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去做,别问问题:走进以色列利润丰厚且秘密的网络监视行业内部 - iYouPort

2021-06-28 原文 #iYouPort 的其它文章

“只管去做,别问问题”:走进以色列利润丰厚且秘密的网络监视行业内部

  • “那些专制政权以获得以色列技术为荣”。“我的立场是,我爱以色列”,但是,“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正在被掩盖之下发生”,他说,“在黑暗中发生!”

【按】3月27日,我们 转发了一则消息 :以色列手机黑客公司 Cellebrite 现在可以闯入Signal。

就连中国也使用 该公司的产品入侵香港活动家的手机。

这是一家什么公司?以色列的监视技术出口 为什么与众不同

如果您错过了《 从以色列对巴勒斯坦抗议者动用的大规模监视中学到一些东西

18岁时,K.和几乎所有以色列人一样,开始了他的义务兵役。“这是我回报社会、保卫国家的方式”,他说,“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是激进者之一”。 从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的暴力治安到默默无闻的平凡办公室工作,以色列国防军的任务千差万别。K. 记得他曾想:“无论给我什么工作,我都会去做。”

他也知道:“我的脑袋比身体更强壮。所以,我想,情报工作更适合我。”

经过初步评估,K.获得了进入以色列国防军精锐情报部队8200部队的机会。(K.在匿名的情况下接受采访)。

【注: 8200部队是以色列情报部门的精英部队,是以色列国防军军事情报局的一部分,主要参与信号情报(即监视)、网络战和代码解密 在这里看到一个案例 不流血的政变:军事工业综合体接管选举 》。】

类似于美国国家安全局,以色列的8200在全球科技行业中几乎获得了神话般的地位。8200的毕业生们成功地创办了创业公司,并获得了令人羡慕的工作。 从官方来说,8200士兵的身份在服役期间和服役后都是绝对保密的 。而公开场合,8200毕业生在求职信中乐此不疲地夸耀自己的经历。在接触他们工作的众多行业中, 8200部队是一个品牌

8200的成功是有代价的:对许多成员来说,应征入伍需要在以色列国防军服役5年。(目前标准的征兵期是女性24个月,男性32个月左右)。至于激励措施  — — 8200学员的生活可能意味着什么  — — K.说:“我身边的其他人确实考虑过,关于之后它是如何打开大门的。” 但对于18岁的K.来说,“以后成功赚钱,有家庭有房子什么的” 并不是最重要的。

据 K.回忆, 针对他的招聘宣传更多的是 “抚慰自我”。他被告知, “你是最好的。我们选择了你。因为你是万里挑一的。大多数人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而你是个天才”。所以他答应了

K.的家庭属于以色列的老派精英,由以色列建国一代的子孙组成。他们是一个经济条件优越、多数为阿什肯纳兹人的社会阶层,在过去的几年里,以色列国防军的精锐作战部队中,他们占了很大比例。 在现代的以色列境内,并没有强大的左翼反对派存在,这个阶层的政治倾向被归为自由派 。“他们是犹太复国主义者,但他们认为自己是和平的”,K.解释说,“他们渴望和平。”

【注:阿什肯纳兹犹太人(אשכנזים‎)是源于中世纪德国莱茵兰一带的犹太人后裔(阿什肯纳兹拉近代指德国)。近年来,在以色列 “阿什肯纳兹” 有一个全新的用法:凡是来自欧洲,包括欧洲的塞法迪犹太人,统统被称作 “阿什肯纳兹”。以色列宗教意义上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必须遵守阿什肯纳兹大拉比的宗教裁定。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些宗教意义上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也必须支持某些以色列政党和宗教利益。】

和世界上其他地方一样,这个精英阶层的特权也伴随着禁忌。“很明显,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人生是有路线的”,K.说。比如:“你不会去做边防警察”,在被占领土上, 以色列国防军士兵控制着巴勒斯坦人的一举一动。“那不是 ‘我们这类人’ 会做的事。”

但是,光荣地完成以色列国防军的服役,是履行精英义务的首要任务。那么,在8200服役,“是实现目标的一种方式,成为其中的一员,但不做占领区的那种丑陋的事”。 对K.来说,“情报是一种道德选择”。

