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创新「直达」工具
央行创新「直达」工具
两个新工具更具「直达性」，强调对商业银行的激励和约束，是特别时期的特别监管政策安排，也有望创新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的配合方式
央行的货币政策工具箱再添两个新「成员」。
2020 年 6 月 1 日，为进一步对中小微企业贷款实施阶段性延期还本付息，加大对中小微企业信用贷的支持力度，同时激励商业银行参与，央行宣布创设两个新货币政策工具：普惠小微企业贷款延期支持工具 (下称贷款延期支持工具)，普惠小微企业信用贷款支持计划 (下称信用贷款支持计划)。
根据央行的通知，贷款延期支持工具设立的目的是鼓励地方法人银行对普惠小微企业贷款「应延尽延」。具体为：央行提供 400 亿元再贷款，通过特定目的工具 (SPV) 与地方法人银行签订利率互换协议的方式，向地方法人银行提供等同于本金 1% 的激励。
信用贷款支持计划则是为了提高小微企业信用贷款比重。具体为：央行提供 4000 亿元再贷款，通过 SPV 与地方法人银行签订信用贷款支持计划合同的方式，向地方法人银行「购买」符合条件的小微信用贷的 40%，以提供零利率优惠资金。
跟央行此前的政策工具相比，这两个新工具更具「直达性」，契合了 2020 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创新直达实体经济的货币政策工具」的要求。
「这次出台的两项政策有很强的目标性和直达性。」6 月 2 日，央行副行长潘功胜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两项新政策工具与此前应对疫情冲击的政策工具相比，期限更长、力度更大，且稳就业的要求明确；而且和现有的货币政策工具、降息降准政策工具并不矛盾，是特别时期的特别监管政策安排。
2018 年以来，央行推出多种引导银行发放小微企业贷款的货币政策工具。例如，把中期借贷便利 (MLF) 的担保品范围扩展至优质小微企业贷款，创设定向中期借贷便利 (TMLF)，鼓励银行加大对小微企业的支持。2020 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央行更是推出三种受惠范围逐渐拓宽的再贷款共计 1.8 万亿元，以支持商业银行向符合条件的中小微、民营企业发放低息贷款。
潘功胜指出，分批推出的三个再贷款安排——无论是 3000 亿元抗疫专项再贷款，还是后两个共计 1.5 万亿元的再贷款再贴现，都是有附加条件的。例如，3000 亿元支持的企业限于名单内企业，而 1.5 万亿元再贷款再贴现要求地方法人金融机构的小微贷款占比不低于 20% 或民企贷款占比不低于 40% 等，这些附加条件也体现了「直达性」。
两个新工具除了更具「直达性」，还创新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配合方式。两项工具都要通过由央行和财政部共同设立的 SPV 完成；支持两个工具的 400 亿元和 4000 亿元，都是央行以再贷款的形式发放给 SPV。据财新记者多方了解，信用贷款支持计划中，央行对 SPV 的再贷款有 1.75% 的利息，这部分从原理而言，由财政部门承担较好。同时，400 亿元的贷款延期激励资金如能由财政承担，效果也会较好。
此外，两个新工具的结构也颇有新意，可能是目前央行工具箱中最复杂的，不仅要通过 SPV 完成，贷款延期支持工具还包含一个利率互换交易。之所以如此设计，监管当局有其良苦用心：一方面货币政策有边界，再「直达」的工具也不能跨越「央行不得直接给市场主体借钱」这条红线；另一方面，目前市场利率已经很低，长期宽货币、低利率容易引发资金空转、套利等问题。因此，就有了两个结构巧妙、做法折中的创新工具。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两个新政策工具是「直达实体经济」，但是相应的信用风险仍然由银行承担，并未出表。潘功胜强调，银行承担了信用风险并不意味着必然有损失，「银行如果干得好可能就白得了这个利息；如果干不好，补贴或者激励就弥补了风险成本」。
他表示，银行的信贷资产质量与市场主体经营状况、经济增长状况，是相互依存和相互影响的。「如果任由市场主体倒闭，该救的不救，那么经济可能会失速，银行的信贷资产质量也会恶化。所以金融机构在这个时期要加大逆周期调节，扩大信贷投向，保市场主体。保市场主体、稳定经济增长，同时也是救自己，就是保银行的信贷资产。」
央行「购买」小微信用贷
缺乏抵押担保一直是小微企业贷款的痛点，为提高小微企业信用贷款比重，央行设立信用贷款支持计划。
根据通知，央行从今年 6 月起按季度购买符合条件的地方法人银行在今年 3 月 1 日至 12 月 31 日期间新发放的普惠小微信用贷款的 40%，贷款期限要求不少于六个月。符合条件的地方法人银行业金融机构为最新央行评级 1 级至 5 级的城商行、农商行、农村合作银行、村镇银行、农村信用社、民营银行。
潘功胜介绍，具体操作方式是，央行向 SPV 提供 4000 亿元再贷款，SPV 拿到再贷款资金后，和地方法人金融机构签订信用贷款支持计划合同，购买其发放小微信用贷款的 40%，期限是一年，且到期不能延期，期满银行要回购这部分贷款，按原金额向 SPV 返还资金。
「由于信用风险仍然由商业银行承担，所以银行的贷款是不出资产负债表的。」潘功胜强调，全部的贷款仍然由原来的商业银行管理，全部的利息也都由银行享有，SPV 不向银行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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