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股「收割机」升级
A 股「收割机」升级
程序化高频「T+0」交易勃兴，加速收割散户
一片「牛市」呼声之下，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最新的数据让人大跌眼镜：2020 年 6 月底，公募基金资产净值由 5 月底的 17.64 万亿元下降至 16.9 万亿元。
有分析认为，这是因为货币基金收益率走低，基金赎回后转向股票型基金和混合型基金。不过，6 月货币基金规模减少的 0.85 万亿元，与股票型基金和混合型基金分别增长的 0.043 万亿元和 0.26 万亿元，并不吻合。还有分析认为，这中间的差额 5000 多亿元，除了赎旧买新抢购爆款基金，也有不少被散户带着亲自跑步进场，「7 月以来连续 9 个交易日成交量破 1.5 万亿元，难道不是大家都进场了？」
不过，从财新记者的调查来看，脉络清晰的新增入市资金规模与巨额成交量难以匹配 (参见本刊 2020 年第 28 期《 A 股资金来自哪里？ 》)，巨额的成交量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来自一股从不公开的市场力量。
「市场活跃，从事『T+0』交易的人越来越多，很多机构加入了程序化交易，这大大放大了市场成交量。」一位从事程序化交易的私募基金人士称，「从我们跟多家券商、基金的合作中，可以看出这部分『T+0』的交易量，占到了总交易量的 10%—20%。」
「只有在交易活跃、流动性强的市场，才有我们赚钱的可能。」上述私募人士说，「境外很多市场都不行，看上去很大，但流动性不足，我们 1 秒要抢 3000 笔单子，才有空间赚钱，许多境外市场都支持不了。」
中国资本市场如此「活跃」，最主要的「功臣」就是个人投资者，俗称「散户」。中国证券登记结算有限公司披露的数据显示，截至 2020 年 6 月，中国 A 股散户共 1.67 亿，持有 13.07 万亿元市值，占比 28.64%，其中账户金额在 50 万元以上的投资者数量不到 4%；日常比较活跃的大约占三成。
A 股的非自然人账户，截至 2020 年一季度末为 36.77 万户，持有 67.22% 的市值。乍一看，投资者结构已经与美股市场颇为类似：截至 2018 年底，美股家庭部门约 5000 万自然人，持有 14.3 万亿美元，占比 33.5%；美股机构投资者持有市值 28.5 万亿美元，占比 66.5%，其中共同基金、外资、各类养老金以及 ETF 持有美股市值占比，分别为 23%、15%、12.5% 和 6%。
但实际上，中国的非自然人账户并不等于机构投资者。按截至 2020 年一季度末沪深两市流通市值统计，境内机构投资者 (公募基金、私募基金、证券机构、保险机构、社保基金、信托机构、其他投资机构) 合计持有 A 股流通市值 38.29 万亿元，占流通市值仅 17.04%。这是因为 A 股法人股东如中央汇金投资公司持有大量股票，虽有流通权，但绝大部分并不会交易。
A 股变成最活跃也最具赌博精神的散户游戏。他们无知者无畏，陷入一种「赌徒谬误」：经历连续亏损后，认定下一次自己翻本的「牛市」总会到来。
一份根据上海证券交易所交易数据的研究报告，量化了中国散户的亏损数据：交易越多，亏损越多，账户市值低于 10 万元的散户，平均每年亏损 2457 元；账户余额越多的散户投资者亏得越少，余额越少的散户投资者亏得越多。
交易所的数据证明，除了上市公司发放的红利、政府从市场收走的税收，股市几乎成了零和游戏——中小散户一直在交易中亏损，而他们是机构、大户的主要收益来源。从各类投资者的收益看，2016 年 1 月至 2019 年 6 月的三年半间，个人投资者平均录得负收益，而机构和公司投资者录得正收益。其中，账户市值 10 万元以下的散户亏损最多，平均亏 20.53%；账户市值 1000 万元以上的散户平均亏损最少，为 1.62%。同时，机构投资者的平均收益为 11.22%，公司账户的平均收益为 6.68%。
然而，这样的对决并不势均力敌。实际上，机构投资者无论是在信息、资金还是技术上，都占尽优势。A 股历史上，曾有过散户和庄家的多次博弈，这一次的对手，是玩转「T+0」 (日内回转交易) 和高频、程序化交易的专业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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