许多以色列人想方设法在私人市场上使用他们的以色列国防军技能。 以色列记者的简历显示他们往往是在以色列国防军的热门电台 Galatz 开始工作的。不过对于8200的毕业生们来说,退伍后的机会基本都是在网络监控方面

据《国土报》援引2018年的 一项研究估计 在创办以色列700家网络安全公司的2,300人中,有80%的人是通过以色列国防军的情报部门来的 。以色列私营公司已向马来西亚、博茨瓦纳、阿塞拜疆、安哥拉、洪都拉斯、秘鲁、尼日利亚、厄瓜多尔、墨西哥、埃塞俄比亚、哈萨克斯坦、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哥伦比亚、乌干达、阿联酋等等 专制国家出售高端的监控技术 该行业每年的集体销售额接近10亿美元。

【注:臭名昭著的 以色列 “飞马” 间谍软件制造商NSO 就是借助8200部队毕业生创建的监视技术 起家的 ,如今《 它在45个国家被用于监视和攻击异议人士及活动家 — 亚洲有香港 》。】

以色列的网络情报界在全球范围内享有威望。尽管国际人权组织和那些孤独的活动家们一直在推动反对本土公司向世界各地出口网络武器的轻而易举和秘密性。

与此同时, 一代代优秀的年轻人正从一个资源丰富的政府间谍机构被输送到一个不受控制的网络监控行业。有什么能阻止这条输送管道吗?

8200部队在伊萨维亚(Issawiya)巴勒斯坦居民区隔壁

在以色列网络武器行业内,作为图腾的名字是 NSO集团 它的 Pegasus(飞马)间谍软件可以入侵任何手机,甚至不需要目标点击任何链接  — — 无交互攻击。它被用来追踪从墨西哥到摩洛哥的全世界异议人士、活动家和记者。

最臭名昭著的是,在美国华盛顿邮报专栏作者 Jamal Khashoggi 被谋杀前,沙特当局利用以色列间谍软件 Pegasus 黑进了 Khashoggi 的一位亲密朋友的手机,以便监控 Khashoggi。因此导致 Khashoggi 被分尸残害。在这里看到这个故事《 当恶意软件伪装网购物流:来自政府的监控总能让你防不胜防 》。

在这里看到对沙特政府的刽子手的调查《 杀死华盛顿邮报记者 Jamal Khashoggi 的杀手在美国接受的培训 》;在专栏 “以色列和NSO” 中看到更多相关内容。

https://www.patreon.com/posts/quan-shi-jie-zui-38139678

在NSO集团的背后,还有很多同类的间谍软件生产商。Cellebrite 提供恢复从设备中删除的数据的服务  — — 即 数字取证 ;在有人提出他们为FBI破解了2015年圣贝纳迪诺枪手的iPhone后,这家公司声名鹊起。 NSO的姐妹公司 Circles 销售的是仅使用电话号码就能进行地理定位在任何地方追踪目标人的能力 。Candiru 的目标是服务器;它的名字来自于以 “能钻进人类尿道上” 而闻名的亚马逊寄生鱼。

这些公司中的许多公司都是以其前以色列情报部门创始人和雇员的威望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营销的 。该行业的一些观察家认为,这些公司夸大了他们的黑客技术范围。随后的报道显示,Cellebrite 并没有真正破解圣贝纳迪诺案中的 iPhone。最近,Cellebrite 被报道能破解加密消息应用 Signal。之后 Cellebrite 在关于Signal在一份口气非常不屑的声明中说:他们 “不做任何形式的实时监控”。

同样,K.说,他在8200部队内部所做的很多工作,远非人们经常鼓吹的复杂间谍软件。“大多数以色列人认为,情报工作是纯洁而狡猾的”,他说。他开始认为以色列国防军的情报工作是直白、肮脏的工作。“老派的东西”,他说。他解释道,比如勒索巴勒斯坦同性恋者。或者威胁切断有健康问题的人的医疗服务。或者威胁有健康问题的人的家属。 但当谈到对8200的批评时,K.在他的同行中是一个异类。许多人更像 Raphael Ouzan — — 真正的信徒

