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票子上轨道
红票子上轨道
中国有一个精妙的计划来使人民币成为央行的宠儿
在 2004 年至 2012 年间，法国巴黎银行协助向当时受到美国制裁的苏丹、古巴和伊朗输送了 300 亿美元。它使用一个「卫星」银行网络，把能够定罪的信息从付款消息中去除，以此隐藏自己的行踪。举报人向美国检察官告发。该银行认罪，预期自己要支付 11 亿欧元 (12 亿美元)。结果它在 2014 年被美国当局处以 89 亿美元的罚款，案件升级为外交争端。
法国巴黎银行很快就服了输。它将负责监督美元交易安全性的部门从欧洲转移到了美国，是第一家这样做的外国银行。十几名员工丢了工作，负责合规事宜的团队也被改组。这家银行松了口气。它避免了被永久禁止结算美元——这对国际银行来说是最接近「商业死亡」的事情。「银行创造货币，而货币是主权财富，」银行董事长让·勒米埃尔说，「国家决定我们可以拿它做什么。」
美国拥有比其他国家更大的影响力，因为它的货币对于这个系统是如此的重要。从国际货币的三个角色即会计单位、交易媒介和价值存储来看，绿票子排名很高。大多数商品合同都用它计价。美元占跨境银行间债权 (可看作国际支付的代表) 的一半，占央行储备的 62%。不管美国犯下多少愚蠢的错误，似乎都不能削弱它的吸引力。在次贷危机中人人争抢美元，哪怕危机是华尔街引发的。尽管美国应对新冠肺炎的措施不力，但人们在 3 月份再次疯抢美元。
铸造它
然而，漂亮的瞬间掩盖了一个不祥的进程。在意识到发行国际货币带来的权力后，中国开展了魅力攻势。它谨慎地避免过去的错误，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而且它还打出了一张大王牌：开放其价值 13 万亿美元的债券市场，占新兴经济体发行的所有债券的 51%。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储备货币的发行国可享受三种好处。一是降低交易成本。银行还可以随时获得中央银行的流动性。企业可以廉价地向海外借钱，而承受较少的汇率风险。
第二个更大的好处是宏观经济的灵活性。对于外国人来说，美元是一种有吸引力的资产，可用于跨国交易。但是对美国而言，外国人拥有美钞，就好比从国外借钱。对美元的渴求让美国可以用自己的货币来弥补赤字，而不是强迫居民减少支出。这就减少了平衡资金进出的基本需求，使美国可以自由地追求自己想要的货币和财政政策。当美国在 2011 年首次遭受信用评级下调时，投资者蜂拥购买美元资产，使其借贷成本变得更低。
这种自主权加上世界对美元的依赖给了美国影响力——这是第三大好处。美国可以把至关重要的流动性奖赏给盟友而拒绝让敌人获得，从而迫使其做出让步。去年，三家中资银行在涉嫌无视对朝鲜的制裁后承诺迅速合规。货币影响力会影响国际监管：欧洲银行家抱怨说，全球资本充足率的标准对他们而言比对美国人更苛刻。
做世界货币之王也有其代价。对美元的强劲需求提升了这种货币相对于其他货币的价值，伤害了本国出口商。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的本杰明·科恩 (Benjamin Cohen) 说，美联储必须应对海外流动性债务积压的持续增长，因为资本的突然流动会劫持国内经济。此外美国还有责任在必要时为该系统纾困。
这些利弊可以解释为什么新兴经济体——比如 1980 年代的日本和德国——不愿将自己的法定货币变成全球最爱。直到最近，欧洲一直属于这个阵营。它把欧元视为建立联盟的工具，但并不关心其他人是否接纳它。但这种计算已经改变。随着美国变得更倾向孤立主义，欧盟为货币自主附加了新的价值。欧盟委员会于 2018 年开始推动加强欧元在国际上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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