正达 ) 等各种领域。较没章法的是像复星和 安邦 这样的企业集团大手笔购入炫耀性资产——比如这两家公司分别收购了地中海俱乐部 (Club Med) 和华尔道夫酒店。
但是，与大多数出征海外的先行者不同的是，字节跳动通过打造出吸引力不限中国的产品建立起自己的帝国。它是中国第一个全球软件巨头。它也争取外国投资者。香港的备案文件显示，字节跳动自成立以来就采用了所谓的「新浪架构」，让它可以接受国外资金 (许多中国科技公司只有在计划于美国上市时才会采用这种架构)。字节跳动的投资者约 80% 来自海外。五位董事会成员中有四位是非中国籍，另一个是张一鸣本人。
所有这些都有助于确保字节跳动不像中国的许多科技新贵那样，受资助它们的阿里巴巴、百度和腾讯的牵制。这方便它和这些科技巨头争夺广告收入。它的大部分收入源自在旗下两款主要中文应用上出售广告位。这两款应用是 TikTok 的中文版「抖音」，以及与 Facebook 的「动态消息」(Newsfeed) 类似的多媒体和新闻应用今日头条 (字节跳动意欲与微信竞争的多闪表现不济)。
还不清楚它到底赚了多少钱：作为一家私营公司，字节跳动不公开账目。但根据内幕消息和投资者的声明，去年的收入估计在 1040 亿元至 1400 亿元之间，超过优步、Snapchat 和推特的总和。它在中国的广告收入超过了腾讯和百度，目前仅次于阿里巴巴。据报道它在 2019 年 6 月开始盈利，这在普遍亏损的独角兽世界里实为壮举。
尽管有新冠疫情的影响，预期字节跳动今年的销售额仍将达到 250 亿美元。果真如此，它将比 Facebook 提前三年达到这样的收入水平。根据研究公司盛博的数据，这是唯一一家在国内广告市场中的份额正迅速增长的大型中国公司——2019 年从 9% 增长到了 17%。近期推出的广告网络 Pangle 可让广告客户通过字节跳动的任何非中文应用吸引消费者，最终可能会帮助它通过 TikTok 赚钱。
难怪美国的竞争对手正设法限制它的发展。Facebook 克隆 TikTok 的产品 Lasso 已经失败。据说 YouTube 正在开发另一个类似的产品 (名叫 Shorts)。但最大的威胁来自美国政府，它对中国在任何领域的崛起都保持警惕。
华盛顿的政客担心美国用户的数据被传给中国政府，还担心中国的算法设计者正用共产党的宣传毒化易受影响的西方年轻人，以及字节跳动提供的内容是根据共产党的想法审查过的。3 月，两位共和党参议员提出了一项法案，禁止所有政府设备使用 TikTok。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 (以下简称 CFIUS) 正在审查字节跳动在 2018 年对 Musical.ly 的收购，这个应用当时在美国和欧洲拥有 6000 万用户。
TikTok 在声明中表示所有美国「用户的数据都存储在美国境内」，其在美国的业务「不受任何外国政府的影响，包括中国政府在内」。字节跳动正试图平息对它的批评，并聘请了美国著名的安全和法律专家来帮助自己。上个月，它在洛杉矶开设了一个「透明中心」，承诺在此共享它在内容审核、隐私和安全控制方面的信息，并表示将不再使用在中国的内容审核员来审核中国以外用户发布的内容。
大多数律师和技术专家认为这可能有助于摆脱 CFIUS 的盯梢。字节跳动正考虑在香港上市，这也可能促进信任。任命非中国籍的继任者也能有这样的作用——尽管现年 37 岁的张一鸣可能还没准备退休。不得已的话，据说他愿意考虑剥离 TikTok。这将加剧中国与西方之间的 数字割裂 ，直到出现另一个热门的字节跳动应用来试图弥合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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