【注:Raphael Ouzan,33岁,以色列的技术专家和企业家。他也是以色列总统技术与创新奖的获得者,是 BillGuard 的联合创始人、以色列技术挑战赛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 8200部队毕业生的典范。

Raphael Ouzan, founder of a financial security app called BillGuard, is a paragon of Israel’s 8200-to-tech pipeline. George Etheredge for Rest of World

Ouzan,络腮胡,戴着眼镜,是以色列8200部队到技术公司输送管道的典范。当我们与他用 Zoom 对话时,他身后的背景是他可爱的曼哈顿市中心公寓。他的相机如此高端,让我自愧不如;他的输入音频如此清脆,仿佛他在我耳边低语。他用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杯喝咖啡。为了戏剧性的停顿,他交替着小口小口地喝,还有双手到嘴唇的祈祷动作,看起来彬彬有礼,体贴入微,不厌其烦,毫不畏惧。

他在法国的香槟区长大,对电脑情有独钟。他说:“这是我对狭隘世界的一种逃避”。他一有空就开始摆弄旧的垃圾台式机。他没有机会接触到昂贵的 “小工具” 或 “外围设备”。他有一本关于C++的书,一切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11岁时,他就成了邻居家的电脑小子。他为犹太教堂的亲朋好友建立网站。他们会通过他的成人礼现金礼物的形式付款给他。

之后他开始有了更大的梦想,他开始感到自己的美丽家乡很暗淡。“我出生在一个非常小的地方,这里的人非常没有野心,容易满足”,他说,“我必须搬家”。他曾在家庭度假时去过以色列。“那里有一种充满活力的、有创造力的混乱,感觉真的很适合我。所以我就试了试。”

16岁时,他离开了家乡,进入耶路撒冷的一所寄宿学校。 “在法国,我们学习的是 PowerPoint 和微软 Office”,他自嘲地说,“而在以色列,我们学习的是机器人和计算机科学的融合” 。他开始参加比赛;2006年,他赢得了以色列-英特尔青年科学家大赛。“在以色列,每个人都关心科技。每个人都是如此。我当时超级开心。也许我对希伯来语不是那么了解。但我的确在做计算机的东西。”

美国的初创公司拉拢了这个法国裔以色列奇才 。17岁之前,他去波士顿为一家通信公司 eDial 工作。 在马萨诸塞州,而不是以色列,Ouzan 第一次了解到军队中的科技工作是什么样的,他被告知:“有一群以色列人在那里, 我听说这个很酷的东西你可以做。在科技部门,在军队里。”

Ouzan 的具体路径很独特。但他的早熟是有普遍性的。 在以色列,科技教育最早可以 从中学开始 。那些被认为有前途的青少年在登陆8200部队之前,会被输送到各种精英支线项目中。

“你需要接受超级艰苦的训练。从早到晚。而且一切都很务实。这不是理论。这是关于如何去执行任务。”

Ouzan 最初的以色列国防军评估给他分配了 “战士的形象”,这应该意味着在战斗部队中的一个位置。靠着难得一见的背景,他进入了8200部队。首先是基础训练,他觉得这种训练很有趣,很有吸引力。“它没有什么知识性”,他笑着说,“你能学到的是思考方式”。 然后是8200的专业情报课程。长达数月的课程紧张而多面。

他说,在那门机密课程的第一天,一切都改变了。“我对它一无所知,但我可以告诉你坐在我对面的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说,你得到的训练超级辛苦。从早到晚。而且一切都很务实。这不是理论。而是要去执行任务”。 他呆滞地看向身边:“而此时,就是这样 — — 你不再是个孩子了。”

专业课程结束后,Ouzan 被精挑细选,在8200部队内组建了一支小分队。“我当时20岁,给我管理的人都比我年纪大,学历比我高”,他说,“我可以给这个小队一个品牌名称,给它一个使命。我的生活也变得很奇妙”。像大多数8200的毕业生一样,Ouzan 不会详细介绍他的实际工作。此前他确实暗示,他并没有在巴勒斯坦被占领土上进行监视工作,这意味着他在8200内的团队很可能专注于国外对以色列的威胁感知。

