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市场机制配置为核心，社会更易接受
我 想讲几个问题，首先是粮食安全问题，我认为粮食安全问题是绝对问题，不是基本的问题。刚才党国英教授讲如果中国没有出现系统性的自然灾害，粮食安全基本上 没有什么问题。刚才杨军也讲，如果国际市场粮食价格出现问题的话，两年之内价格就会下来。我觉得即使按照这样的情况我们还是应该很关注粮食安全问题，为什 么呢？一个国家哪怕 20 年、 30 年不出现粮食问题，但是过了 20 年、 30 年出现一次，在历史上，在政治上都是不能接受的。杨军讲粮食价格两年就会下来，但是一个国家出现动乱不需要两年时间，因为一个人一星期不吃饭就会饿死，一个国家的政治动乱是支持不到两年的。所以，我还是认为粮食安全要密切注意。
第二，我不反对突破 18 亿亩土地红线，因为粮食安全跟土地问题不是绝对划等号的。上午茅老师讲的，我们即使保持 18 亿 亩耕地，在一些动乱等特殊情况下也没有用处。我们也许可以减少一些耕地，但是可以通过建设扩大国家粮库的方式，或者说可以通过提高对粮食补贴方式，提高粮 食价格的方式。当然党教授讲粮食价格对粮食生产有很大影响，这种情况下，我们耕地减少一些也可以保持粮食安全。甚至可以讲比较完善的粮食储备，会比保证 18 亿亩耕地在保障粮食安全方面更加有效。如果我们放弃这条红线，用提高经济效率得到的财富来维持建设粮食储备系统，或者对农业进行补贴，可能在维持粮食安全方面更有效一些。
第 一，市场并不决定一切问题，我们说让资源自由流动，我完全同意。赋予土地私有权，我也完全同意。但是，是不是让资源自由流动、自己配置，给予土地私有权就 可以保护耕地，也很难讲，是不是可以保证粮食安全，也很难讲。西方国家是资本主义国家，难道他们把粮食和农业完全放给市场吗？恐怕不是。应该说欧洲、美国 对粮食的关心和保障比中国还要细致，还要全面，他们的补贴还要多。所以，回到杨军的问题就是国家政府干预问题，我认为粮食问题上政府干预、监督是绝对必要 的。关键是如何进行干预和监督，我们要进行有效的监督和干预。我们随着经济发展，一方面要给予资源更多自由流动的权利，但是国家的干预不是会减少，而是会 增加，我们改变的是如何干预，如何监管，而不是不让干预，不干预是不可能的，粮食安全是无法保障的。中国和美国相比，我们人口密度很大，我们粮食生产条件 很差，如果我们完全放开，不会有多少人种地，中国粮食安全一定出现问题。我认为发挥市场作用和发挥政府作用之间是不矛盾的。
其 实政府和市场都是人组成的，都不是万能的，政府和市场都会犯错误，所以我不反对私有化，也不反对发挥失常配置作用，但是我反对让资源自由流动就减少政府干 预。我们认为美国是最自由化的，美国难道让土地市场和农业生产完全市场化了吗？不是，美国在这方面的法律比哪个国家都多，欧洲也是一样。
第 二个问题，刚才讲粮食不是公共品，我认为不是这样的，粮食和教育虽然是每个人自己享受的，但是他是具有公共品的性质。中国古代政府是干预经济的，中国古代 常平仓的设置是维持了几千年的，就是在发生自然灾害、灾荒时，这些常平仓起到的作用非常大。毛泽东是革命者，他对旧的东西非常反对，但是你读他的农村调查 文集，江苏的农民认为常平仓在灾荒时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确实政府是由人组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殊的利益，有时候他的行为会和政策相反，但是我们不能说 不要政府干预。因为按照同样的逻辑，我们认为政府是人组成的，人是会犯错误的，我们可以把政府取消掉，但是能取消吗？不能取消。同样的道理，在土地和粮食 问题上政府干预也是有必要的，而不是取消的问题。
还 有一个问题，刚才说所有的经济学家都不比一个农民聪明，我是有看法的，我自己是农民，很多农民是非常愚蠢的，我相信很多农民很聪明，比所有的经济学家都聪 明，但是有些农民非常愚蠢，而且很多农民是非常不理性的。但是，作为一个农民群体长时期是理性的，不表明个别农民在长时期是理性的，也不表明整个农民在短 时期是理性的。
不 仅美国，韩国也在补贴，日本、欧洲也在补贴，如果全世界都在补贴的时候，我们有能力补贴而不补贴的情况下，中国的农业和农民就处在不公平的地位，我们不说 他正确不正确，而是一个形势在这里面。就像美国原来强调不允许搞垄断，但是他面对欧洲竞争的时候，他国内产业也是要垄断起来，面对外来竞争这是一定要做的 事情。
第 三，刚才盛老师讲我说的中国人口多所以不能自由流动，我说中国和美国相比，人口更多，如果我们完全听市场的话，中国人没有几个愿意种田的，并不是人口多的 问题，而是资源禀赋问题。所以，这个意义上讲，中国的干预不是更少而是更多，而且是有效的干预。我反复强调，我不反对天则的观点，我强调应该给农村土地产 权，充分发挥市场作用，但是政府不是万能的，市场同样不是万能的，相互如果进行有效补充是最好的。
刚才杨军讲如果中国对农民进行补贴的话，每年要有五万多亿人民币，这个数字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呢？首先中国农村人口应该没有你说的 60 ％，我估计有 30 ％ 就不错了，实际上很多农民都在城里。第二，在农村的农民当中有没有一半从事农业的？我估计也没有。从这点来讲，如果对农业生产补偿的话是不需要补偿这么多 人的。第三，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大部分情况下是生产能力比较差的，从事其他行业的机会比较少的人，他们就是从事其他行业赚的钱也比较少，从这个意义讲，也不 需要补贴这么多。第四，所谓从事农业效益和其他的平均，刚才很多老师讲是市场，我觉得市场的意思不是完全可以用数字表达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心理上的。 比如我在城里一个月赚两千块钱才够，可能在乡下五百块钱就够了，因为城里和农村生活费用是不一样的，得到的满足也不一样。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对农民补贴 不一定补偿五万多亿，我觉得补偿几千亿就够了，而且从心理满足来讲，几千亿都不用。中国没有补偿的时候，还有很多农民在种地，多补贴一点，就是多种一点而 已，肯定不是用一个数字计算的，何况给农民补贴五万多亿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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