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的“恐伊”言论再度盛行,躺枪的拉什迪要求推特官方进行清除

2020-08-10 作者: 危幸龄 原文 #燕京书评 的其它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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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的“恐伊”言论再度盛行,躺枪的拉什迪要求推特官方进行清除

最近,推特再度流传一份带有“恐伊”倾向的帖子,被冠以萨尔曼·拉什迪的名义对外发布。萨尔曼·拉什迪要求推特官方删除,并呼吁“恐伊”应该被终结。

近日,印度裔英国作家萨尔曼·拉什迪(Salman Rushdie),要求推特删除一条带有“恐伊”(Islamophobic)倾向的帖子。萨尔曼·拉什迪声称,这条无中生有的帖子,让他再一次成为无辜受害者(此前这条帖子与拉什迪的照片一起在网络上流传)。

帖子正文写道,穆斯林“唯一的目标就是以伊斯兰的名义,通过恐怖主义、炸弹爆炸、人口爆炸、骚乱和圣战摧毁整个国家”。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多年来,反伊斯兰势力和极右组织一直毫无理由地认为,这句话是出自拉什迪之手。

2015年,一名推特用户追踪到了一条发布在网上的消息。当时,拉什迪感谢该用户找到了这条虚假言论的来源,“人们似乎乐此不疲地引用它来为自己的偏执辩护”。

8月6日,拉什迪写道,在推特上广为流传的那条8月4日的推文是一条“假推”,他“从来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尽管拉什迪已经直接喊话推特首席执行官杰克·多尔西(Jack Dorsey)删除这条推文,但目前官方还没有任何处理。

拉什迪推特正文

在接受《巴黎评论》(Paris Review)专访时,拉什迪曾说过,“而今,我们只是生活在另一形式的叛乱之中……过去发生过的,现在仍旧在发生”。他认为,如今围绕“所谓的‘恐伊症’”的禁忌必须被终结。

2015年,在获得法国杂志《查理周刊》(Charlie Hebdo)“言论自由奖”一事引发争议后,拉什迪说道,“为什么我们不能探讨伊斯兰教?”(“Why can’t we debate Islam?”)。此前,伊斯兰武装分子在该杂志巴黎办公室杀害了12人,“在尊重个体,辩证看待其观点和看法的同时,也要保护他们不被暴力侵害”。

因为《撒旦诗篇》(The Satanic Verses:A Novel),自1988年2月14日之后,拉什迪就没有过一天完全安宁的日子。这部小说创作于1987年,以一位电影演员的梦来叙述伊斯兰教的形成过程,其中因涉及了基督教与穆斯林教之间最为敏感的话题,招致伊朗什叶派精神领袖阿亚图拉·霍梅尼(Ayatollah Khomeini)发布“法特瓦”(宗教法令),对外宣称要在全球追杀拉什迪与该小说的出版商。拉什迪在侥幸逃脱后,仍因这本争议性小说遭到了无数次蓄意谋杀和炸弹危机。尽管伊朗政府于1998年正式撤回这项指令,但它仍持续保持着效力。英国作家哈尼夫·库雷西(Hanif Kureishi)曾在《卫报》中称此为“战后文学史上头等大事”。

出生于1947年的拉什迪,是当代最重要的“后殖民”作家之一,并与奈保尔、石黑一雄并称是英国文坛上的“移民三雄”。他生长于印度孟买一个穆斯林富商家庭,14岁便被送往英国拉各比公学(Rugby School)就读,而后又前往剑桥大学深造,并获得历史硕士学位。

1975年,拉什迪发表了处女作《拉里姆斯》(Grimus),1981年凭借小说《午夜之子》(Midnight's Children)获得当年英国布克文学奖,声名鹊起。但其后一系列围绕南亚宗教问题特别是伊斯兰世界展开的作品都引发了广泛争议。

Grimus

政治与宗教,是拉什迪小说挥之不去的主题,而其又主要表现在对印巴大陆社会生存状态的尖锐批判上,为此拉什迪也给自己招来不少麻烦。除了《撒旦诗篇》(The Satanic Verses:A Novel,1988),成名作《午夜之子》以出生于不同民族、宗教、种姓、阶层的孩子生活与成长历程作为印度社会缩影,触怒了前总理英迪拉·甘地而被列为禁书;《耻辱》(Shame,1983)则因讽刺巴基斯坦前总统齐亚·哈克和著名的布拉家族而在该国被禁;《摩尔人的最后叹息》(The Moor's Last Sigh,1995)也因以印度教叛徒巴尔·萨克雷为主人公,并影射印度民主党朱熹阿德瓦尼和第一任总理尼赫鲁而被印度教强烈抵制;还有,对色情文学大加赞扬的散文集《东方是蓝色的》( The East is Blue,2004),更是又一次激怒了伊朗的宗教强硬派。

拉什迪与《撒旦诗篇》

然而,拉什迪并不真正畏惧。他始终是以一种历史使命感去书写“大历史”之外的“小历史”,去充分关注这个看似严肃、可信的现实背后那些不可抹去的荒谬。在访谈中,他曾被问起是否会写一本与政治无关的小说,他的回答干脆有力:

在我们这个时代,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之间的空间已经消失了。这两者一度隔得很远。这就好比简·奥斯丁漏提了拿破仑战争。在简·奥斯丁的小说里,英国的军队只是起到了装点聚会的作用。这倒不是说她在回避什么,而是因为她可以只字不提公共领域里发生的事情,只浓墨重彩地描绘笔下人物的生活。这样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这不仅因为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而且因为世界上发生的事件都对我们的日常生活产生了影响。我们能否找到工作?我们手头的钱现在值多少?这些都由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所决定。如上这种情况挑战了赫拉克利特“性格决定命运”的观念。有时候,你的性格不能决定你的命运。有时候,一架撞入大楼的飞机就是你的命运。我之所以将更为广阔的世界写入小说,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写政治,而是因为我想写人。

“为什么文学不能用来挑衅”,拉什迪曾经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他曾对《撒旦诗篇》所遭受的命运感到费解,“《撒旦诗篇》是我涉及政治最少的一部小说……我想了几个月,想到或许我再也不想当个作家了。这倒不是因为写作是危险的。我只是觉得这一切让我感到反感,并且如果这就是我的作品受到的评价,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好在后来,他想明白了,“经过此番风波之后,至少这本书开始获得了文学生命——尤其在学院里。它不仅仅只在比较宗教学或者中东政治研究的课堂上才会被人阅读。有读者来信,对小说中的喜剧成分做出回应,只字不提伊斯兰教的事情,这可是之前没有人提到过的一点……这本书终于凭借某种方式得以幸存下来,它终于成了一本书而非烫手的山芋,不再是标语化的丑闻。它,终于,成了一部小说。”

参考来源:

Salman Rushdie appeals to Twitter over fake Islamophobic tweet. The Guardian.

巴黎评论·作家访谈4/编者:美国《巴黎评论》编辑部/译者:马鸣谦等/品牌方:九久读书人

当代世界文学史新编/作者:方汉文/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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