以色列监视摄像机俯瞰被占领的西岸比尔·纳巴拉附近的巴勒斯坦人。一位前8200名毕业生告诉记者,他在该部门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对巴勒斯坦人的直接监视。

在8200工作五年后,Ouzan 打造了一款名为 BillGuard 的金融安全应用。五年后,它以3000万美元的价格被收购。 接下来,他创建了自己的精英支线计划,承诺 “在受以色列国防军8200情报部门启发的强化项目中” 培训参与者 ,并提供 “以色列顶级高科技公司令人难以置信的就业安置机会” 。目前,他正在筹建一个新的创业公司 A.Team,这是一个仅限邀请的科技人才孵化器。他说,即使在疫情期间,“它也在疯狂地成长”。

在他的上升生涯中, Ouzan 非常依赖他的8200部队人际关系网络 。他聘请了很多8200的毕业生,并与前8200的投资者合作。甚至他在纽约的前银行家也是8200的人。 而且这个网络跨越了几十年 — — Ouzan在 BillGuard 的一位董事会成员和他在同一栋8200大楼里,早在20年前。

另外,8200还有自己的加速器 — — 8200 for Startups by EISP,还有一个官方校友会。但 Ouzan 说: “校友网络非常强大,不一定非得是正式的。你可以联系8200的任何一个人,他们肯定会和你交谈,或为你担保,或给你提供潜在员工的信息。如果和美国的常春藤盟校相比,我可以问起你大学同学的情况,你会告诉我什么?他们是个好人?准时去上课?…… 而8200这个网络绝对是全球性的,非常强大,人们喜欢聚在一起做事。”

当试图解释对他来说如此特别的具体细节时,Ouzan 指出了这个单位的大胆。在最初那门严格的情报课程中,Ouzan 会一直盯着墙上的一张海报,上面写着 “hakol efshari” — — “一切皆有可能” 。

“在最初的五分钟里,我觉得它很俗气”,Ouzan说,但很快,它就变成了一句咒语。 “你只管去做。你不要问问题。为什么不?因为愚蠢  — — 愚蠢是不可或缺的。你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足够愚蠢地去相信它。”

女人们走在东耶路撒冷旧城的以色列监控摄像头下

2020年底进行这次采访时 Eitay Mack 刚刚提交了一份请愿书,要求停止向圣保罗的军事警察运送以色列制造的内盖夫机枪。多年来,这位活跃的律师一直在打击以色列传统武器的国际出口。但过去几年里,他解释说,带来了 “我观点的改变” 。

【注:IMI内盖夫是一种由以色列IMI制造的,用于替代在连续射击中容易出现枪管过热现象的 5.56mm Galil ARM 用的轻机枪。这支启发自FN Minimi的轻机枪于1985年正式开始研发,并于1997年被以色列国防军正式采用。】

【注:Eitay Mack 是以色列的人权律师,致力于制止以色列向犯有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的政权提供军事援助。】

如今,一个压迫性政权 “已经不必直接射杀抗议者”,他说,“有了以色列的强大技术,他们就能在抗议活动发生之前扼杀异议人士。以色列的监控系统就是新的乌兹冲锋枪。”

【注:乌兹冲锋枪,是以色列军事工业的一种轻型冲锋枪,由乌兹·盖尔上尉于1948年设计。】

为此,他的请愿活动越来越多地集中在以色列的网络武器销售上 。Eitay Mack,干脆利落,沉默寡言,单枪匹马:他调查和发现这些秘密的武器销售,然后提出立法,阻止它们。

以色列的所有武器出口都必须得到以色列国防部的批准。但销售的细节是保密的。在年度简报中,国防部只报告销售的总金额和出售给多少个国家,不会具体说明。

以色列有严格的军事审查制度。也就是说, Mack 作为一个以色列公民,获取以色列的机密军事信息其实是非法的 。Mack 的所有工作都是基于从活动家和公开来源获得的信息。“很多信息已经在网上了”,他淡然地解释道 ,“那些专制政权以获得以色列技术为荣。”

2015年,在军方负责人在 Facebook 上发布 缅甸 士兵携带以色列武器的照片后,他发现了对缅甸军方的武器销售。(截至今年2月的一次政变,缅甸再次被军方控制。)

他通过 乌克兰 新纳粹组织 “阿佐夫营” (Azov Battalion) 的 Instagram 账号发现该组织正在使用以色列的塔沃尔 Tavor 突击步枪。

他通过阅读一个委内瑞拉调查小组的内部杂志,得知 Cellebrite 正在向委内瑞拉政府出售。

Mack 还发现了 Cellebrite 将其技术卖给 LGBTQI 社区 遭受逮捕 印度尼西亚 、和自由选举活动人士 遭受镇压 白俄罗斯 的证据。

香港 ,Cellebrite 的技术被用于破解被民主活动家被当局没收的手机,包括因参与抗议活动而正在服刑一年的 黄之锋 Joshua Wong。在 俄罗斯 ,Cellebrite 已经被普京最宠爱的间谍机构使用了至少2.6万次,其目标是反对派领导人阿列克谢·纳瓦尔尼和数百个人权团体。

Gizmodo 报道 ,Cellebrite 在美国 的销售也很火爆,包括拥有60万学生的洛杉矶联合学区在内的8个学区已经购买了 Cellebrite 技术来 解锁学生的手机 。一位之前在 Cellebrite 工作的8200部队毕业生告诉记者,她是通过前8200的情报朋友找到工作的, “这是8200创造的社区” 。

以色列人权律师埃塔伊·麦克(Eitay Mack),他对该国的武器和网络监视销售进行了调查,并提出立法以试图制止它们。

通过发言人,Cellebrite 拒绝对具体的销售情况发表评论,仅表示 “我们不向北美、欧盟、英国或以色列政府制裁的国家销售。此外,我们会仔细审查和核实我们的最终用户是否在 Cellebrite 注册,以确保他们符合我们的指导方针。”

在 Mack 看来, 网络武器的销售首先是以色列几十年来传统武器出口的延续:上世纪60年代,以色列就向巴西军事独裁政权出口武器;上世纪90年代,以色列向卢旺达和巴尔干地区的冲突出口武器;近年来,以色列向南苏丹内战出口武器。

而在世界范围内流动的不仅仅是以色列的武器装备,还有以色列人。

据路透社报道,DarkMatter 是一家阿布扎比的私人情报公司,人们普遍认为它是阿联酋政府的承包商。据 Yedioth Ahronoth 报道, DarkMatter 还以提供 每月10万美元 的巨额合同和在美丽的塞浦路斯海滩上的富丽堂皇的海滨租房来招募8200部队毕业生而闻名。 几年前,据纽约时报报道, DarkMatter 甚至成功地从NSO集团挖走了很多8200部队毕业生 。在下面看到具体介绍。

关于DarkMatter,见《 美国黑客团队和阿联酋间谍合作计划攻击报道斯诺登文件的媒体机构 TheIntercept 》;《 雄厚的财力,深藏不露:美国间谍如何协助专制国家构建一个间谍帝国 》;《 一个新的战争时代:互联网雇佣军如何为威权政府而战 》。

在向这个虽小但影响力广泛的海湾国家输送软件和人才多年后,Mack 说, 阿联酋和以色列在2020年夏天达成了特朗普促成的正常化协议,这并非巧合。

他认为, 在以色列网络武器领域,“公司正在执行政府政策” 。Mack说,以色列公司并不像欧洲或美国同行那样,是真正的私营企业。“以色列的军事敏感度太高了”, 实际上,许多网络武器销售都是 “政府之间的军事协议”。

但当国际媒体报道NSO时,很少提到国防部的作用。“国防部的政策是不否认  — — 就是什么都不说”,Mack 解释说,“每个人都在谈论这家私营公司。但它是按照国防部的政策工作的。”

在回答记者的提问时,一位发言人表示,国防部 “不评论特定公司或向特定国家的出口许可” 。

主要是, Mack 认为网络销售与 “以色列国安的另一个问题” 有关:与伊朗及其在整个中东地区的代理人冷战 。从这个角度来看,以色列的出口销售要么是为了巩固关系,要么是为了破坏敌人的稳定  — — 或者是关于任何其他可以被视为以色列在全球秩序中地位的净利好。以色列科技记者阿米泰·齐夫 认为 “当以色列向摩洛哥或沙特阿拉伯出售武器时,就等于外交上的封口费,削弱了国际上对占领的批评。也就是,一种罪行为另一种罪行开脱。”

Mack 是一个松散的、微小的、非官方的调查网络的一部分,该网络推动反对以色列的网络武器出口。这个网络包括 Eli Yosef,他是一名定居者和活动家,他在20世纪70年代首次成名,抗议支持锡安囚犯,这是一群无法离开苏联前往以色列的俄罗斯犹太人。

当记者在2020年底打电话给他时,Yosef 很愤慨:“我们非常相信生命的神圣!”

Yosef 很可能总是愤愤不平。作为1975年移民到以色列的犹太人,Yosef 仍然带着他的北伦敦口音。 他成为了一名活动家,为犹太人争取自由。但近年来,Yosef 的关注点是以色列的武器销售。为抵制军售,他绝食抗议。 他有一小群同胞抗议者,他通过一个 WhatsApp 群动员人们。“我跟你说实话”,他说,“这不是一个大的团体”。

他的主要战术仍然是公开亮相。正如 Yosef 所解释的那样,“我去参加不同的议员会议,让自己挨打”。 在网上,你可以找到 Yosef 的行动主义录像片段:当政客发言时,他就站在那里,公开指责那些政客为谋杀儿童提供便利,直到他真的被人拎起来,拖着还在尖叫的他离开会场。

“无论你是使用常规武器还是使用网络武器”,Yosef 说,“它们都是同一个系统的一部分。你开始追捕人权活动家,事情会变得更糟糕,非常糟糕。”

Eli Yosef 是定居者和活动家,他于1975年从英国移民到以色列。“我爱以色列国。我在所有方面都为以色列效劳”,Yosef 说。

2018年,大赦国际发现有证据表明,NSO集团的技术曾被用于试图监控大赦国际的一名员工。(该员工的身份和地点仍未披露。)对于大赦国际以色列办事处来说,这是一个明显的行动机会;他们提起诉讼,要求国防部撤销NSO集团的出口许可证。

在此案未决期间,大赦组织以色列员工参加了一次技术会议 “Mind The Tech”。在那里,他们碰到了NSO集团的CEO Shalev Hulio。

Hulio 本人其实不是8200的毕业生,他的背景故事很奇特。他说,在最初的时候,NSO集团是一个帮助消费者购买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产品的服务。去年,一位情报官员对国安记者 Ronen Bergman 说,NSO集团的技术来源就是以色列。

Hulio 在大赦组织代表身边晃来晃去,试图迷惑人权组织。 大赦国际以色列发言人吉尔·纳维说,其中一名大赦组织代表最后对 Hulio 说:“听着,你是个亿万富翁,你认为你在打击罪犯  — — 但你不是蝙蝠侠。得了吧” ,Hulio 一笑置之。

几个月后,特拉维夫地方法院驳回了大赦国际以色列组织的上诉 :他们裁定,大赦国际未能证明NSO与间谍软件针对大赦国际工作人员之间的联系。 在国防部的绿灯下,NSO集团被允许继续在国际上出口他们的间谍软件。

以色列的小型反武器联盟继续推动新的立法,以防止向有侵犯人权历史的政府出口,并建立对本土国防公司的更多监督。但公众对他们的反抗工作的支持度在这个拥有900万人口的国家内非常有限。人权活动家、大赦国际前雇员 Chen Bril Egri 说, 大多数普通的以色列人,“对我们想要推动的反抗斗争简直是零容忍”。如果说以色列社会对网络武器产业有一个普遍的共识的话,那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尊重。

2018年华盛顿邮报专栏作家贾马尔·卡舒吉(Jamal Khashoggi)遇害一个月后,爱德华·斯诺登在出席特拉维夫科技会议上时,公开指责NSO集团在卡舒吉死前帮助沙特监控。同一周,以色列一档流行的晚间脱口秀节目 “Guy Pines 的美好夜晚” 播出了一段关于这家间谍软件公司的短小而奇特的节目。

通过拼凑一些社交媒体的帖子,该脱口秀节目已经弄清楚,NSO集团最近有数百名员工飞到泰国的一个豪华度假村参加公司的秘密疗养活动。那里有按摩、泳池边派对、NDA,还有歌手 Netta(她获得了2018年欧洲电视歌唱大赛冠军)和心理操纵大师 Lior Suchard 的独家表演(他被邀请参加美国著名歌手 Kanye West 的41岁生日)。

在这一环节中,Pines 和他的共同主持人 Shalmor Shtruzman 谈起NSO集团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有一次,Shtruzman 说,NSO可以 “侵犯世界上每个人的隐私” ;而 Pines 讽刺地补充道:“但在泰国的海滩上,谁有精力去处理隐私呢?”

他们在罪恶面前谈笑风生。

一个小男孩盯着位于以色列定居点三边封闭的一所巴勒斯坦人房屋入口处的监视摄像机

K.本人现在在以色列科技行业担任数据分析师。“肯定,这与我的服务有关”,他说。 “它打开了各种可能性。经验、人脉。”

靠他在8200的经验来建立事业并不是一直以来的计划。他在大学里学的是人文科学。在进入8200之后的很多年里,他根本没有做任何形式的技术工作。“不论如何都需要谋生。现在我又回到了这个行业。这是个好工作。”

直到在8200服务了5年之后,K.才开始决定拒绝这份工作。他说:“在军队里很少会发生一些不道德的事,以至于你感觉自己必需走出房间说:‘我不能参加’。 因为一直以来你很难真正看到它的全部。你并不真正理解自己在干什么。因为你只是机器上的一个齿轮。” 相反,令人震惊的 “是很多小事叠加起来的结果” 。

服务结束后,他参观了西岸。他参加了与巴勒斯坦活动家的讨论小组。他与大学里的阿拉伯朋友交谈。最后,他了解到,一些8200毕业生同学也有同样的想法。一个朋友向他提出了这个想法:写一封公开信。他记得当时他在想:“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办法”。他想,也许他可以从内部做更多的事。这是一件大事,“撕开你和社会的联系”。“不做局外人” 的冲动很强烈。

2014年,K.和其他42名8200毕业生发表了一封致以色列国防军参谋长的公开信,以道德为由拒绝履行以色列国防军的预备役。

当记者在另一次 Zoom 聊天中提到2014年 refusenik 给 Ouzan 的信时,他要求记者提个醒。记者解释了要点:一群前8200士兵争辩说,该部队对巴勒斯坦人的普遍监视只会加剧冲突。“我不知道那封特别的信和巴勒斯坦人的那件事”,他说。“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工作的内容。但有一件事我相信:人们必须要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我们就注定要失败。”

2014年,这封信一经发表,就引起了媒体的风波,很多报道都来自于国际媒体。但8200的根本声誉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在科技行业,那些在以色列国防军精锐情报部队中奋力拼搏的优秀青年男女一如既往地令人垂涎。8200的品牌是强大的。

Eli Yosef 仍然是一名现役的以色列国防军预备役伞兵。他的 WhatsApp 个人资料照片显示,他穿着以色列国防军的军装,将一面以色列国旗拉上旗杆。他相信犹太人对这片土地的神圣权利;他住在被国际法视为非法的西岸主要定居点之一。 “我的立场是,我爱以色列”,他说。“我爱以色列人民。我爱以色列国家。我支持以色列的一切”。Yosef 渴望相信以色列的道德正义,相信以色列无孔不入的军事化的理由。但是,“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正在被掩盖之下发生”,他说,“在黑暗中发生!”

在这一切发生的几年前,Yosef 就担心以色列的科技人才输送管道会困住他的小孙女。他说: “18年后,当她22岁、23岁的时候 — — 当兵后 — — 她的朋友们会接到不同的网络公司和军火商的电话,这些公司给他们提供了很多钱,让他们在那些独裁国家培训人才。他们试图抢走她纯真的心灵 ,给她一笔丰厚的金钱”。他感慨道,“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以这种方式被人接近。” ⚪️

Inside Israel’s lucrative — and secretive — cybersurveillance indus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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